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畫舫的四周水面上到處游曳著船只,蘇阮一落水,立馬有七八根火箭追著她射。
她躲避不及,險些被箭矢給削了耳朵,突然被人一把大力拽入水中。
回頭,看見墨宸彎著眼楮對她笑。
滿肚子傷心的她看著他安然無恙的樣子傻眼,嘴一張,一口冰冷的江水灌進去,差點嗆住。
墨宸立馬做個噤聲的手勢,抓著她的手,指了指方向。
蘇阮滿月復的疑慮壓下,剛點頭,又是一支箭射入水中。
他抱著她輕巧的一個旋轉避開,拉著她更往深水里沉去,從容的躲開了所有的攻擊。
船只上的人等了半晌也不見水里有動靜,只當他們淹死了,也沒再追著——他們也沒空盯著了,宋瑾已經發了信號,危險逼近,全部警備。
蘇阮和墨宸在幽深的水中,向著西北的方向游去。
蘇阮不住的側過臉看他,心咚咚咚直跳,她還以為他死了,她跳下來,是抱著與他共死的決心而來。
老天真是待她不薄。
游了一段距離,墨宸帶著蘇阮上浮,冒頭呼吸。
江岸上,月亮在密雲之下掩去了半張臉,一池春水悠悠晃晃,涼意微然。
「呼……」蘇阮大口的呼吸了一口,「有人——」
不遠的江面上,七八只小舟在徘徊。
方死里逃生的她又想一個猛扎入水,墨宸一把拽住她,輕笑道︰「別怕,我的人。」
他們交談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對方立即發現了他們,小舟迅速聚攏,齊齊向他們駛來︰「主上!」
其中一只小舟劃的最快,一眨眼就竄到了他們身邊,坐在船上的女子,正是數日不見的綰綰。
「阮姑娘。」綰綰伏在小舟邊緣,向她伸出手,臉上一抹喜色。
「綰綰。」蘇阮吃力的抓著綰綰的手,墨宸在後將她的身子往上送,好歹是上了船。
腳踩到實地她就一挨著船舷坐下了。
墨宸撐著船舷一躍,自顧躍上小舟到她身邊,第一件事便是蹙著眉湊近查看她臉上的擦傷。
他靠的近,雙眸直直的看著他的臉,蘇阮亦仔細的看著看起來完好無損的他,眼神發愣。
還是不敢相信……之前他明明傷的那麼重……
他仔細的看著她的臉,她亦緊緊的看著他的眼楮,忽然抬手來模他的眼角眉梢,不可置信︰「你真活著……」
墨宸嗤笑一聲︰「還能假的不成?在水里等了你那麼久,都差點要回頭找你了。你在上面做什麼?」
蘇阮恍然的憶起落下之前的片段,搖頭︰「沒什麼。你又不與我打招呼,我怎知你在水中等我?」
墨宸一臉誠摯︰「你不知道不要緊,但我知道,你肯定會跟下來。你要不下來,我只有上去和他硬踫硬了。」
他認真的說著話,卻看見她眼楮紅了。他忙道︰「阿阮,沒事了,別哭,這不都好好的麼。臉還痛不痛?」
之前那一箭從她的臉頰擦過去,當真把他給嚇的心驚肉跳,也唯有那一刻他的慌亂,是真的。
蘇阮噙著淚搖頭。
她眸中含淚的模樣更是惹他心疼,也不再多言,只輕輕撫按壓蘇阮臉上的傷,以確認傷口深淺。
綰綰取了兩件事先準備好的寬大風衣,先給蘇阮披上,披到墨宸肩上時,一愣︰「主上,你受傷了?」
在水里游了這麼久,他身上當然是濕透了。袍子緊緊的貼在身上,顯露出優美的線條,還有幾點鮮明的紅色。
墨宸還在端詳蘇阮的擦傷,隨口道︰「一點小傷,不要緊。」
綰綰抿了抿唇。
在另一艘船上的寒仲飛身而來,輕巧的落在船上。
蘇阮正面對著他,看見寒仲的臉上怒火沖天。
寒仲質問道︰「墨宸,怎麼回事?!屬下們都在等你的信號,你居然弄一身的傷回來,一個人單槍匹馬很有意思?」
墨宸道︰「只是皮外傷,愈合之後不會留疤痕。」
蘇阮點頭。
寒仲被他無視了,氣的咬牙。
墨宸道︰「拿藥來。」
寒仲沒好氣的丟一瓶藥給他,抱著雙臂背過身去對著月亮生氣。
蘇阮推開他︰「你傷得重,你先上藥。」
「別動,我沒事。」他從藥膏瓶里到了一小坨乳白色的乳膏在指尖上,「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剛剛在水里泡了這麼久,若不及時用藥,會爛掉。會有點痛,忍一忍。」
他小心翼翼把藥膏在她的傷口上涂勻,動作放得很輕柔,想盡量讓她少受一點苦。
卻指尖一熱,她的眼淚簌簌就下來了。
墨宸連忙松手︰「很痛?」
蘇阮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眼淚︰「是很痛……」
墨宸模模她沒有受傷的那半張臉,安慰道︰「忍一忍就過去了,我陪著你。」
「一點點傷口就這麼痛……」蘇阮泣道,「為什麼你就不說痛……明明你……」
分明之前在畫舫上見他重傷幾下,尤其是最開始撞在船舷那一下,她甚至听見了一聲清脆的 嚓聲,絕對骨折了。
想想,她就覺得心痛。哽咽著說不出話,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下。
墨宸一邊給她擦去眼淚,一邊輕松的笑道︰「男人皮糙,哪能跟你細皮女敕肉的比。小傷口是留給宋瑾看的,骨折我自己給他正了,哮喘在你下針之後不久就平復了。」墨宸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戰場上軍醫不夠用,這些小事情都得自己解決,正骨之類的事情對我來說習以為常。」
蘇阮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究竟是在安慰她,還是說的真的,眼淚倒是止住了,就掛在腮上。
寒仲走到他背後,抬腳往他後背輕輕一踢,他猝不及防,痛的倒抽冷氣。
「不是很能抗嗎,墨將軍。」寒仲冷冷道。
「你還說沒事!」蘇阮嚇一跳。
「回去慢慢養了。」墨宸回頭狠狠瞪寒仲一眼,轉臉看著蘇阮,又是輕松溫柔的神情,「先把你的藥上了,我也要上藥,先將傷口都處理了,今晚的事,恐怕還沒完。」他動手又來給她上藥,這會蘇阮不吱聲了,只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輕輕抱著他。哭了沒有用的,以後,不會再讓他受傷了,以後,她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他。
寒仲抱著雙臂站在一邊,低眸看著他們︰「剛收到消息,太子的人和平王府的人動手了。是因為這樣你才沒通知我們上去幫忙?」
墨宸淡淡道︰「既然太子來插手這事,我們不要露面為好。」
寒仲道︰「他還是真是一如既往的給別人當搶使。不該出頭的時候跑來出頭。你也真是,情況有變動就早些發消息過來,我們也好配合你,弄的這麼一身的傷好看?」
墨宸回頭瞥了他一眼︰「多謝關心。我自有分寸。」
蘇阮听著他們的談話慢慢理清思路,原來今晚墨宸並不是單槍匹馬來救她的。他原本計劃是他上來救人,寒仲等人等候指令安排進行配合。但因為墨宸發現太子介入這件事,于是臨時起意沒再通知他人,獨自帶著她闖了出來。似乎,他在隱藏著什麼,不想讓皇族知道的事情。
墨宸身上十幾次傷口都上了藥,穿上衣袍,忽然嘆了口氣︰「他還是把我賣了。」
夜來香的事情,定然是太子漏了口風。
寒仲道︰「都恩斷義絕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他賣你,你也可以賣他,人和人不就這樣。」
墨宸抿了抿唇,眼中光芒微漾,沉默。
對于墨宸和太子之間何時「恩斷義絕」,蘇阮一無所知。她知道墨宸和太子感情深厚,而且墨宸也替太子擋過刀,本以為他會一直做太子那陣營的,不知怎的他就從太子身邊月兌出來了。此刻看來,墨宸似乎很介意太子「賣他」。
她伸手來握了他的手︰「別听寒仲胡說八道,我可永遠不會賣你。還有,他也是不會賣你的,盡管奴役他。」
「蘇阮!」寒仲不悅的盯著她,「上回花瓶那事,還沒找你算賬!」
蘇阮往墨宸懷里縮了縮,弱弱道︰「阿宸,他要找我算賬。」
寒仲道︰「怎麼,你還想找他護著你?」
墨宸夾在其中,一臉茫然︰「花瓶?寒仲,我陪你一個便是,不,十個。」
寒仲氣的腦袋冒煙,又不想提自己被蘇阮砸暈這句話,哼了一聲,腳尖一點就飛回了他的小舟,懶得理他們了。
蘇阮還探著腦袋去看他。看他氣呼呼的樣子輕輕一笑。
墨宸撥了撥她的長發︰「還這麼喜歡逗他?」
上一世蘇阮就很愛拿寒仲開玩笑,老把他氣個半死。
蘇阮笑道︰「又冷又毒舌的寒仲,這一世你可得好好保護啊。」
墨宸淡淡頷首,眼神卻很堅定︰「決不讓他向過去那樣……為我而死。」
「主上,此地不宜久留。」一個身段高挑的青衣男子踩著水面飛落在小舟上停頓,「青崖見過主上。」
蘇阮抬頭看著陌生的青崖,墨宸身邊的人她也見過不少,這個卻好似完全沒印象。
墨宸道︰「是我的人。輕功天下第一,而且有超出常人的听力和視力,向來負責的是打探消息一類的事物。」
蘇阮點點頭。心中又有些疑慮,他說過不會插手政事的,卻又好似在培養勢力?
墨宸簡短道︰「如何。」
青崖道︰「空氣里的異味在消散,我估計那邊沒真正打起來。」
「未必是斗,合作也不一定。」墨宸道。
這樣的局面,王府和皇族斗,王府之間斗,皇族之間也在斗,任意哪兩方合作都不是稀奇事。當然,鬧崩也就更不是怪事了。
「既然沒好戲看了,就回去吧,一夜的折騰,天都快亮了。阿阮的身上還是濕漉漉的,得趕緊換衣服。」
「是。」綰綰搖動船槳,「返——」
七頁扁舟三前三後、墨宸帶著蘇阮坐在中間,以工整的列丈在江面上行進。
前面和後面的六只船幾乎都保持著一致的步調,將他們的船只緊緊的保護在其中,儼然受過專業訓練。
為了照顧兩個傷員,行進的速度刻意放慢了。小舟悠悠蕩蕩,很有悠閑。
「阿阮,我有些累,先趴一會。」墨宸倚著船舷便打算睡去,靠靠覺得不舒服,索性換了姿勢,往她腿上一躺。
「哎呀,你!」蘇阮驚呼了一聲。
「別動。」似乎揪準了她不會反抗,他揩油揩的光明正大。兩人說笑了幾句,他漸漸合上眼睡去。
蘇阮低眸端詳著他姣好的面容,他閉著雙眼熟睡著,眉梢卻緊緊的蹙起。
騙不了人的,他今晚明明傷的很重,即便是睡夢中……
這一夜走到這個時候,她才有機會理清混亂的狀況。平王府的博弈宋瑾勝出,他,果然詐死。
是她失策,從猜到他詐死開始,她就應該抽身而出。他若全心信賴她,又沒打算算計她,一早就會將他的安排告知她,何必讓她以為他死了,白白傷心十幾日。從一開始的策劃,他就將她算計到了其中!
是她太天真,竟將過去的他和現在的他分割來看,正應了墨宸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想起這個,才覺得她的手,似乎還殘留著血腥的氣息,蘇阮嫌惡的把手放入冰冷的江水之中,讓水沖刷掉所有關于宋瑾的痕跡。
墨宸自從和太子決裂以來,就只和禮王走的稍近,也只是平常的交往。在政治上,他是清清白白的。宋瑾要殺他,不會是出于別的原因,無非是因為對她強烈的佔有欲、想要將她身邊的男人屠戮罷了。
她一向不希望他參與朝政,自是因為她看多了權力之爭,站在天平兩端的每個人都如履薄冰,隨時喪命。
可現在,她卻忽然有些轉變想法了。
若墨宸有身份在,今夜,宋瑾就不敢出手。他如此昭然的下殺手,不正是因為墨宸只是一個普通官宦的兒子嗎?
殺了他,再動用自己的人脈把刑獄的關系打通,就無需負任何責任!
他回到禮王府,也許,他的路才能走的更踏實,更安穩……
「有情況!」
突然,青崖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
一瞬間,所有的小舟都停了下來。
綰綰道︰「為什麼停船?」
「不是我們停的。」寒仲拔劍,「有人用內力壓住水流,阻止我們前進!全部戒備!」
綰綰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不可思議的喃喃︰「用內力……壓住水流?」
「別驚慌了。來者不善!」寒仲喝道。
正當這邊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應戰之時,一抹清揚的簫聲陡然之間破空而出,劃破夜空。
簫聲纏綿,好像一個女子在溫柔的低吟著歌曲,美得動人。
綰綰低聲︰「就是借由這支蕭曲來控制水流的,能有這等實力的人……」
遠遠的江面上,一頁小小的扁舟在水中沉穩的停駐著。
扁舟之上,清瘦、身形頎長的男子盤腿而坐,背對著他們。
月亮徹徹底底的被烏雲蓋去,只留下一抹淡然的華彩,落在男人消瘦的背脊上。
這一夜的殺戮似乎在這一刻才徹底的平靜下來。
紅塵萬丈,他,孑然**。
蘇阮喃喃︰「……辯機……」
宋瑾因她而對墨宸下手,聖君又是何故才來到這里截殺他們?
眾人也迅速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是聖君。準備作戰——主上醒了嗎?」
「就知道事情還沒完,還好睡了一覺……」墨宸的聲音里還有著濃濃的倦意。
「主上小心,是聖君。」青崖豎著耳朵仔細聆听周圍的狀況,「方圓五里內沒有他人,他是獨自前來。」
「嗯。」只那麼片刻的迷糊,墨宸的目光迅速抹去了之前的疲色,迎著聖君所在的方向站立起,「你們先帶阿阮走。」
眾人沒有異議,這時候留下,只會拖後腿而已︰「是。」
圍繞在小舟附加的水域忽然之間又開始流動了,但是船只在水中劇烈的搖晃,根本無法撤離。
小舟上的幾人皆盤腿坐下,以內力才能穩住小舟的搖晃。
綰綰緊緊的抓著蘇阮的手,怕她被摔入水中。
蘇阮一手緊緊的扶著船舷,能明顯感覺到船舷在劇烈的顫抖,似乎有兩股力量在水中激烈踫撞。
漸漸,浮舟穩了下來。墨宸道︰「走。」
眾人這就要劃船離開,蘇阮抓了墨宸的袖口,深切擔憂︰「阿宸……」
「回家等我。」他回頭看著她,聲音是不容置喙的強硬,「叔父很擔心你。」
她踮起腳尖吻他︰「……好。我等你。」
……
蘇阮也沒地方換衣服,就裹著袍子,濕漉漉的回了家。她一出現,就把開門的管家給嚇了一跳︰「阮姑娘?哎喲,您這十幾日可去哪了,老爺都快把帝都翻過來找您了!快進來快進來!快去通知老爺,說阮姑娘回來了——」
蘇阮歉意的笑了一笑,抬腳往府中走,沒走幾步就因為腦袋發暈險些摔倒。
綰綰忙攙住她︰「姑娘。別走了,等轎子過來吧。」
蘇阮也不逞強了,一晚上折騰,她這會已經是全身發燙,四肢發軟了。
「阮兒?」蘇良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奔來。
「七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啊。」四太太笑眯眯的跟在後頭。
「七妹!」蘇雪也喚了一聲。
蘇阮站都站不穩,哪還有功夫跟他們寒暄,等父親跑過來扶住她,直接往他懷里倒。
「先回夜雪閣,叫大夫來。」蘇良出奇的沒有多問,雙手將她抱上軟轎,自己也隨之上轎,「走。」
軟轎在蘇府走著夜路,蘇良撩開簾帳︰「臉怎麼了?」
綰綰緊跟著轎夫的腳步,回道︰「姑娘只是被擦傷了一下,不會留下疤痕,老爺放心。」
蘇良噓口氣,又放下車簾。
……
回了夜雪閣又是一通忙碌,沐浴、更衣、看病、喝藥……
等到一身疲憊的蘇阮爬上床榻,外頭的天色已經蒙蒙的亮了,新一天的陽光普照在窗欞上,燃起新的希望。
蘇良一直就在夜雪閣守著,等她入了閨房,撇退其他侍女入了屋。
蘇阮坐起身︰「父親。」
蘇良點頭,坐在她的床畔,有點心疼的模她的臉︰「當真不會留疤?」
蘇阮道︰「我也不知道。毀容了也不一定?」
「呸!晦氣話。」蘇良搖頭,「這段時日就乖乖呆在家里,哪兒也不許去了,听見沒有?」
蘇阮道︰「這段時日是多久?」
蘇良道︰「至你出嫁以前!」
「出嫁?」蘇阮茫然,「難道我不在家中十幾日,您已經替我訂了親?」
「還沒有,準備訂了,近日正在甄選。」蘇良道,「早點把你嫁了,省得有些不要臉的東西惦記!」
蘇阮哭笑不得︰「父親,女兒現在毀了容,誰還要娶我啊。女兒就想一輩子在您身邊。」
「說傻話!」蘇良道,「總之,你乖乖養病,其他的,為父來處理。」
雖然有些蠻不講理,但是對于此刻的蘇阮來說,無疑是挺溫暖的。
出這麼大事,父親竟然什麼也沒問,也不苛責他一句,想必是墨宸過來與父親提前招呼過了。
「是……」
父女倆又說了些話,好不容易蘇阮才把父親勸走回去休息。
秋娘又接著道︰「老爺為姑娘您可是操碎了心,這幾日見了不少人,就指著給您覓一門好親事。」
「秋娘,連你也嗤笑我。」蘇阮撇了撇嘴。
不過,听說父親會為她費心思的找親家,她還是很開心的。真好,萬籟俱靜之後,還有家可以回。
「不知阿宸怎樣了……」蘇阮躺去,輕輕撥弄著長發。
秋娘道︰「公子吉人天相。姑娘您先睡會吧。」
蘇阮搖頭︰「不,我就等他回來……」
蘇阮硬撐著等了兩個時辰,墨宸也沒回來,實在扛不住,迷迷糊糊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