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換了六遍水洗自己,身子都搓紅了,仍覺得到處都是大糞味兒。伺候他洗澡的丫鬟們換了兩茬,還是累得不行。薛蟠開始洗第七遍的時候,暴躁的叫人快來給他搓。「使勁兒搓,搓干淨了,還有味兒。」
女乃娘柳嬤嬤看不下去了,出言勸慰︰「大爺,再搓皮兒該破了。當真洗干淨了,香噴噴的,一點異味都沒有。」
薛蟠瞅眼自己被搓的發紅的皮膚,有的地方竟有血滲出來,此時方覺得有些疼。薛蟠罵罵咧咧的起身,訓斥這些搓澡的丫頭手重,手活該都剁下去。丫鬟們戰戰兢兢,嚇得跪地求饒。柳嬤嬤看不過去,小聲吩咐丫鬟們退下,剩下更衣梳頭的活計由她來做。
柳嬤嬤為薛蟠穿好衣裳,舀起梳子邊給薛蟠梳頭邊囑咐道︰「爺以後出門理該多帶幾個小廝去,留著他們在家吃干飯做什麼。我看這京城也不太平,這才幾天,爺已經被那些刁民欺負兩遭兒了。」
「誰想到天子腳下這麼不太平!」薛蟠對著銅鏡瞧,發現自己的兩個眼窩都青紫了,一眨眼,整個眼珠子都跟著疼。「他娘的,別叫我抓著是誰打的,否則小爺非給他拍成爛泥喂豬不可。氣死我了!」
「爺一點都沒看見打你的人?」柳嬤嬤問。
薛蟠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他跑進小巷里,然後就頸後劇痛,再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薛蟠覺得全身像散架了似得疼,而且還聞到有一股子惡臭,他感覺臉上不舒服,用手抹了一下臉,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潑了臭糞……當時的情形別提多惡心,薛蟠此刻想起來都想要吐。一想到自己這番窘迫的模樣回到家被那些下人們瞧見,薛蟠就來氣,這些人背後不定怎麼笑話他。往日他趾高氣揚的在這些人跟前作威,這一下子他徹底丟臉了,以後還怎麼見人。
「柳嬤嬤,院里的人都給我提點好了,誰敢對外泄露半點消息,叫誰好看!查出來是誰就好了,查不出來,老子把他們全都摁地上打死!」
柳嬤嬤連連點頭,轉身去辦了。
薛蟠瞧著鏡子里烏眼青的自己就火大,索性丟了鏡子,懊惱的躺在床上合計是誰打他。薛蟠心里猜測八成是那天的刁民,誣陷他坐牢還不夠,竟然敢偷襲打他。可恨現在是在京城,若是在金陵地界,他一定會讓當地府尹滿世界的撒網給他找人。
想想就氣,薛蟠翻了個身,閉上眼,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大糞,他甚至覺得自己就躺在糞堆里。薛蟠驚恐的睜眼,害怕的看著自己的周圍,確認是在自己房里的床上,他才松口氣。再閉上眼,還是重復剛才的情景……
一夜不眠,薛蟠的眼圈便更加烏黑了。
早上,薛姨媽叫兒子過來吃飯,瞧見兒子烏眼青,心疼的流下眼淚。「是哪個挨千刀的欺負我兒,我非得把他找出來不可。」
「哥,你真沒見著那人什麼樣?」寶釵問。
薛蟠不想再回憶之前的情形,煩躁道︰「早說了沒看見,你以為我不想弄死他!」
寶釵沒想到大哥發火,瞪他。
薛蟠被瞅的心虛,轉而賠笑道︰「好妹妹,我真是煩透了。」
「我看你還是老實的在家呆著,別到處去鬼混。」寶釵罵他一句,轉而和母親薛姨媽道,「說來也奇怪,咱們才來京城幾個月,以前不曾得罪過什麼人,到底是什麼人盯著大哥不放呢。」
薛姨媽擦擦眼淚,心疼的看著兒子,無奈地嘆氣。她又何嘗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又因為之前的事兒鬧得你姨父不愉快,咱們不好再求他。咱們薛家在京城勢單力薄的,滿京城這麼多人怎麼去找仇家。」
「我看必是大哥近來得罪過什麼人,你仔細想想。」寶釵提醒薛蟠道。
薛蟠合計了一遭兒,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最近他除了去煙花之地鬼混外,也沒干什麼特別的事兒,除了偶爾撩撥一下賈環。賈環,難道是他?
自己接觸的人之中,根本沒有有膽量和他作對的,除了這個賈環,這人性子竟是剛烈的很。薛蟠轉念再想,他昨兒個剛把賈環看中的鋪子搶過來,莫不是因為這個被他記恨了?
薛蟠想到此,一陣火氣上來了,拍下碗筷,立馬起身要去找賈環算賬。薛姨媽趕緊叫人攔住了他,厲聲問他︰「你去哪兒,才叫你在家安分點,你就往外跑。」
「我去——」薛蟠想起自己之前告過賈環的狀,且說潑茶的事兒他確實做過,結果自己卻被冤枉了。如今他只是懷疑,若是隨便說出來,保不得又被母親和姨媽懷疑是自己扯謊。哼,他才不笨。薛蟠趕緊另找了借口道,「我去找環兄弟,不讓我出去,找親戚玩總可以吧。」
寶釵皺眉︰「就算是找他大哥也要等兩天。你的眼楮黑成這樣,走出去誰問起來,你怎麼解釋都不好听。」
薛蟠聞言老實了,蔫吧的坐回去。
薛姨媽笑著安慰兒子︰「暫且忍忍吧,咱家有上好的化瘀膏,你按時涂用不了幾日。」
薛蟠點頭。
薛姨媽突然想起今早賬房說的事兒,問薛蟠︰「我听說你從賬房支了一千兩銀子?」
「嗯,兒子看好一間鋪子,覺得不錯。」薛蟠敷衍道。
薛姨媽贊許的瞧兒子一眼,真不錯,這孩子終于知道要接管家業了。于是薛姨媽便囑咐薛蟠這幾日在家不如好好籌劃鋪子的經營類型。薛蟠敷衍的點頭,他才懶得去想那些事兒,回頭就去香菱房里頭找快活。
賈修雲這幾天覺得十分神清氣爽,沒了薛蟠那廝的糾纏,他可以放心的辦自己的事兒。賈修雲按例去京城外瞧他的茶棚,幫他看管茶棚的是趙姨娘內佷子錢槐。錢槐听說賈修雲要開鋪子,提了個好主意。
「前兒個我進城運茶葉的時候,正好听說城門口有個鋪子轉讓,原來也是茶攤,離永定門不遠,來往進城覺得口渴乏的,或是出城覺得累的,都會到他那坐一坐。就是掌櫃要價高了些,他要回鄉,許是想多要點養老錢。」
「多少?」賈修雲以往都是從東門走的,永定門在京城西邊他沒走過。他倒是知道西門是開放時間最長的,離京外幾個大的郡縣比較近,應該算熱鬧。
「好像是過一千兩了,具體多少我倒沒問,我也不知道你要買鋪子啊。」錢槐委屈道。
賈修雲拍拍他肩膀,立馬告辭,直奔永定門而去。鋪子還沒賣出去,掌櫃的仍舊擺攤買茶水,據說飯點還會搭配著包子面條之類的出售。賈修雲先坐在哪兒吃了幾杯茶,數了數來往行人多少,又算了算有多少肯坐下來喝茶的,結果還算讓他滿意。賈修雲來的時間屬于不早不晚的,如果在黃昏前的飯點,人應該會更多些。
這鋪子比他之前看的那個大兩倍,後頭還有個大院子以及兩間可以自主的房屋。這塊的地腳比不上賈修雲之前看的街市貴,四周也沒什麼太多的經營項目。來這的客人多半是過路的,並不像街市那些人是為了去逛街買東西。所以永定門往東的地皮相對是便宜的,不過畢竟在京城,而且考慮到茶棚的人氣和盈利的關系,賈修雲估計這塊地方也不能太便宜。
賈修雲招來掌櫃的問價格。
掌櫃的打量他的衣著,動了動眼珠子,要了一千八百兩。
「欺負我年小好騙?」
「沒有,這位爺您也看見了我這的生意好,你要是在這開個店,不管賣什麼一準掙錢。」
「呵,也太高看你腳下的地方了。」賈修雲輕笑,面不改色的看著掌櫃的憤怒的神情。「你這地方周圍除了客棧、茶攤和幾個賣特產的小販,還有什麼?我若在這開個裁縫鋪子,珠寶鋪子,會有人來?別看你家門口人多,都是口渴喝茶的,你這的鋪子除了賣茶點饅頭還能做什麼?」
掌櫃的臉色未變,勉強笑著搖頭,口上否認道︰「可不是你說的這樣。」
「掌櫃的價碼若居高不下,必沒人買你這地方。貴了,做大生意做不了,做小生意盈利少一準賠錢,別說一千八百兩,就是一千兩正常人也不會買這地兒。」賈修雲辯駁道。
掌櫃的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的笑起來。「這位爺,你一準看好了我這地方,不然你不會講價。」
「生意人,有得賺才會買。此刻,已經沒興趣了。」賈修雲笑一聲,丟下茶錢,抬走了。掌櫃別有意味的瞧著他的背影,打住了喊他的念頭。憑他多年做生意的經驗,這小兄弟準保會回來的,他感覺得到這位少年對鋪子有興趣。掌櫃的剛才喊價一千八是有點多,也有忽悠他年紀小的意思。如今見識了,下次他大不了降一點,一千五百兩。雖然比周圍的地價高出點,可也值得。
隔了兩日,賈修雲從趙姨娘的箱子底兒弄來幾套賈政以前的衣裳,布樣雖然過時了,但料子仍舊是好的,穿在身上打眼瞧也算是富貴的。賈修雲找了幾個年紀大點的男僕,依次分了一件衣裳,叫他們每個人隔幾日去那鋪子里找掌櫃的談價錢,價位都要在一千兩以下,盡量少說些。
賈修雲趁這段日子也找找別的可能,看看有沒有更好的選擇。這一日,他無意間逛到了之前薛蟠買的鋪子,如今已經裝修好了,仍舊是賣酒的。賈修雲估計必是薛蟠隨便打發屬下弄的,下頭人也沒用腦子也就繼續開酒鋪子糊弄他。
咚!鼓聲突然響起,賈修雲嚇了一跳。
「瞧瞧看看啊,開業大酬賓,所有類型的酒水半價!」
轉身一瞧,酒鋪子對面原來的客棧不知道怎麼換主兒了,上下粉刷一新,牌匾掛著紅綢子,一瞧就是今兒個要開業。鞭炮 里啪啦的響過之後,鋪子門口外圍了一群人。賈修雲見屋里頭走出來七八個人,打頭的是個中年男人,親自掀了匾額上的紅綢子。
賈修雲樂呵跑到茶棚里坐下看熱鬧,當他看見露出的牌匾上的四個燙金大字的時候,傻眼了。
裴記酒鋪?賈修雲蹙眉,摩挲下巴思考︰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環三爺,我家主子請您樓上一聚。」
作者有話要說︰
賈修雲︰「裴記酒鋪,我覺得好眼熟啊,怎麼破?」
裴晉︰「不眼熟才奇怪。」
賈修雲︰……
裴晉壞笑ing
賈修雲裝小白兔,無知的問︰「為什麼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呢?」(請自動帶入小沈陽腔調)
裴晉︰「因為你是‘裴賈氏’,你怎可忘記為夫的姓氏,小菊花抽打一百遍~~~」
賈修雲︰「嗷~~~~」
裴晉打遍了園子里的菊花,揚眉壞笑的看著各位看文的讀者︰「想什麼呢?本將軍說的是菊花,真正的菊花。」
什麼?你問我我媳婦賈修雲為什麼「嗷~~~」?因為他不忍心看著滿園菊花殘唄╭(╯^╰)╮
ps︰放存稿時,抓蟲順手寫的,送給訂閱、支持我的大家。以上純屬惡搞。如果沒有笑點請見諒哇,據傳作者是冷體質一萬年不改變……喵嗚,終于抓蟲完畢,很晚了,去睡覺,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