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吾夢面帶神傷,急速跑向乾坤殿,欲見著古清,交代事情,分心渙神,換個心情。
他剛一踏入殿中,便見古清憂心忡忡的坐在那兒。連忙請安道︰「拜見古掌門。」
古清微微抬頭,道︰「吾夢啊,你出去了七天,可算回來了。」
雲吾夢微微一笑,將五神靈玉拿出,道︰「掌門,我在仙蛇教內找著了‘顓頊之魂’。」
「當真?」古清面露喜色,急忙接過五神靈玉,看著「顓頊紋像」開懷而笑,隨後將五神靈玉還給雲吾夢,淡淡的道︰「辛苦你了。」
雲吾夢見他喜後又悲,不禁有些納悶,問道︰「掌門,五神精魂已得其二,您還擔心什麼?難道封印解除之日迫近?」
古清搖手道︰「放心,還有些時日。」
雲吾夢這可就不明白了,又猜測道︰「難道您是怕玄靈寺不肯接見我?」
古清閉眼搖頭,長吁口氣,道︰「俊之他十日未歸,不知是否被人為難。」
雲吾夢問道︰「您說的可是宗劍長老?還有人敢為難他?」
古清站起身來,來回蹭步,嘆道︰「吾夢,還記得一年前公孫山莊的事嗎?」
公孫山莊的事雲吾夢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正道中人的陰險嘴臉。
古清道︰「那次,你們中了靈嬌兒奸計,數名弟子落難,上官家去者皆亡,而公孫更是滿門滅絕,可謂江湖中一大慘事。」
雲吾夢回想起七邪獸王所造就的殺孽,如今仍是心有余悸,他與沐若水若不是互相配合,機緣施救,只怕如今早已成了渣。忐忑道︰「宗劍長老不是已面壁思過一年,以贖其罪了嗎?」
古清搖搖頭,道︰「不知怎的,上官家主人上官星倉的兒子‘上官浩’求助于楓極門,指認莫俊之乃是屠殺上官、公孫兩家的凶手,楓極門發出問罪函,俊之自認問心無愧,單刀赴會,但時至今日,卻無半點回音。」
雲吾夢詫異道︰「楓極門不是正道第二大修仙門派嗎?大家分屬同道,應該不會為難宗劍長老吧?或許是宗劍長老返途之中,遇到什麼事,給耽擱了呢?」
古清何曾沒想到這層,只是早早被他排除,搖頭道︰「你不明白,楓極門與我涔沄派頗有芥蒂,雙方暗斗多年,楓極門勝少負多,加上現任掌門又……哎,總之,涔沄派之人在楓極門眼里,並不受尊重,就算我去,接不接見都是問題。」
這楓極門與涔沄派雖同為當世正道魁首,但人心本丑,總想爭個高下一二,明里倒是同聲共氣,暗里確不知做了多少回斗爭。只是涔沄派澤被廣遠,百姓聞之敬仰,楓極門這些年來倒有些固步自封,逐漸淡出神州,與涔沄派的差距越來越大。這也不難怪為何邪道長盛,久滅不熄。
雲吾夢勸道︰「古掌門不必擔憂,就算楓極門跟咱們斗的再厲害,也只是意氣之爭,那些邪道的卑鄙之舉,楓極門絕不會取的。」
古清還是很擔心,搖頭道︰「若楓極門換做任何一個掌門我自不會擔心,但現今不同的是,她對我涔沄派恨入骨髓、成見如山,只要是我涔沄派之人……」
他忽然想到什麼,凝神朝雲吾夢看去,終轉憂為喜,道︰「對了,我怎麼沒想到,你非我涔沄派弟子,而且你……呵呵呵呵,我真是老糊涂,連這點都忘記了。」
雲吾夢看他自言自語,不禁問道︰「掌門,掌門。」
古清回過神來,道︰「吾夢啊,你能去楓極門跑一趟嗎?你非涔沄派弟子,她應該不會為難你。」
雲吾夢會過意,道︰「掌門放心,宗劍長老宅心仁厚,我一定會將他找回來。」
古清呵呵笑道︰「你只需要去探探俊之他是否在楓極門便可返回,不要與他們起爭執,畢竟你也算半個涔沄派弟子,知道嗎?」
雲吾夢應聲點頭。隨後古清將大致方位告訴了他,並畫了張地圖,讓他到達琳瑯谷時方便尋路。
古清將一切事情交代完畢後,提醒道︰「吾夢,琳瑯谷谷深霧濃,仙靈環守,進谷容易出谷難,比汨山還難行十倍,你得按照地圖指示行走,否則一輩子都得困于谷中。還有,若楓極門掌門為難你,你大可抬出你雲爺爺自保,相信她不會為難你的。」
雲吾夢不明白怎麼又跟雲爺爺扯上關系了,剛想問個所以然,確被古清揚揚手,請了出去。
他搔搔腦袋,暗想古清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索性不去多想,到時再說。便回翠月台向黛鳳鳴告別。
「什麼,你要去琳瑯谷,那我呢?」雲吾夢道明去意後,黛鳳鳴立時露出不滿神情。
雲吾夢可不想帶著這麼個麻煩人物去尋人,笑道︰「我去去就回,最多兩天,你就待在這,有吃有喝,有玩有樂,好好尋找你的‘情’,就是少給我惹事。」
黛鳳鳴垂他一拳,哼道︰「我不過就考驗考驗你,想不到你還真不想帶我去,不過本教主也不樂意去。」
雲吾夢真被這捉模不透的大教主給折服了,道︰「好了,我這就走了,你可得記著別惹事呀,就算惹你也別惹司徒苑杰、玉墨長老、法玄長老這三個,若遇到危急情況,就向掌門求救,我對他說了你的情況,他定會將你像上賓一樣禮待的,還有……」
「嗦。」黛鳳鳴打斷他的話,但心里卻因為他的關懷而甜滋滋的,喜道︰「你安心去吧,別掛念我。」
雲吾夢听這道別詞還真是別扭,微微搖頭,當他剛轉身之時,黛鳳鳴又道︰「對了,你不向那個情意綿綿的姬小雨道別嗎?」
這話直說中他心里最不想提起之事,沉默些許,道︰「將來有的是時間,何必急于一時,大事為重。」
黛鳳鳴一改先前的嬉笑,認真道︰「適才我與她對過話,我說我是你的新婚妻子。」
「什麼。」雲吾夢又氣又怒,驚慌道︰「你胡說什麼,你是女孩,這種話怎能亂說。」
黛鳳鳴不屑道︰「你听我說完,當我說我是你妻子時,她卻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他心中有我就夠了。’後來我又說我騙你的,她便傻痴痴、甜滋滋的笑了。」
雲吾夢低頭神傷,愧疚、心酸、後悔,百感齊至。
有心的愛面對無心的人,愛的人痛苦,被愛的人也痛苦。
今後該如何面對姬小雨,成了他第一等難事。
黛鳳鳴展望天際,雲層白如縞素,如絲如綿,煞是美麗,接著道︰「你知道嗎?在她身上我感覺到了‘情’字,我也好渴望有一天我也能擁有那個‘情’字。」她說著說完,便嫣然一笑,似乎不是對雲吾夢而說,而是對自己所言。
雲吾夢微微垂頭,只嘆天不留情,地不垂憐,一場錯誤的緣分降在自己身上。
隨後,他便出了涔沄派,御劍離去,飛的很慢很慢,盡量去欣賞風景,忘卻煩惱。只見層雲千朵,首尾相連,皎皎銀白,淡淡生輝,只可惜他的心再難平靜。
依古清所言,琳瑯谷處于神州大地東北方位,群原環視,狀若城廓,方圓百里,均以平原為主,人煙稀少,多牛馬羊羔。
之後三天,雲吾夢途經十三個城鎮,漸走漸問,越靠近琳瑯谷便越感到嚴寒,哪怕此刻正值夏季,也能感到涼風嗖嗖。
離最後一個城鎮已有百里之時,他確再也找不著第二個城鎮,偶爾看到人群,剛一詢問,他們確如談虎色變,倉皇散離,似乎琳瑯谷不是什麼修仙門派,倒像是吃人谷似的。
但見平原千里,如海無際,雲吾夢就算直飛也感覺有些打不著方向,來回還飛了不少冤枉路,路程自然而然慢了下來,好在平原牛馬羊兔居多,他一身好廚藝,也不覺饑腸轆轆。
雲吾夢又飛了接近七天,天晴日朗,又無風雪,但確透著一股陰寒,比蜀中的臘月還要寒冷數倍。他不得不聚出內息以抗嚴寒,不過這也給他帶來一絲欣慰,起碼證明琳瑯谷就在不遠處。
又飛了一陣,雲吾夢但覺視線被擾,一層層白霧環繞不散,視野越來越低,最後可視範圍竟然不到兩丈。
其實,他這會,已經到了琳瑯谷。
琳瑯谷佔地頗大,里邊多寶石晶礦,藤條花草,道路蜿蜒曲折,往往進去便出不來,有時還會發生花食人事件,所以周邊杳無人煙,好在不少平原動物,依谷旁水,樂活其中,也不至于沒有一絲生機。
然而,在最以前,琳瑯谷光明無暇,道路易走,還有仙靈開路,更因谷內盛產寶石水晶而聞名遐邇,慕名而來者,求道而來者,在所多有,琳瑯谷三字也是因此而得。周遭人士更是以此為榮,開擺集市,挖掘寶石販賣,人聲鼎沸,一片熱鬧。
但是,久而久之,不僅是周遭十里八鄉的人士前來挖掘寶石,就連不少貪心商人也雇佣人馬前來挖掘,他們逢樹便伐,遇石便挖,谷中一片狼藉,花花草草寸許不留,寶石水晶連礦拔起。還殃及谷中生靈、清水、綠樹,只留下一堆瓦泥石塵。
終于,天神發怒,用濃霧封谷,仙靈守衛,更賦予谷中花草樹木靈性,令其自保,琳瑯谷才得以復興。
但至此之後,再有人入內,縱然得到寶石,確在也出不去,周遭人民深知觸犯神威,紛紛逃離,故而導致如今人煙稀少。
相信現在除了求道者以外,很難有人願入谷中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