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大叔,你還沒回答我,要去哪里啊。」寧無痕見沐白不回答,又問道。
沐白頓時深感頭皮發麻,耐著x ng子回答道,「我帶你去辦手續,然後給你安排住處,余下的事情明天再說。」說完還不忘又補了一句,「還有,不要叫我大叔,我沒那麼老。」
「可老不死的說,做人要有禮儀風範,不讓我喊你大叔,那喊你什麼?」寧無痕裝糊涂,問道。
「黑姑娘。」沐白狡黠一笑,長大嘴巴朝著寧無痕吐出三個字,然後身子一轉,準備大聲呼叫出來。
寧無痕面s 一白,連忙認錯道,「我錯了,別叫。」
「哈哈。」沐白雖初遇寧無痕,倒是對眼前這個古靈j ng怪的少年甚是喜歡,忍不住調侃一番。
山下偶遇,他也看出來,寧無痕天不怕地不怕,倒是對他那個佷女忌憚三分,也算是其一大軟肋。
「小樣,還想跟我玩。」沐白心中淡然一笑,繼續埋頭趕路。
寧無痕則百無聊賴的模索手中的長劍八千里,此劍娟秀霸道,乃世間奇兵,雖然是老不死自封的。但小小少年也知道財不露白,所以一出山他就用一塊黑s 的布包裹周身,外人難以看出端倪。
「天下第一劍。」
寧無痕在心中喃喃自語,今後的他肯定是走劍道一路,且不說天賦,光是這麼多年的磨礪,劍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侶。
「只是天下劍客以十萬百萬計,我寧無痕何年何月才能走上劍道巔峰,傲視群雄而不倒?」小小少年雖面容稚女敕,可這番話卻說的豪氣沖天,不似少年人該有的口氣。
沐白詫異的看向寧無痕,驚疑道,「你想走劍道?」,隨後看了一眼被黑布包裹的長劍,若有所思。
寧無痕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耍兩招看看?」沐白道。
這一次寧無痕卻是搖搖頭,「劍有靈,由心觸發,可我現在不想使劍,失禮了。」
沐白點點頭,不做強求。
末了,寧無痕似是而非的又補充了一句,「心中有劍,亦是天下,既然是我的天下,又怎能人人可隨意觀摩。」
「心中有劍,亦是天下。」沐白喃喃自語,對著玄而又空的東西,琢磨不解,也不細想,搖搖頭,繼續趕路。
美若人間仙境的逐鹿山莊,成為了寧無痕踏入塵世後,下榻的第一站。
沐白簡單的為寧無痕辦理了手續,領了一些莊中的必需品,就急匆匆的離開了,讓寧無痕第二天直接去演武場找他即可。
寧無痕也不嗦,點點頭表示知道,就獨自進入了沐白為他準備的一處別院。
別院內小道曲徑悠長,沿途兩邊松濤陣陣,昂然的綠意忍不住ch n風的撩撥,芊芊搖擺,倒是多了一絲嫵媚之感。
院內一處屋舍寂靜的佇立在其中,夕陽打下一束光芒,透著一股畫意。再往前走,在石道的盡頭是一處斷崖絕壁,有飛流自白雲之巔滾落,融入蒼茫的山巒之中。
寧無痕一個人站在絕壁之上,背負著雙手俯瞰著雲遮霧繞中星星點點的樓台玉闕,給人一種登臨絕頂之巔,傲視群雄的豪情,尤其是那八千里斜跨在肩上,更多了一絲江山如畫,天涯劍客的韻味。
其時,寧無痕不過十八年華,卻隱隱透露出崢嶸之勢。
他看的是偌大的西桑城即將落入月s 中所展現出的表象。
「老不死的,我進入了號稱西桑城第一的逐鹿山莊,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寧無痕雖然口口聲聲稱呼那個人為老不死,但畢竟此人是他一生中最親的人,「可惜,你看不到。」
寧無痕神s 落寞,第一次離開大孤山的家,卷起的思戀之意卻是如此濃烈。
龍崖山有三座主峰,貫穿一起,宛若三柄大劍倒插,直指蒼穹。三座大青峰沒有名字,只是用一二三隔開。中間最高的乃第一峰,左邊為第二,最後是第三。
第三峰是逐鹿山莊眾門徒飲食起居的場所,也就是寧無痕身處的山峰。第二座乃修煉之地,其中開闢演武場十八座,藏經閣二十棟,更有兵器室上十處。
至于第一峰,乃逐鹿山莊高層的住所,一般人不可擅入。
月白如紗,曉風漸起,喧囂一r 的逐鹿山莊終于安靜了下來。
沐白著一身白s 長袍站在第一峰一處樓閣上,遙望遠處,默不作聲。而在其身邊,有一全身黑衣,鶴發童顏的老者站在前端。
「今r 听雪兒說,你帶了一個少年進莊?以你的眼里,泛泛之輩難入你眼,跟我說說吧。」黑衣老者淡淡道。
「是。」沐白叩首回復道,「此少年天生巨力,雖然單純,但不失為一個好苗子,所以沐白斗膽帶他入莊。」
「天生巨力?」黑衣老者輕哼道。
「呵呵。」沐白尷尬的一笑,將白r 的一樁糗事道出,「門庭外歷經風霜的石獅子已經毀了一只,被這少年一巴掌拍散了。」
黑衣老者褶皺的皮膚終于揚起了一絲笑意,他緩緩的模模鼻子,哼哼道,「有點意思,一進莊就搞破壞,還毀了老夫最愛的石獅,就不怕我給他丟到山崖。」
「哈哈,雪兒已經嚇了他了,您老就別瞎攙和了。」
「還有雪兒跟我說,這少年埋怨她長的黑,害的老夫一個下午胳膊都被搖散了,要我給她出口氣,嘿嘿。這少年第一次來,膽子倒是不小啊。」黑衣老者語氣調侃道。
「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寧無痕。」沐白回復道。
「寧。」黑衣老者一愣神,語氣也加重了幾許。
沐白察覺到異樣,疑惑道,「怎麼了?」
「想起一個人,可惜十八年前失蹤了,至今杳無音訊。」黑衣老者悵然道。
「是誰讓您如此掛念?姓寧,會是誰?」
「寧氏一脈的確衰落了,沒有幾個入我眼的人物,可你不該忘記一個人吶。」黑衣老者長嘆一口氣,緩緩道,「大涼國一代劍仙,寧飛揚。可惜,一戰敗于石之謙,境界一瀉千里,自此消失了。」
「寧飛揚。」沐白這時才想去,那叫寧無痕的少年竟然會和劍仙同姓。
「算了,老一輩漸漸凋零,多想只會徒增傷悲,以後是你們的天下咯。」黑衣老者掃了掃身上的黑袍,雙手合攏,平淡道,「逐鹿山莊百年基業,根深蒂固,但卻出不了頂尖人物。除了我那師傅博得槍皇之名,卻再無英才,實在可悲吶。也不知道往後,逐鹿山莊能否走出一位通天人物,揚我逐鹿之名。」
「你對南軒沒信心?」沐白笑道,「這家伙可不簡單,莊中的人都認為他才是真人杰,他年逐鹿山莊的中興大業可就靠他了。」
「那小子?」黑衣老者眉毛一翹,玩味道,「天天沒事玩泥巴,看螞蟻,再不就看一些烏七八糟的圖畫,你覺得他能成為我逐鹿山莊的抗鼎之人?」
「從未懷疑過。」沐白道,態度堅毅到不容一絲質疑。
黑衣老者撓撓頭發,咧嘴笑道,「玩泥巴能玩出個ch n秋鼎業,中興我逐鹿山莊,那真是奇了怪了。不過,我還真覺得有這可能,一切都源于老夫高瞻遠矚,收了這麼個奇葩徒弟,哈哈。」
「不說了,我睡覺去了。」黑衣老者擺擺手,自顧自離開。
「莊主,慢走。」沐白再叩首,目送老者離開。
黑衣老者乃逐鹿山莊第二代莊主,沐青陽。
「南軒,可不是光會玩泥巴哦。」待沐青陽走遠,沐白神s 古怪的自言自語道。
逐鹿山莊莊主沐青陽在十數年前吸納了一位弟子,第一天入莊就封為關門弟子,且再不收徒。而這個得到如此殊榮的弟子,喚作信南軒。
當時引起一陣嘩然,眾人皆以為沐青陽老糊涂了,竟然做出如此荒誕之舉。但沐青陽力排眾議,對流言蜚語置之不理,依舊我行我素。
眾人雖暗中反駁,但沐青陽乃一莊之主,金口一開,誰然敢阻?此事也就塵埃落定。
十年來,信南軒生活在逐鹿山莊,卻不踫武功秘籍,不踫刀槍棍棒,更不踫三經五義。每r 只衷心一件事,玩。
而且玩的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玩泥巴,看螞蟻。
小時候玩,長大了玩,弱冠之年依舊還玩,而今二十有一,仍然對玩泥巴情有獨鐘。
當時很多人覺得此人乃奇葩,逐鹿山莊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傻子,更未曾見過他認認真真的修煉過,哪天一天甚至是一個時辰。
可逐漸的有人察覺出了玄妙之處。
信南軒不修煉卻時常與人交手,既不勝也不敗,永遠只有一個結果,平局。
跨入至仙境甚至是虛空境的高手,與他一戰,必將打的石破天驚,飛沙走石,百招之內不分上下,百招之外只能平手。堪堪入門的至人境的低手與他一戰,依舊需要百招才能拼個平局,而且打的十分費力。
上可戰虛空境高手,下可敵至人境的門徒,從未贏過也從未敗過。
如此一來可就玄妙了,有道是勝敗乃常事,但一個人永立不敗之巔,就有點意思了。且不說其人天賦如何,光是對境界的拿捏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高可低,憑對手境界而強弱更替,會是一般人?
逐鹿山莊芸芸千余弟子,尊信南軒為南不敗。
南不敗,永立不敗之巔,逐鹿山莊眾望所歸的抗鼎中興之人。
時年,信南軒不過二十有一,年華當好,只是偏愛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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