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衡解釋道︰「奼女三香是三萬年前盛極一時的奼女宮秘傳靈香。一曰忌體、二曰靈犀、三曰阿堵。」
沈青衡頓了一頓道︰「奼女宮弟子行事乖張,不可理喻。若遇中意男子,也不管其人是否娶妻,非要將其搶來。這奼女三香便因此而廣聞天下。」
沈青衡目中燦光微露,神情肅整起來道︰「忌體香便是奼女宮弟子對付情敵所用,只消取了半點與這女子聞過。從此之後與這女子相善的男子便會對其失了愛慕之心,將情念全然化作敬重之心。縱是多年夫妻,也會逐漸疏遠。而更可怕的是此香終人一生也不會散去,反而會隨時間積澱而更熾幾分。從此以後,這女子也未能孤苦一世,任何男子也不會親近。」
陸一鳴一動,恍然幾分道︰「如此說來鳳棲梧道友便是聞過了忌體香才有這等氣息。」
沈青衡點了點頭道︰「在受香之初本人並不能覺察,而廣寒宮里又無有男子,女子輕易也不能發覺其中異處,想來小梧也是待到這忌體香已然深入肺腑之時才有所覺察。」
陸一鳴想到當日開言問時,鳳棲梧一言代過,顯然是知曉此事,不由落落嘆息。不過他二人距得鳳棲梧甚遠,哪能想到什麼解決之法。
沈青衡好一陣氣悶,才將氣息平復又道︰「奼女宮弟子既然使出此香將情敵逐去之後便趁虛而入。對男子點起靈犀香。此香也具神異,只消聞過之後,心頭所思所想便為施香之人悉知。如此善解人意,曲意逢迎,獵取男子愛慕自然輕易許多。」
沈青衡落落一嘆︰「人心古來善變,縱然奼女宮弟子百般用心,卻也終是免不了勞燕分飛之局,在兩人各奔東西之時,奼女宮弟子則會再施最後一香阿堵。」
西晉王衍王夷甫為人清高善玄談,自認‘錢’字深含銅臭過于污濁,是以從不說到‘錢’字。一日他妻子有心一試,命僕人趁王衍熟睡之時,在床四周以銅錢圍住。
王衍連‘錢’字都嫌污濁不肯說出,更不用說去觸踫銅錢了,便被困到床上,不得起身。慌忙之下王衍對侍女道︰「快把這些阿堵物挪開。」
從此以後阿堵二字便成了文人雅士對錢的代稱。
一旦有人聞過阿堵香,若他愛財,便不能再觸模半點錢財。如果好酒更是聞不得半點酒香。而最為至重的是如果這人專情,從此便不能想起愛慕之人,一旦犯禁,周體竅穴便如遭極刑一般。久而久之,這人通體三十六竅穴便盡數毀去,一身修為盡付流水。
沈青衡又道︰「當年奼女宮坐落與青揚兩州相接之處,因其盛極,逐漸不把廣寒宮與白馬書院兩家放在眼底。剛巧奼女宮宮主愛徒戀上白馬書院一位青年俊彥,可這白馬書院弟子道侶正是新月部月主愛女。是以在愛女被拋棄之後,新月月主大為震怒,當即殺到白馬書院大鬧了一場,將那位青年連同奼女宮宮主弟子一同斬殺。」
沈青衡說到此處目中寒光便冷凝一團續道︰「白馬書院自知自家理虧,也不多作置辯,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奼女宮宮主卻不想如此平息,竟設下圈套,引了新月月主上鉤,欲將她誅去,好報此仇。不過當任的新月月主堪為廣寒宮第一高手,一番大戰之後重傷而逃。待她回到新月部中,也不向宮主稟告,召集了新月部精銳之力,向奼女宮發動突襲,前後也不過三日,奼女宮便成昨日黃花,不復存在。」
陸一鳴腦筋轉了幾分道︰「既然已被滅門,那這忌體香又從何來,難不成奼女宮又死灰復燃不成。」
沈青衡思緒理順道︰「奼女宮滅亡之後,其功法傳承便被新月月主燒了干淨,煉制這奼女三香的法門也早已斷絕。難道是奼女宮弟子還有余孽未淨。按你所說當日初見之時,小梧已然聞過此香。可那次幽暗密林之行乃是她第一次出得廣寒宮,並沒有什麼心上人,難不成奼女宮余孽藏與廣寒宮本部之中。」
陸一鳴听她滔滔不絕講了一通,可畢竟于事無補,只寬言安慰幾句,便言時辰已晚,讓她自去尋一合意住所,便告辭而去。
時間甚緊,陸一鳴索性也不合眼,將那丹甲取過,以法力洗滌過後,將竅眼對正,環與金丹之外。
這丹甲來由比起奼女三香還要早上不少,乃是人妖邪三族大戰之時,人族專門煉制出來用來對抗邪道種種直取金丹的器物。
可邪道一朝而滅,些許殘存也並入魔教之中,這丹甲也因有礙修行,逐漸淘汰與世。
沈青衡拿出的丹甲卻非是防御之器,乃是以沐火獸妖丹摻了魔道異金所煉,最不怕各類靈火燒灼,專門用來隱藏身份之用,倒也無真正丹甲那般缺陷,與修行並無大礙。
陸一鳴將之環與金丹外後,那三昧真火立時乖覺幾分,再不出來興風作浪。他這時服過換靈丹,經脈之中流淌的法力立時勾帶了幾分魔氣,與未結金丹之前並無有什麼差別。
可三昧真火終究厭惡魔氣,每當法力灌回丹田金丹之時,這三昧真火仍能煉化少許魔氣,想來過不了一段時日還需再服換靈丹才對。
夜暮早已昏沉,陸一鳴略覺疲乏,料想是近幾日不眠不休所致,他也不再苦挨,當下休憩起來。
待到此時清晨,陸一鳴這才抖擻精神,將七法真詮取出相看,若順利的話,不定還能趕到明日之前習得幾門法術。
這內中法術林林總總幾有兩千余,不過人級法術便佔了多半。其分金木水火土風雷等七般法術,是之謂七法真詮。
其中風雷而術須得乘樓飛血、叱氣成雷二境方能習得,五行法術陸一鳴均可擇而習之。當然那一十八種天級法術要拋開不提。
而在這七法之外又有零零碎碎的幾般魔教獨門之術單獨列出。不過失了體系,縱然修行過了,也難堪大用。
陸一鳴自然將目光放到五行法術中的地級法術。不過他通篇看了一遍,不由搖了搖頭,頗覺失望。內中記載的地級法術雖然玄異,可大多不是一日便能修成。
比如這式天火圈,若施展出來不僅能以之防御,更能困縛敵人,一旦被圈環住輕易掙月兌不得。可其修煉法上說得明白,若要修成則非得行功三日不得間歇,在經脈之中培值出法術回旋。
既然如此陸一鳴也強求不得,轉過頭來查閱人級法術,反而覺得獲益不淺。比如分水法便能在體外形成一道氣罩,披波入水幾乎如履平地。又比如靈目術,施展過後雙目便能看到往日看不到得物事。不過陸一鳴已有隔垣洞見法術加持雙目,倒不須再煉此法。
此時他金丹已成,再習此等法術自然是高屋建瓴,待有幾個時辰過了,其上收錄的各類輔助法術便為他所掌。
至于人級的攻防之術陸一鳴卻瞧不上眼,只放到一邊拋去不理。陸一鳴思忖良久,大覺準備已足,也不再刻意強求,便選了十六式合意的地級法術抄錄了下來。
陸一鳴崇尚進攻,選取的法術多是冷艷鉤無生珠闢地丸等大威力法術,僅有兩式法術乃是困敵阻敵之術。
其一為絕塵羅網,其二便是寧佐臣曾施展過的畫地為牢之術。至于天級法術此時為時過遠,陸一鳴好生糾結才按下一覽究竟的念頭。
陸一鳴思索良久,又摘錄了十六式風雷二道的法術,這才將書合上,再也不看一眼。
雖然沈青衡說得這書可以讓他看過三年,可陸一鳴卻覺不妥,是以當下便起了交還的念頭,並不想欠人太多。
想徹之後陸一鳴也不再等待,當下拿起此書向燕氏姐妹處行去。待他到時沈青衡已將解藥調配好了,如今正在生火熬制。
這鎖心丹氣味已算難聞,可這解藥氣味卻更上一樓。沈青衡只被燻得雙眼泛紅,水珠在眼眶中流轉不定。
陸一鳴一笑,將她拉了開來,把書遞還過去道︰「算了,我來熬藥,這書你且收起吧,我選了三十幾般地級法術算得足夠。」
沈青衡知他氣傲,只伸手掩住口鼻,退在一旁道︰「你說她們兩個醒來之後能听我調遣嗎?」
陸一鳴倒不意她還擔待此節笑道︰「不管听與不听,如今她們還有得選擇嗎?大不了我來扮壞人,不服便打就是,兩個乳臭味干的小丫頭,你怎麼還擔心這點。」
陸一鳴卻不是胡亂說道,對于燕依依他倒是不擔心什麼,唯有燕子熙卻還得折服。
他想了一出道︰「燕依依雖是巨室嬌女,脾性卻頗為乖巧,想來听你之用也不甚難。燕子熙雖有琚傲之心,不過金丹已碎,若想恢復還要靠你我施法救治,還怕拿捏不住她。」
沈青衡卻有幾分擔心道︰「她金丹碎了幾日,已是錯過修復的最佳時機,我可沒有幾分把握。難道你有什麼法子?」
陸一鳴笑嘻嘻道︰「可巧得很,我自伊劍生那處離去之前,他送了我一顆和合丹,助我突破金丹之時能一氣成就五行和合之境。不過我卻不須此物相助,也能成如此之功。燕子熙修行金行功法,這和合丹也適她用,待太奇子一事了卻,我便花費幾日功夫用三昧真火將它再煉過一通,想來就能暫時替代金丹。只消她本人氣性不失,重結金丹也不過是三兩年功夫,不定還能成五行和合之境。到得那時,那處密地我們也可前去一探。」
沈青衡見他思緒嚴密,也放下心來,與陸一鳴閑聊起來,過不多時,她看過爐中靈藥似是已化流漿,當即道︰「好了,這藥需得內服外敷,你留在這礙手礙腳,可不太便利。」
陸一鳴無語而走,去揣摩新得得得諸多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