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鳥,叫雷鳥。
在他們的談話中將獲知這個專屬名詞。
神龍城,西上 ,蘭陂城組成的三角形中心,或許更靠近桴木林一些,一個人得意地歡呼︰「啊哈,雷鳥,看吧,看吧,它們可是我櫻鬼的朋友。」
櫻鬼指著天空上斜「#」字鳥軍團,一蹦一跳地大喊大叫,接著又說︰「死老鬼們得到訊息了,信翁傳送消息又快又準確。這應該算是兩樣功勞吧,都是我櫻鬼嗎。你們知道嗎?信翁和雷鳥都是我的朋友啊。」
他撕扯著身邊的人,反復地闡述「信翁和雷鳥都是我的朋友啊」,難抑興奮之情。
周圍的人被他撕扯了一個圈,每個人都僵硬而無辜地笑著,有的牙齒整齊,有的牙齒不整齊,他們的笑僵硬而無辜,實在是因為沒有共鳴的歡喜,因為他們都知道,又要打仗了。
這是一個建立功勛的年代,也是一個充當炮灰的年代。
但這是在傳說中妖魔化了的桴木林,無人能突入其中的桴木林。
已經慘敗過一次、至今沒有解決之道的桴木林。
他們只能祈禱這次運氣好一些,好「一些」恐怕不夠,要「好」到能夠活著,不死在這里。傳說中,這里的樹木也是以死人為食養的。
左臂幫了護腕、吊在胸前的洛厄爾右手掌握著裂雲,顯得非常警惕,質問櫻鬼︰「你確定被我傷的就是殺死殘勾的刺客影刺?」
「當然,當然,不但向你確定,還向你保證,那就是他們炎族自封的什麼神龍帝國第一刺客影刺,已經被我們冰霜王朝通天秘境霜祚莊園的主人洛厄爾打得落花流水逝去也,」櫻鬼邊說邊扭動卓約的身姿,十指亂擺,花枝亂顫。
「不但打敗了他們的第一,還一夜間阻撓了三重刺殺,哈哈,重創所有來襲者,那是他們最後的資本了,哦,至親至愛的勇士洛厄爾和可親可愛的雷鳥勇士,今夜就是為陸地封祭的日子,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這里,帶著毀滅。」
說完,仰天哈哈笑起來。
無人阻攔,亦無人能阻攔。
尖利的笑聲劃向冰藍色的蒼穹,回蕩,也消逝在冰藍色的蒼穹。
…
今夜太冷。
…
冷得不止嫣語一個。當冰涼的影刺的軀體懷抱中剝離的時候,她不但真切地體味著冷,還有虛空,還有絞痛。眼淚都難以渲泄……
荷蕪安慰她,琴伶的琴聲在為她調息,半輩子沒有哀愁的曇聖也不禁皺起眉頭,他看著嫣語從七歲的幼童長成清麗的少女,十年間見面的機會有數,一只手數不過來,兩只手再加上兩只腳就差不多了,每一次見面,她從不哀愁,仰起頭看彌淵的天幕,背著雙手在地上尋找螻蟻逗,他印象中的嫣語就是這個樣子,玩什麼都玩不夠。如果他的記憶里再多個聲音,一定會提醒︰別忘了去寰樞閣,你可是很少自己扒書讀書咯。
…
今夜太冷。
…
所有人的心都在熱烈地跳動著,脈搏強勁,比火山爆發還強勁,比火山爆發還熱烈。
…
然而這熱烈,這強勁,更多地是緊張。幾近抽搐!
…
今夜太冷。
…
一些人興奮著,一些人哭訴著,一些人困惑著。一個人,生死不明。
不明白的,遲早會明白。
興奮與困惑,也總有與答案對接的時候。
不必得意,亦無須失落,只因玩弄命運造化之人,總也逃不離命運造化的玩弄。
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
西上 終于安靜的時候,空落落一片,沒有一個人影。所有人不知去向。營帳被拔去,甚是空闊、整齊,一望平坦。幾個孤寂而殘敗的瞭望塔聳立著,無人,只有不時劃過的斜「#」字鳥軍團與它們為伴,依然丟下來丸蛋如黑雨,颯颯而落,在低空開始燃燒,觸物及炸……重復,接著重復。
只是再也無人撲滅那火,再也沒有那漫天的箭矢如織。
人,哪去了?
……
……
@@@@明日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