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書房,呼吸可聞。
第一次,駝墨太多,還未落筆已染了一片黑;第二次,下筆生硬,彎曲如蝌蚪;第三次,未蘸墨,拉出了空白。
每次看東濃熙寫字的時候,都有種妙筆生花,行雲流水的感覺。沒想到一到自己手里,每一筆都得精心慎重。
在浪費了第二十七張宣紙的時候,她忍不住抬起頭來余光瞟了眼窗口太師椅上的美人兒。他慵懶得倚靠著,專注的翻閱著手中不知名的書籍,整個人柔美至極。
肖春意擦拭過腦門的冷汗,都想抽自己兩耳光了。也就是富人家能用上紙,二十七張宣紙差不多夠貧窮人家一月生計。
微不可察的輕嘆一聲,又埋頭開始書寫,好在第二十八次,終于能完整的寫完兩個字,雖歪歪斜斜,但也實屬不易。
眉眼彎彎,拿起來左看右看,心底雀躍不已。窮人家的孩子是上不起學的,她也從來沒奢望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寫字。
「你是在畫符還是在寫字?」冷不丁的一句,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霎時熄滅了剛燃起的希望之火。
窘迫的撇了撇嘴,盯著手里的字,再與東濃熙的比較,如他所言,確是鬼畫符!
一張張紙的浪費也不是辦法,于是為了節約資源,一張紙上寫很多,反復的去寫。直到一張雪白的紙看起來猶如爬滿了殼蟲,無從落筆才舍棄。
時間一點點消逝,夜幕臨近,東濃熙不願去膳房用食,于是下人在書房擺了餐桌上菜。
肉食濃湯飄香,她握著筆的手微顫,瞅著一盤盤可口美食怎麼也不能心無旁騖下筆。
東濃熙偶爾抬頭,將她小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明明餓得受不了誘惑,卻還佯裝鎮定。他走到餐桌前坐下,開始用膳,兩旁女婢伺候。
肖春意猛咽了兩口唾沫,一天未進食,就算是給她倆發霉的窩窩頭都能啃下去。只是東濃熙未開口讓離去,她也不能自作主張,主子便是主子。就算此刻對自己還好,說不定下一刻便盛怒要斬了她。
咬了咬唇,如禪僧入定,閉目半晌,壓抑住饑餓產生的**,心如止水繼續練習。
耳畔聞得細微聲響,東濃熙回過頭,輕挑劍眉,暗想這小奴才還真不是一般的木訥無味,連求個情也不會。
「過來用食。」他平靜開了口,本想讓她自個坐上桌,看這情況再等下去就算是餓死,她也不會逾越主子與奴才之間的鴻溝。
肖春意愕然抬頭逐而擺首︰「春意不餓。」
她現在連掛名的準親王妃都不是,跟身份尊貴的他一同用膳豈不是亂了規矩。
東濃熙冷了眼︰「本王命令你也敢不從?」
肖春意還想說什麼,砸吧了下嘴作罷,揪著小手坐得離他遠遠的一角,埋頭乖乖的扒著碗里的米飯。
一旁兩女婢看著賢親王鐵青的臉色都捏了把汗,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別吃了,滾!」聲音冰涼,隱隱帶著怒意。
肖春意神色一冷旋即站起欠身︰「王爺早些歇息,奴婢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