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快要到寒假了,陸緒則是再也沒有出現過。唐七過幾天就要回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我在酒吧的事情,本來想早點說的,想想還是算了,我沒這勇氣,我怕唐七會失望。
父親的病說不上有什麼好轉,只是有點穩定了,這讓我很高興,畢竟這個冬天父親是度過了。只是看著存折,心里不由得有點擔心,沒有錢這一切就要斷了,父親的病情也會加重的,我猶豫著要不要向親戚們借點錢,但現在正是過年,想想也不容易接到,考慮了一下還是等過了年關再說吧。
唐七回來的時候我去車站接了,我提前幾天和領班說了,那天有點冷,到中午的時候還是冷的發抖,來到車站的時候,人挺多的,看了下時間,唐七應該還沒到,環顧了下四周,已經沒有位置了,無可奈何,只好站在那,盼著時間早點過去。
隨著播報員的聲音想起,我站在出口,緊緊地盯著每個出來的人,老遠我就看到唐七那個顯眼的身影,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脖子上圍著一條深藍色的圍巾,我趕忙招了招手,唐七馬上發現了我,朝我笑了笑,拖著行李快步走了過來。看著唐七就這樣站在自己的眼前,心里忽然被什麼填的滿滿的,有種想哭的沖動,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太過于高興,對于這次的重逢,我等了很久很久。唐七彎緊緊地抱著我,感受著唐七身上的溫度,聞著唐七身上熟悉的味道,這一切都讓我很安心,很懷念。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人因為我們停下,我就這樣抱著唐七淚流滿面,我想我是喜極而泣了。
這個冬天很冷,但牽著唐七的手卻很溫暖,我想唐七不僅僅是我的戀人,更多的是親人,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我至親的人。坐在車上,唐七問了一些關于父親的情況,很高興,唐七沒有問起我工作的情況,我想我得找個理由讓唐七不用來接了下班了,不然一定會穿幫的。我苦思冥想著,隨後還是放棄了,我覺得現在我應該好好享受和唐七在一起的時刻,其它遲點可以再說,起碼今天他就不會來接我。送我到門口,唐七就回去了,依依不舍的看著車子漸漸地遠去,一種失落感遍布全身。
回到家,父親還在床上躺著,現在父親的身體不錯,有時候可以自己做做飯。我回到房間,帶上一些東西,走了出去,我沒有和父親打聲招呼,我害怕看到他,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我只要知道他還在就好了。
來到酒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換了身衣服,剛要去前台經理就叫住了我。「周末,你晚上能加班嗎?如果可以工資是平時的三倍。」我眼楮一亮,趕忙點了點頭,管他是半夜什麼的,有錢就好了。「一個員工有點事,所以你替他下,辛苦你了。」我搖了搖頭,有錢賺怎麼會辛苦。
看著前台燈紅酒綠的場景,現在都已經習慣了,沒了一開始的不習慣,現在工作起來也得心應手了許多,最近也沒遇到什麼麻煩的客人,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到了半夜,本來可以回家的,現在卻要繼續加班,不由的有點犯困。坐在後台發呆,這時領班走了進來「小末,401包廂的水果你送一下。」我睜著迷糊的雙眼點了點頭,端著幾個盤子走了進去。我想我是真累啊,一般都是做前半晚或者後半晚,整個晚上感覺就有點吃不消,低著頭把果盤放在桌上,就準備退出去,我現在是累的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周末,等下。」听著有點熟悉的聲音,艱難的抬起頭,睜開有點迷糊的雙眼,一看是陸緒不由得有點吃驚,神志也稍稍有點清醒,我一直看著陸緒,什麼話都說不出,一開始的禮貌上的用語早就忘的一干二淨。「周末,過來。」我也懶得問為什麼,走了過去。陸緒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我現在連猶豫都不想猶豫了,我想睡覺,但卻不能睡,能坐著我就很高興了。于是我一坐了下來,也不問什麼,想象陸緒自然會說也就懶得問。
過了很久,我覺得我都要睡著了,陸緒終于開了口「小末,最近累不,今天怎麼加班了,這麼缺錢嗎?」我嘆了口氣「你看我這樣子,能不累嗎,但我有什麼辦法,你們這種有錢人是不會懂的。」說完往後靠了靠,對于陸緒我不用太拘束,感覺應該挺熟的,他應該不會說些什麼,看他遲遲沒有開口,就順道問了句「找我有什麼事嗎?」陸緒搖了搖頭「沒事,看你挺辛苦,讓你在這睡一會。」听著陸緒平淡的話,心里像是被什麼撞擊了一下,說不感動那都是假的,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想了很久,吞吞吐吐的說了句「謝謝。」陸緒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還是那個嚴肅的表情呢。「你可以躺下,我不會讓別人進來的,我跟你們經理說下。」我點了點頭,靜靜地閉上眼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想吵醒我,還是陸緒根本就不知道經理的電話號碼,陸緒走了出去,我有點不放心,看陸緒走後,慢慢的挪了出去,躲在門口偷听「阿彪,和這經理說下,說我有事找周末,讓她在我這待會。」阿彪應了一聲,又轉過頭問了句「老大,你是不是對這丫頭太上心了,不用做到這樣吧,上次讓經理不要讓他接待麻煩的客人,現在還給她找床睡。」「這你不用管,辦好你的事就好了。」听著陸緒厲喝一聲,我趕忙爬回沙發上閉上眼楮假寐,想著那個猥瑣男的話,心里很又感動又難過,原來陸緒也是個好人,我卻把他想的那麼壞,心里有點愧疚,但又覺得沒有道歉的必要。
過了一會,听到有人走進來的聲音,身子不由得一僵,眼楮不斷地顫抖,我不知道自己為啥這麼緊張,但我就是全身僵硬,而且不敢睜開眼。感覺那個人越來越近,忽然一雙打手落在了我頭發上,全身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我還是不敢睜開眼,只能強迫自己緊閉著雙眼。「小末,沒事的,不要緊張,睡吧,一會叫你。」說完,那只打手就離開了我的頭發,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想一定是我太累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這個晚上我沒有做夢,整晚也沒有人打擾我,我睡了個很飽的覺,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5點鐘了,從沙發上爬起來,看到陸緒坐在另一邊睡著了,輕輕地走了過去,仔細的盯著陸緒那張五官分明的臉,‘其實也是蠻帥的,’心里忽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捂著嘴偷偷笑了笑,看著陸緒有點凌亂的頭發,剛想伸手弄一下,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我,我尷尬的站在那,陸緒已經睜開眼了「睡覺的時候我不喜歡別人踫我。」我憋了憋嘴,收回了手。「陸先生,那個,昨天晚上謝謝你了。」「沒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說完站起身準備走,忽又轉過身來「有事就找我。」說完塞了一張名片給我。只見陸緒盯著那張名片看了一會,然後掏出一只鋼筆,在後面寫了一堆數字,遞給了我「打後面這個。」我盯著卡片上的幾個字木訥的點了點頭,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陸緒已經走了。
我來到後台,和領班的打了聲招呼就回家去了,想起領班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里有點郁悶,又不想解釋什麼,有些什麼解釋的話會越抹越黑,那還不如不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回到家的時候,父親還沒有起床,不由得松了口氣,本來還想著應該編個什麼理由的,現在已經用不著了,心情不由得大好。
做完早飯,我站在父親的房間門口,我不敢打開門,我怕看到父親消瘦的臉,雖然現在也有打營養點滴,有時候也有炖湯,但父親還是越來越瘦,話也變得少了,或許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嘆了口氣,回到房間,躺在那張舒服的床上,想著晚上應該怎麼和唐七說不用來接送的事,不由得有點頭痛,或許直白一點比較好,但我不敢去想那個後果,最後什麼都想不出,只好不了了之,心想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然後就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