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揮袖蕩動靈光,漸把那靈脈從山氣之中剝離,約莫片刻過了,便把那那先天靈脈收入手中。
此等之物不可久離地脈,若是不然恐不多日便失了靈驗。可陸一鳴已然無暇去管,隨手封入玉匣之中,便蕩動劍光又引飛身托跡之術加持,終是抗住下牽之力從那空洞升了起來。
陸一鳴一出之後眉角不由一抖,他此時距得血海魔胎不足三尺,心室隨那血海魔胎漲動,一身精血沸騰起來,便覺心口傳來劇痛。
這還是他前日折損大量心血,若非如此,恐怕只得瞬間,他這一身血漿便要爆體而出。由此而推,世間福禍實難預料。
這時距得近了,陸一鳴全力啟了靈目,卻見那魔胎之中隱有一條魔影相盤,幾類胎兒未出之狀。
陸一鳴方看一眼,忽覺雙目忽而酸澀,險些張不得目。而那魔胎氣息動蕩動了一動,似乎被驚醒一般。
陸一鳴暗道不妙,這魔胎似是能覺人窺視,且還有陸一鳴竊了那條先天靈脈,難道它才沉睡不久,便要蘇醒不成。
陸一鳴不敢再想,當即舉步一振,縱身飛空,欲即刻而去。
可有那血海牽引,他只覺腳下如墜萬鈞,任他如何鼓蕩法力,卻終沒把速度提升,奮力半晌,卻也不過抬升百丈之高。
陸一鳴回首一望,眼見那血海魔胎動作漸大,漸有蘇醒之兆。
當此危局,陸一鳴不敢稍有懈怠,振肩一動,把那純鈞化作風雷二翅全力拍動,瞬息之間抬升百丈之高,總算月兌得血海牽引之力。
事到而今陸一鳴豈有閑暇再去探看血海魔胎究竟如何,只是全力御劍向上斜行而去。
前後馳了片刻,便月兌出百里之高,漸入了那井穴所在之所。只是這時忽有一聲咆哮之聲震顫而起,幾若莽荒古獸仰天嘶吼。他只覺腦中昏沉如遭巨震,隨飛劍往下直墜而去。
這聲咆哮竟是掀動血海瀾濤,片刻之間便騰起百里多高,血浪如刀勝劍,將那井穴之中留存的血神凶獸擊滅不知多少。
可正因遭得血浪拍擊引來劇痛,陸一鳴稍稍清醒數分,卻是險之又險控住劍光又往上穿行而去。
血海魔胎似是覺察咆哮一聲未足竟功,竟又故計重施,所發之聲幾能開山裂山。只是這一聲雖有憤怒,卻多了幾分無奈。
這時陸一鳴已是有備,身形只晃了一晃,吐出一口腥血便穩住劍光,飛身而去。
只是這時因有耽擱,萬千血神在體貌各異的凶獸統領之下,死死咬住劍光,不肯放松半分。
陸一鳴眼中寒芒一現,隨手將那涵冰符威能施了,將之盡數冰封起來。只是那咆哮聲過,血神凶獸不知強了多少,竟有數頭拖著冰塊,向陸一鳴死頂而來。
只是這時陸一鳴毫無閑心再理,只是隨手提劍將之斬去,便又縱劍而去。
而從此點來看,那血海魔胎已無應手,料來先前三日搜索龜目珠耗了不少精力,沉眠不足一日又復清醒,已然不堪施展凶威,兩聲咆哮無功之後,卻只能憑借血神子來阻絕自己生路。
陸一鳴漸行漸高,深井已算不闊,在經羅盤判定過此井非是西方魔教所佔那處之後,陸一鳴便全意縱劍飛高,若有血神相阻,只管施出涵冰符凍住,即便未能全斬,也不去管它。
只是這時眼前忽有一人自那井壁躥身而起,直往陸一鳴劍光撞來。
陸一鳴稍驚,這等地界怎會有人來此,難道南方魔教已與外界有了聯絡。
不過看過那人氣息之後,陸一鳴才稍放心來,這人路數還是曜日宗路數,想來南方魔教遣下此人穿過血海截殺自己,並非只走血瀾山秘洞一路。不過只此一人又能濟得甚事。
兩人一往上行,一飛身下落,只得須臾便撞交一處。但就在兩人相觸的剎那之間,一條細若發絲的火線,從陸一鳴劍光之中灼灼飛出,只得瞬間這人便被焚為齏粉,僅有一塊牌符留存。
陸一鳴看也不看,隨手收過便直往上方沖去。
這曜日宗長老居是照面之間便被三昧真火燒死,得意神通半點也無使出。
未恐意外,陸一鳴不敢稍作休憩,竭力鼓蕩法力,飛縱一日有余,所行足有萬里。他這才升到井口,在來時所闢就的洞穴之中藏身。
陸一鳴此時法力盡竭,連連服下數十粒上佳丹藥才將一身法力恢復,已是足能通過玄磁神砂,潛回觀瀾苑。
他思忖良久,先是發出靈訊知會了沈青衡。
轉眼過後那玉玨之上密密麻麻的顯了一堆字跡,原來自陸一鳴與她失去聯絡之後,她便以陸一鳴閉下死關,尋求突破金丹六重成樓飛血,擋住了于定州與伊劍成兩人的探看,倒沒露出破綻。只要陸一鳴回到觀瀾苑,那此前也無人可能說道。
可陸一鳴卻不急于回去,掂量了手中牌符,念頭掉轉不休。此物不知何等質地,竟能在三昧真火熔煉存下,其正反兩面四字最為惹眼,乃是巡界上魔。這人當是憑借這塊牌符便能月兌出血海吸引。
而陸一鳴此時心起一念,從這人功法路數來看,應是曜日宗的巡界上魔,那剩余霽月連星二門又豈無巡界上魔。太岳老人所言大謬,巡界上魔恐怕就是南方魔教三家各出一人,守衛血海。
從其埋伏這里而看,便知其與南方魔教聯系甚密,他雖被斬,那剩余二人又在何處。
陸一鳴本在尋思,卻忽而想到血海之上可是有兩道深井,莫非自己好運只撞到一人護持之地。
他這想法倒無大誤,南方魔教在發現血瀾山洞穴被封之後便與三位巡界上魔聯系,請其截殺諸人,不過其人也不敢太過靠近血海魔胎,卻是分作兩方各行己事。
既然如此,陸一鳴更不能輕易回去。這三人既然可月兌離血海牽引,那便能與五方魔教聯絡起來,甚至也能沿井而出。
只是還有一點值得疑慮,他先時生擒不少南方魔教的金丹修士,可卻無一人知曉井外還有天地。若是這樣怕是與外界取得聯系非是輕易之事,要付出什麼代價,畢竟不是人人都有神獸貔貅護法。
不過到了這等關頭,南方魔教定會與其余幾教取得聯系,將這井中幽界之事遮住,不使正道知曉其圖謀。
若陸一鳴什麼不做就這般回去,這無端消失的半年時光,難保不會引起懷疑。
陸一鳴想了片刻,隨即將那條先天靈脈取來捏碎吞入月復中。
莫看這股靈脈縴細如發,內中所容先天靈氣也足能煉制一方飛仙台,更難能可貴的是若埋入靈脈簇集之地,好生養育千二百年,不異又是一條豫州龍脈。
只是陸一鳴哪里等得這些年月,如今正是借此內中靈氣,徹底成就五髒靈晶,將五氣朝元之體結了,繼而踏入成樓飛血之境。
陸一鳴嘿然一笑,望著井外狹仄的天空,而在他體感之中,于定州空山殿法禁已是開了十足之威,外間隱隱傳來腳步聲響,顯然這井口已被看死。
他隨手將一粒金豆留在洞穴之中,便循來路而去,不過片刻便行到那天劍驚龍陣之前。
這等敏感關頭,再是輕微的動作也會引起于定州懷疑,原先之法已是不足為憑。
這時陸一鳴卻盤膝一坐,將心神遙遙寄于他先時留下的金豆之中。
片刻過了,那金豆便是靈光涌動,化作一位手提長刀,身著金甲的赤面大漢。
而他原本肅重的眼神之中卻多了幾分靈性,這時操控這天將偃月的已是陸一鳴分神。
陸一鳴略略熟過偃月手段之後,便振步舉足,跳出井外。
只是未待其立足穩定,數道劍光瞬息之間席卷而來,于定州果是知曉消息虧得陸一鳴沒有莽撞行事。
偃月氣力足能擎起十萬之重,見那飛劍擊來,手中長刀橫劈豎斬,炸起如熾陽一般的刀光,將那數道劍光盡數遮擋。
陸一鳴應了幾手,見伊雲景諸徒俱在此間,遂吩咐了偃月自行對陣,便把神思放開。
陸一鳴知曉時間甚緊,這天將偃月可未必能在伊雲景手底多撐一時。不顧因分神思引起的裂顱穿鬧之感,把那股先天靈氣盡數投入五髒之中。
隨此舉定下,陸一鳴五髒靈晶徹底綻放,從花蕊處各自悠悠飄出一道靈光,環涌陸一鳴周體之外。
這五道靈光正是陸一鳴五髒至純精氣所結,其精粹之處還要勝過那五粒靈晶,不拘攻受均有莫大威能,待到後日修為進益,更能憑之混合天外罡風煉出本命罡氣。
陸一鳴仰了脖頸,響起一陣密密麻麻的骨節爆裂之音。他哈哈一笑,張口一吐,將那五粒靈晶取將出來收好,才把那五道靈光重新收歸五髒新開竅穴之中。
五氣入髒之中,陸一鳴只覺舉手抬足之間莫不有浩瀚之力,縱是不施法力,陸一鳴也可與那九牛角力。
這便是五氣朝元之體,世間修士不論正魔,萬人之中也難有一人成就。傳言說不結此法體,難登大道仙門。
事實上,雲中法界定界以來成就還真之境飛升上界的大修,均在境結了五氣朝元之體。
對于陸一鳴而言,這法體結就更能使他掌握五雷、五行大道兩門天罡道術大得進益,舉手投足便有沛然之威。
陸一鳴自信憑此兩法足矣收拾數倍之敵,就算是伊劍生他也敢當面放對,場面不輸分毫。
只是這般,又哪里能夠,陸一鳴既然舍了先天靈脈,那便是決意踏入金丹中期三境第一境——
乘樓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