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樓下我忽然問她︰「你爸媽不擔心你和一個大灰狼跑了麼?」
「你,就你,還大灰狼!」她哈哈大笑,完全不把我這個人放在眼里似的。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算了,我還要回公司,你一個人回去吧!」扔下這句話,我就去等公交了。
「我也跟你去吧!」她也跟了上來,我看著她,從頭看到腳的打量。
「你看什麼?」她竟然有些臉紅。
「沒看出來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張嘴,讓我看看有沒有金牙。」
「哼!不要這麼俗氣好不好?」她有些不開心了。
「錯了!」沒有察覺的我繼續說,「是含著金湯匙的小公主,金牙妹妹。」
「公主?金牙妹妹?」她忽然很開心的樣子,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不過說白了,還是富二代的說。」我捂嘴偷笑。
「方遠,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去。」她忽然雙目發怒,一雙大眼直盯著我。我默默的吞了口口水,還沒來得及道歉,她就低下了頭,她的臉上瞬間沒有任何的怒氣。我從來沒有如此深切的感覺到她的變化,沒有喳鬧的話語,她好像變了一個人,突然變成了沉靜的張楠。或許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和了解過她,又或許每個女孩子都有她們熱情和沉靜的兩面吧,她不發一語停頓了一會兒轉身就走了。道歉的話到喉間,哽住我的呼吸,我又感覺沒什麼好道歉的,就又吞回了想說的話。
當天晚上,她也沒有回來,所以我久違的自己做飯吃,才發現,廚房不知何時變得那麼的陌生。握刀的手也感覺很奇怪,沒有了以前的靈活。不知道是不能隨心的使用自己的手,還是不能隨意的使用自己的心呢?然後我就久違的在手上留下了傷口,我打開櫃子里才發現那一百貼裝的一整盒的創可貼已經用得只有一張了。我記得蘇言第一次來的時候,當時還是滿滿的一盒,現在居然用了這麼多。等等,好像不是以前那一盒。
我坐在客廳里,想著蘇言來到我身邊的那些時間,吃著零食在大廳走來走去,習慣了陪著吃零食,突然閑下來就會很不自在,我需要戒掉這種習慣。她總是一張笑臉,什麼都在遷就著我,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小姐,學會了所有的家務。好像接管了我的所有的生活,我卻從來沒有看到沒有在意過她衣服下手上的傷口。我感覺自己很難過,但我想我還是忘不了張楠。
想著蘇言的微笑,我很開心,但是好像就僅僅如此一樣。
然後蘇言好久都沒有回來過,但我一直以為,她會回來很快我們就會一如往常的在一起。和她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與快樂,但就是心里明白我不可以喜歡她。一個人,一顆心怎可以,喜歡兩個人。
一直到後來快過年的時候,她突然來上班,她的臉還是那麼的陽光明媚。然後她說,家里明天團年,邀請我一起過去。
我驚在那里不知道說些什麼話,所有的同事都好像被人定住了,時間都停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我,都忘了拒絕。
她就說了句︰「就這麼說定了,還是上次的酒店。我今天也要請假,就先走了。」然後她就走了。
「酒店?上次?」那幾個好事同學都沸騰了,陳龍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有一套?」
技術宅羅瑞,頂著蒼白的臉,望著我嘿嘿的笑。辦公室里只有常年在外跑客戶的陸羽微笑不置可否。
「什麼?」我疑惑的問。
「上一次的酒店,別告訴我你是清白的?」朋友陳龍很邪惡的笑著說。
「我們就是清白的!」
「那為什麼還叫你一起過年,這明顯見家長的節奏啊!」
「又不是沒見過。」
陳龍哇哇大叫,一向沉默的羅瑞也來勁了猛拍我的肩膀︰「比起以前,進步神速啊!」
「以前?」我疑惑了。
「原來你都見過小言父母了。」陳龍,羅瑞一起吼道。陸羽卻是不發一言,冷著個臉,低頭喝咖啡。
冷眼面對他們的嘲笑,我無趣的不理他們,想著該怎麼拒絕呢。這件事情,不能拖。
我連忙出去給蘇言打電話,告訴她我不能去。
「什麼,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你答應了的。」她有點故作驚訝的說。
「啊……什麼,你怎可以這樣子?」
「我媽這麼有誠意的邀請你,你敢不來?」
「你媽,這麼恐怖,為什麼要邀請我?」
她哈哈笑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你也害怕我媽啊?其實我媽沒什麼的,熟了慢慢的就不會怕了。」
「可是為什麼?我憑什麼要去你家過年,我又沒有為你家做過什麼事情。」
「我媽好像以為你是我的男友。」
「啊!這個誤會太大了吧,一定要解釋清楚,你來解釋!」
「你就這麼不想做我男朋友,我是不是很差啊?」
「沒有!」她突然這麼說,我驚出一身汗,「你又漂亮,又聰明,是我配不上你!」
「真的?我有這麼好?」
我還在醞釀「自卑」情緒,她卻在自我陶醉然後電話就忙音,我們就沒說話了。我再打電話,就說關機了,她該不會手機沒電了吧?
然後那一天的下午,她開著寶馬車來接我,我驚訝的問她︰「你沒有解釋清楚,我不是你的男朋友麼?」
「我解釋了!他們不相信。」
「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是你男朋友,去了不是很麻煩?」
「不去也很麻煩,要不你現在自己去解釋清楚。」
然後一向沒有主見的我,就答應和她一起去了,然後我和她坐在一起等著,她家的長輩到來的時候,我又看到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張楠,走了進來,而且還帶著那個「賓利」。那個我曾經見過接她的那個男人,我驚訝的看著她,一張嘴張開了就合不下來。
蘇言向我介紹她的表姐,也就是張楠,也向她介紹我,方遠。
張楠也很自然的向我們介紹那個「賓利」,說是她的男朋友,他叫「姜城」。我腦里嗡的一聲,就在一邊沒有了聲息,好像一下突然顯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可笑和多余。機械的和姜城握手,想走卻猶猶豫豫,幾番猶豫。蘇言父母,張楠父母,以及蘇言的女乃女乃,蘇言的只有十歲的小妹妹,張楠的弟弟,都已陸續來到。我一直都很少說話,因為我害怕言多必失。張楠父親先說明了母親來不了的事情,大家都好像沒什麼意見。姜城可能比我大兩三歲,听他們問起,才知道姜城是留學回來的醫學博士,完美的履歷,清俊的外表,好像還是富二代出身,自己在他面前就只能算是個丑小鴨了。
我深深的感覺自己和他們很不相符,他們說得那些話題都是那麼遙遠的話題。什麼明式家具、手表……當姜城送上了禮物並給兩個小輩紅包壓歲錢,我才發現,我什麼都沒有準備。我臉紅的不得了,真想找道牆撞死算了,看著張楠,她卻一直在說話,也從不看我。簡直糟透了,尷尬萬分的我,我拿出手機查看短信,才看到蘇言的一條短信。
「當我們說話時,我們就無法意識到自己,就無法捕捉自己心里的感覺。」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發出了這樣一段話。
我回復了四個字,「完全同意」我看向她,然後她查看了短信,輕笑了一下,又回復我︰「感覺很無趣,是吧?」
我回復︰「你說呢?或許只是不太適應。」
然後蘇言向我介紹了他們家和舅舅一家的基本信息,蘇言的舅舅是蘇言他們家企業的財務總管,舅媽只是個普通公務員,蘇言的父親好像是個很有錢的公司董事,她媽更厲害是集所有大權于一身的總經理。我一臉的汗,紙巾都濕透了,壓力山大啊。
就這樣我們開始,發著短信說話,不知不覺之中,大家都停止了說話。蘇言的妹妹好像叫靈兒童言無忌的說︰「姐姐和哥哥在偷情!」
大家哈哈大笑,我和蘇言都臉紅過耳,蘇言佯裝很凶的瞪她妹妹,她妹妹卻笑得更加厲害。我想解釋都來不及,她的舅舅就搶先直接說︰「果然,你們是男女朋友,大姐還給我說,還不清楚,準備什麼時候訂婚啊?」
「沒有,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說了句,然後又一次被蘇言媽媽眼神秒殺了,閉上了嘴。
然後蘇言的爸爸說︰「都住在一起了,還算普通朋友。」
張楠也說了一句︰「小言,表姐恭喜你了。」
簡單的一句,我的心里波濤亂涌。
女乃女乃還在教小孫女,「不能這樣說話。」張楠的弟弟張飛,倒和靈兒斗起了嘴︰「靈兒,說話羞不羞。」蘇靈「哼」的一聲轉過臉不理他。
大家都被這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逗得哈哈大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我臉色的變化。
然後姜城和張楠的弟弟都提議去唱歌,蘇言的爸爸提議到他們家去,說現在已經打掃好了,可以入住了。蘇言的媽媽還是那麼大煞風景的說會吵到女乃女乃休息。除蘇言父母送女乃女乃回去,其他人都去唱歌去了。我突然感覺沒有了蘇言的媽媽,我感覺輕松了不少。張楠的歌喉還是那麼的好,一听就有種讓人魂不附體的感覺。甚至和她媽媽一起唱經典老歌《靜心等》也能發揮很好。
蘇言就好像沒這方面的天賦了,艱難的唱著《寧夏》,還不讓她表姐幫忙。在兩個小孩都捂著耳朵大呼難听的時候,我果斷拿起話筒,和她合唱起來。然後我就分明看見,蘇言的眼楮里閃著濕潤的光,我就再也沒有凝望她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