()鼎仙居船十分龐大,二層閣樓是表演歌舞之所,一半縮進船體內一層則是歌姬舞姬們休息打扮地方,分別用木板隔成一間間小屋,金鈺房間就靠邊一處。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
剛從台上下來金鈺香汗淋灕,支起木窗坐風口處,一把團扇搖得呼呼作響。
「公子可懂鼎仙居規矩?十兩專唱,二十兩專舞,若要聊天陪酒,一個時辰便是十兩銀子,整夜算四個時辰,酒水是附送。」
「只是問話呢?」溫墨情不動聲色靠坐椅中。
「那就要看公子問什麼了。」金鈺迎風散去一身汗水,回眸一抹嫵媚嬌笑,「要問金鈺生辰八字、婚嫁與否,又或者問哪天有時間可外出游玩,公子得先入了金鈺眼才行,除了大把銀子,公子還得是個懂得吟風弄月才子,如此方能得金鈺這顆心。」
金鈺一邊說著,一邊故意將衣衫半解,露出一只白皙香艷渾圓肩頭,如絲媚眼圍著溫墨情不停拋出。言離憂輕咳一聲扭開頭,抬腳踢了下溫墨情椅子,誰知溫墨情理都不理,目光仍定定落金鈺身上。
「錢好說,金鈺姑娘想要才子為婿好辦,我這隨侍滿月復詩書、才高八斗,想要什麼婬詞艷曲張口就來。不過我也有相對要求,那張圖,金鈺姑娘可否拿出來讓下看上一眼?」
「什麼圖?圖嗎?公子是不是太性急了些?」金鈺動作不停愈發放蕩,管語氣仍是那般充滿誘惑,一瞬僵硬表情卻沒能逃過言離憂視線。
這女人果然有問題。
言離憂深吸口氣向後退了半步,等待溫墨情凶狠出手,然而溫墨情並沒有如她預料那般立刻翻臉,而是起身湊到金鈺身前,一把抓住系著銅鈴叮當作響皓腕︰「這里說話不方便,不如我們找一處安靜地方細談如何?」
「那可不行,公子一沒付錢二沒給人,我憑什麼要跟你走呢?」金鈺目光一緊,隨後用放浪笑聲掩飾過去,抽回手又與溫墨情拉開距離。
眼看二人一追一躲不停兜圈,言離憂越發著急,想要沖上去幫忙把金鈺摁住,腦海里忽然蹦出溫墨情告訴她遇事要冷靜那些話,漸漸平靜下來。
金鈺不肯走,溫墨情總不能硬把她扯出去,怎麼說這里也是一個大商會下屬歌舞坊,就這樣把賺錢舞姬拖走,那些財大氣粗老板和金主們怎能坐視不管?鬧不好會暴露溫墨情身份,引來埋伏暗處虎視眈眈敵人,置他們二人于危險當中。
言離憂閉上眼楮深深吸氣,回憶著所知有關金鈺一切。
鼎仙居舞姬,漂亮,機警,同時也有極大可能是殺害溫墨情四位屬下凶手,武功絕對不會差——等等,溫墨情斷定金鈺有嫌疑,不就是因為看出她身懷武功嗎?
胸有成竹淺笑言離憂睜開眼後無聲露出,一聲噌響,藏腰際衣下煌承劍陡然出鞘,鋒利刀光直奔金鈺胸口扎去。
金鈺剛剛躲開溫墨情糾纏,絲毫沒有注意不起眼隨侍,及至言離憂執著短劍襲來才陡然發現。出于保命本能,金鈺情急之下慌忙抽出某樣東西格擋,只間一串火花攜帶金鐵相交刺耳響聲,言離憂被巨大力道猛地推回,連連倒退數步。
「一個跳舞罷了,有這等身手真教人驚訝,不過客人面前拿著凶器張牙舞爪,這樣合適嗎,金鈺姑娘?」言離憂勉強收住腳步,瞥了一眼金鈺手中從銅鈴里抽出弦狀武器,挑唇冷笑。
金鈺若只是個普通舞姬,溫墨情自然不能隨便動她,但是她手中有武器且動了手,那麼情況就大有不同了——客人為防身保命反擊,這是理所當然事情。言離憂剛才突然一擊正是為了逼金鈺動武,一旦金鈺顯露武功,溫墨情便可月兌離劣勢直接出手將她制住,而溫墨情也沒有辜負言離憂一番心意,抓緊機會橫身攔阻,徹底堵死了金鈺逃走去路。
「我四個部下都是被細軟武器勒死,到現也沒能找出凶手。如今你手中拿著東西正符合凶器模樣,是想一同去見官還是回答我問話,我給你機會自行選擇。」溫墨情好整以暇負手而立,目光如寒冬冰刺,死死釘住金鈺每一個動作。
見官……
溫墨情可是定遠王世子,又是皇帝心月復,見官話自然是他「有理有據」,金鈺豈不是自投羅網?可是連殺五人奪走某樣圖紙定然意義重大,讓金鈺主動交出也不太可能。
言離憂握緊煌承劍,提防著隨時可能孤注一擲襲來金鈺。
金鈺見自己身份已被識破,立刻收起方才浪蕩妖嬈,換成一臉故作鎮定冰冷︰「那四個廢物是你部下?也就是說,你是君子樓人?」看溫墨情沒有否認,金鈺喉嚨動了動︰「你要東西不我這里,殺了我,你什麼也得不到。」
「不殺你,我又能得到什麼?」溫墨情淡然反問。
「如果我死了,我同伴必然會為我報仇,反正怎麼都拿不到你要東西,何必惹上一身麻煩?再說我們也不想與君子樓為敵,如果不是你部下跑來礙事,我根本不會對他們出手!」
溫墨情仿佛沒看見金鈺手中閃著寒光軟弦,一步步冷然逼近︰「人都殺了,還說不想與君子樓為敵,那他們命誰來償?我問你後一遍,圖藏哪里?」
金鈺咬咬牙,眼中一絲狠厲掠過︰「想報仇,那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話音甫落,金鈺一個閃身躍到溫墨情左側,手中堅韌鐵弦當頭套下片刻不待,一番動作連貫純熟,迅捷無比。即便如此,溫墨情仍是從容不迫,略一偏身子便躲開看似凶猛一擊,手腕一轉,硬生生將金鈺弦扣住。
強者較量,只需一招便知高下,金鈺很察覺溫墨情功夫遠遠高于自己,毫不猶豫放手松開可能引她靠近溫墨情那根弦,飛向後退去。
可房間就這麼大,她能逃到哪里?
金鈺目光移向唯一出口瞬間,言離憂幾乎是下意識橫身堵住小門,提口氣憋胸口,兩只手緊緊握住煌承劍。她知道這麼做很危險,能擊殺溫墨情四個部下人絕對功夫她之上,她只是不想讓溫墨情空手而返,不希望放過任何可能證明自己並非青蓮王機會。
果不其然,金鈺虛晃身影繞過溫墨情後直奔門口沖去,接近言離憂時忽地從頭上拔下發簪,銳利尖端猛然刺向言離憂脖頸。金鈺動作相當之,言離憂躲閃得十分吃力,騰轉間被迫讓開去路,金鈺也不繼續追她,一心往門口移動。眼看金鈺逼開自己打算直接逃走,言離憂腦門一熱,橫下心沖上去從後面緊緊扯住金鈺,冷不防被金鈺一胳膊重重擊側胸,立刻一陣氣悶,幾欲窒息。
這就是實力差距,技不如人就要輸人,甚至輸命。
電光火石間容不得思考太多,言離憂也來不及細算該不該放手,她只記得劇痛中有一道冷芒自臉側掠過擊中金鈺,金鈺痛呼瞬間,一股力量將她扯開,修長手臂緊箍。
「抓個人而已,犯得著拼命嗎?」溫墨情緊抱言離憂,確定她並無大礙才放開手收回劍,可惜金鈺已經跑到外面不見蹤影,只留下一溜暗紅血滴,蜿蜒伸向船邊。
言離憂幾次試著深呼吸再吐出,胸口沉悶總算有所緩解,方能說話,焦急語氣便直向著溫墨情開炮︰「怎麼不去追?她受傷跑不,剛才明明可以抓到她!」
「我去追她,把你扔這里等死?」溫墨情撩起眼皮看看金鈺消失方向, 地把門關上,「人跑就跑吧,重要是那張圖——看我做什麼?你是不是該跳河里冷靜冷靜,反思一下自己愚蠢舉動?」
言離憂啞然無話,賭氣推開溫墨情,煌承劍重重收進鞘中。
「那麼重要東西她應該不會隨身攜帶,如果早已轉移走,她也沒必要因為身份被揭露而慌亂,看樣子圖還這里。」溫墨情對言離憂情緒視而不見,逡視一圈後開始翻找妝奩衣櫃。言離憂站角落里看他忙來忙去,堵心口那團氣漸漸散了一些,默默幫他一同搜尋。
金鈺房間不大,擺放東西也非常簡單,一個半舊妝奩,角落里一個用來裝衣服箱子,再有就是放了不少零散物件木櫃,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溫墨情和言離憂把所有能存放東西瓶瓶罐罐翻了個遍也不見有什麼圖紙,再听外面似乎有喧鬧聲漸起,言離憂不由有些心急。
「集中注意力,別被其他事干擾心情。」溫墨情沉穩如故。
要冷靜。言離憂一遍遍心底告誡自己,深吸口氣慢慢退到門口處,從左往右仔細觀察這簡簡單單小房間,目光掃過角落時,忽而被角落箱子吸引住。
確切地說,是被箱子下面木頭底板吸引。
「那里,有劃痕。」言離憂指向箱子,壓低聲音道。
溫墨情順著言離憂所指看去,箱子朝向外面、正對房門兩個角與地板之間依稀有兩道劃痕,湊近跟前半蹲細查才發現,那兩道劃痕很淺,不算太清晰,顏色卻很,看起來像是近劃出,只有站門口那位置才看得比較清楚。
溫墨情打了個手勢,言離憂會意,緊緊靠住房門防止有人進來,溫墨情則起身弓下腰,手上施力,將箱子從角落里拉了出來。
被箱子遮住、緊靠房間角落地面,有一塊巴掌大木板微微隆起,顯然有什麼東西放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