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韓平波想得雖好,可惜人道聯盟以及廣寒宮似乎不怎麼情願。前日韓平波就已發符知都會這幾方,可時至而今,卻僅有全真教回得靈訊。
韓平波知道他們所想若何,心中自是哂然,如今風中明已然出山,就在這通往並州的封界坐鎮。只此一人就能讓這些人逡巡而不敢前向,看來在這豫州待久了,他們心中豪氣也是泯然。
不過這時有五方征招令追索,韓平波自是放心他們不來配合自己行事。
可韓平波與全真教丘道人相談幾近兩個時辰,眼見夜幕已臨,可他黃白兩位師弟仍是不見回返,想到這里韓平波心中微起漣波。他二人行事一向穩重,若是沒有尋得這兩門修士,定然早早歸來,若在這般遷延下去,此行已算失敗一半,不過此時靈訊已封,他也只能按耐下去。
好在一刻之後天邊飛來一葉雲舟,舟上正坐幾人。韓平波見狀終是放下心來,雖然廣寒幾人不至,但憑現在的十位元嬰修士也足可與那封界守衛斗上一斗。至于風中明加諸與白馬書院的恥辱也該算上一算。
待韓平波問過之後,這才曉得廣寒宮竟另有妙法,將五方征招令封印,這邊封界之事他們並不想參與進來,而是別有他圖。
韓平波不意廣寒宮已有妙法,能將征招令字體索完全封印,並不用破開封界退走,而是仍存潛伏魔教的念頭,遂不去理他,便與幾人商量起來。
豫州與全真教所佔的並州相接之地足有幾萬余里,不過除開這東西千余里的封界屏障,別處無可通行。
韓平波原本早已想好如何行事,可廣寒宮眾人在花清淵的帶領之下自謀己事,沒來攪入這團渾水,他的計劃自是要做調整。
韓平波思索片刻後道︰「這處封界陣眼乃是三座城池,中間為主,東西為輔,原本人手足夠的話,我等破去兩座輔城,也能將封界暫時破開,再與丘道友師門內外相合,擊破封界屏障自是不在話下。」
韓平波可惜道︰「只恨廣寒宮花清淵不識大局,也不知要忙些什麼,而今我等只能合力一處,先攻中央那座主城,主城一破,嵩陽山那廂就不能隨意調整法陣,到那時丘道友再與師門聯絡,我等纏住風中明所統攝的二十余位元嬰魔修,能不能攻破封界就全看丘道友師門了。」
丘道人遲疑一下,終是問道︰「如今靈訊已封,如何能與師門聯絡。」
韓平波回道︰「火雲上人已與天香聖姑論定今日過後靈訊便開,現在我等只須靜待便是。」
韓平波將一應準備細細交代下去,最後介紹了這些守衛封界主城的二十余位元嬰修士來歷,以及所長神通。
諸人都知這是生死分曉一戰,自是不會懈怠,將各自所獲情報匯于一處,最後大覺縱算以少擊多,也是大有成算。當然這個前提就是,破開封界之後,韓平波真能敵住風中明。要不然這十幾人可就真不一定能拖住恁久。
時待夜半,靈訊往來已漸通暢,待丘道人傳訊過後,韓平波便率同諸人向豫州封界直馳而去。
一路之上諸人只管悶頭而進,如有不開眼的魔修上來阻擋,韓平波只輕揮袍袖,便將其人打做肉泥一團,就連警訊也不及發出。
如是片刻,韓平波所說封界主城之自就已現于眼前。
其城高有百丈,東西長約十里,南北略窄,不過區區百丈罷了。其城磚不知何物所鑄,色澤青幽,靈光黯黯,兩磚相連之中幾無縫隙,刀插不進,水淋不惹,遠遠望去牆面似若一未經打磨拋光的青銅鏡面。
而一道萬丈垂幕就自高不可及的九霄落下,將者城池南北分做均等兩份。這道垂幕就是魔教恃之自守的封界屏障。其前身月兌自雲之法界最高陣法——玄黃天地。
後來不知魔道何人將之改動,化作這道封界將豫州攬與其內。從此豫州之地再不虞被人攻伐,魔教佔盡上風。
也就因為這道封界的緣故,從而致使豫州本土防御算不得嚴謹,韓平波等人能縱橫豫州也純屬僥幸。
這道封界之外就已是並州之地,此時全真教已收靈訊,攻襲甚緊,一道道仙光雷法正如天河倒灌一般,打入小樓露出封界之外的半部。
韓平波幾人一路趕來,未受半點有力阻礙,還道魔教修士並無防備,可在他們飛臨之時,十余道遁光就自城中一射而出,迎與諸人當面。
而與此同時,魔修一人手中飛起兩道劍書,分望東西而去。這人張口一笑︰「前日本打算與道友一論高下,卻不想韓道友避而不見,今番道友總該不會抽身而退了吧。」
沈青衡乃至陸一鳴都能想到與全真教內外相應,以求攻破封界,涂媚自然也不會疏忽此節,她自幾日前韓平波等人銷聲匿跡之時,就已作好預備,單等他們自己迎來便是。
這人乃是中央魔教伊家大長老伊坎,前陣韓平波襲擊涂媚之時,就因此人恰好路過,才沒將涂媚斬殺,無功而返。
韓平波一見此人心中微起波瀾,看來自己所得消息為假,並不是風中明坐鎮此地,而是這伊坎坐鎮。那風中明現在豈不仍在居地未動,魔教此舉到底有何意義。
不過到了此時,他們已無後退之路,要是不趕在其余兩城元嬰魔修趕來之前擊破此城,恐怕自難求活。要想得生,唯能勇往而前,以死戰之。
韓平波大喝一聲道︰「各位道友動手。」他此言一畢,渾身法力鼓蕩而起,天地剎那間風雲蕩動,一團浩然紫氣就自韓平波頭頂蒸起,轉眼後便凝作一枚枚古字,在那高天之上來回流轉。而後隨著他單手而指,向伊坎一沖而去。
其余諸人一見,也各自使起拿手神通,各尋其敵爭斗起來。
可魔教早作預備,一時並無死戰之心,除了伊坎驅御飛劍與韓平波相爭之外,余人俱是守而不攻。他們自然知曉,若是其余兩城若來,也不過片刻之後,只要拖過這一會,以多攻少,自然輕易能勝,何須如此不顧生死而斗,他們當然能沉心下去。
可就在此時,那外間城池已被全真教打成廢渣,那接天封界氣息頓時一亂,立時薄了數分,似有破裂之兆。
但就在外間城池盡廢之時,遠在數萬里之外的玉無瑕已然警覺,立時調頓一番。
而隨她法陣調動,那南北兩座半城立時爆出一片刺目光芒,待得光芒盡涅之後,城池南北已做對調,擋住全真教來路得仍是半座防備完善的城池。
而原本已成廢墟的半座城池,自歸到北面之後立時汲取天幕傳來的靈光,轉眼後其便若一株樹苗般,一寸一寸的生長起來。
這封界三城若是當真這般好破,豫州恐怕早已是四方烽火八面狼煙,魔教也不會壓制正道如此之久。其分南北兩城,南城若破,只消輕輕調動位于嵩陽山的法陣中樞,使一城南北互調。
而破去那城只消汲取封界幕上靈光,一時三刻便能恢復如初,只要正道攻擊之速趕不及其恢復之速,其便能周而復始,循環不止,縱有萬般神通,也不能逾越雷池半步。
伊坎身為伊家大長老,一身修為或許比不過西方魔教第一高手風中明,可在伊家之中除卻家主之外,已是毫無敵手。韓平波縱然再是神通廣大,也被其一柄魔劍纏住,無有余暇前去摧毀下方正在恢復的城池。
韓平波心急之下舉頭四望,與他一同而來的諸位修士各敵一人,雖然佔盡上風,可卻是殺得難解難分,一時半會並不能擊敗對手,若想他們覓到空當,前去摧毀這封界之城並不是輕易之事。
韓平波見狀,心中不由生出對花清淵的憎惡出來,若是他隨自己一道而來,兩位元嬰三重修士合力,只消一傾刻,便能將伊坎擊敗,從而將這原本殘破的小城徹底毀去,怎會這般狼狽。
他思量片刻,心知此時抱怨已是晚矣,看來自己當須拼命才是。
韓平波念頭打定,口中低低一喝,那周天彌散的浩然之氣便卷蕩而歸,待到韓平波功法運轉完畢,其便凝作一桿如櫞巨筆。其周身青紫之色閃爍不停,長有三丈有余,筆尖卻似若刀鋒,一股浩瀚正氣就在這筆中流轉不定。
伊坎見他收回浩然正氣,本以他要抽身而逃,那柄飛劍已是不依不饒追索而去,待到這桿三丈大筆出現之時,他不由大驚——刀筆春秋。
上古之時,史官就以刀筆在汗青史簡上書寫歷史,帝王縱然不滿,也不能改動分毫。這刀筆春秋神通,乃是儒門降妖除魔至高神通,向有一刀定春秋,三筆判生死之譽。
他還待御起飛劍先將這刀筆斬破,可那刀筆在當空一劃,一個‘封’字古篆就自那筆尖一沖而出,直入他飛劍之中。他這柄飛劍已是靈寶之身,可受此一擊,卻是靈性盡泯,轉眼掉落塵埃。
韓平波見此,卻是一掌拍胸,開言道︰「四維寧序,天下大同。」
此言一畢,一股無形波動便漾漾而動,轉眼後便蔓延周遭百里方圓。那正與正道交手的元嬰魔修,個個發覺身若陷身沼澤淤泥,體遭五牛拖拽,一身法力竟是毫無來由滯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