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一直昏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看了下時間,卻發現並沒有過多長時間,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想我是該想個理由和唐七說,反反復復想了很多理由,但卻都不盡人意。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听這鈴聲我知道是唐七打來的,按了接听鍵,听著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心里一陣難過,我不想欺騙他,但我卻又想在他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這件兩難的事讓我感到很困擾。「小末,晚上我來接你下班吧。」終于提到這個問題了,頭腦一熱,剛想月兌口而出,但僅剩的理智還是阻止了我,在一下秒,我制止了自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小七,這幾天你就不用來接我了,我有點事,再說大過年的,你好好陪陪你媽,等有了假期,我就去找你。」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心也跟著‘撲通,撲通’地直跳,我特別地害怕,我怕唐七會問我是什麼事。我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著那一刻的降臨,但事實是,唐七並沒有問,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麼,還是我多心了,但起碼現在我不用在想另外一個理由來圓這個謊。有時候,一旦說了一個謊言,那麼接下來就需要說更多的謊來圓這一開始的謊言,並且沒有盡頭。這一直是我所害怕的,但我卻不得不這樣做。
唐七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我好好照顧自己,說如果有空就來看父親,這時電話那頭傳來唐七母親的聲音,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或許唐七是真的很忙,而不是發現了什麼,想到這,心中不由得有點愉快,或許,這個謊言很快就是個頭,畢竟寒假並不長,這是一個讓人糾結的短的可憐的假期。
眼看新年就快要到了,我想我是應該去辦年貨了,這幾天,經理也給放了幾天假,當然你留下來加班,工資是平時的三倍,但我還是放過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我想在新年這種日子,我應該陪在父親身邊。這一天,父親的精神格外的好,早上早早的起了床。我打了個電話給唐七,說我休假了。早上七的左右的時候,唐七就跑了過來。我和唐七一起去超市買年貨,超市里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推著推車往前走就顯得有點擁擠。買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我就不知道該買些什麼了。唐七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末,你可以買些糖果,或者一些小吃。」我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喜歡吃,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畢竟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些東西可以不用買。唐七沒有堅持,就這樣,買了些日用品我們就走了出來。
晚上的時候我想給父親包餃子吃,在我的印象中,大年三十總是要吃餃子的。于是就帶著唐七前往附近的菜市場,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一切就顯得輕車熟路了許多。買了豬肉和水餃皮就回家了,本來想自己和面的,但想到最後做出來的水餃皮的形狀有可能不是圓的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一路上,唐七右手提著袋子,左手牽著我的手,這些都讓我感到很溫馨,我都可以想象,我以後和唐七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平淡,幸福而美滿。回到家的時候,唐七和父親聊了幾句就說要回去了,本想留唐七吃頓飯的,但他說家里有事也就沒有留下,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勉強。
吃完中飯,我就開始準備晚上的餃子。這麼早開始準備的原因主要還是我對于包餃子這一門技術活還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可做。忙碌了一兩個小時,終于把原料都準備好了,感覺一直切著肉的手很酸。看時間還早,于是就把屋子也收拾了一下,既然已經把廚房打理好了,也不差客廳這個位置。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小跑過去,透過貓眼,一看是唐七,趕忙打開門。「怎麼了,小七,你不是說有事的?」唐七笑了笑,遞過來一袋糖果「小末,新年快樂!我想,過年還是有糖果才顯得喜氣。」我接過唐七手中的袋子,看著唐七笑的一臉燦爛的臉,心里被填的滿滿的,這種感覺很幸福,我沒有說謝謝,不是因為覺得見外,而是忘記了該說些什麼,我一直看著唐七傻笑著,我想我是完全淪陷了,在這段感情里。唐七沒有進來喝茶就直接回去了,我想他是真的很忙,但卻還是給我送糖果,這讓我很感動。記得小時候,父親也會給我買糖果,用那些好看的紙盒裝著,那是我覺得最幸福的時刻,有父親真的很好,現在,有唐七真的很好。
我抱著糖果跑到父親的屋子,我想父親也是會喜歡的。確實,父親很高興,他輕輕地撫模著我的頭發,就像小時候那樣,然後輕輕地叫喚著我的名字,這讓我感到很舒心,有那麼一刻,我覺得父親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
晚上六點的時候,窗外就開始放煙花了,什麼樣子的都有,其實我很喜歡看煙花,很絢麗,很耀眼,我陪著父親吃著餃子看著煙花,我覺得沒有什麼比此刻更幸福的,忽然覺得,其實我的身邊也並不是只有不幸,對我好的人也有很多。八點左右的時候我就扶著父親去休息了,我看父親是有點累了,太高興了也容易勞累。我沒有看春晚的習慣,所以我也早早的回到房間,對著窗戶看著漫天的煙花。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喂,小末,快下來,我在樓下。」听著手機那頭吵雜的聲音,我打開窗戶,向下看了看,唐七正站在門口向我招手。披上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大年三十的來這干啥?」唐七看著我一臉的嚴肅,用手捏了捏我的臉,隨後笑了笑「放煙火啊,你不是很喜歡的,來,去公園,那有好多人呢。」我還沒答應,唐七已經拉著我跑了過去。
來到公園,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的場景,那些小煙花在黑暗中發出‘磁~~~’的響聲,我有點看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已經不是用愉快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唐七拍了下我的腦袋「想啥呢,丫頭,給你。」說完遞給我一個煙火。看著手上的小型煙火慢慢的燃放,心也跟著激動起來,那天晚上我們一直笑著,大聲叫著,沒有人阻止,我們很瘋狂,在煙火中我們跳著舞,我們緊緊地擁抱著,就這樣,我們長大了一歲,這是令我最難忘的一個夜晚,如此幸福,讓人舍不得。
很快就進入了拜年這一忙碌的階段,唐七的親戚很多,每到這個時候,他就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而我們家則剛好相反,基本上是不拜年了,這段日子只能窩在家里。人一旦閑下來就覺得很煩躁,算了下錢,核對了下存折,心情不由得大跌,我想這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想想還是趁這個階段過去了問親戚借些錢。我不想等到沒錢的時候再借,倒時候我是討飯都來不及了,我得為以後的治療做個打算,這是一個永久消費,我得有點底來應付突發情況。
這段時間過得很快,我想在我上班的前一天去問大伯借下錢,當大伯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但並沒有說什麼還是把我請了進去。面對這麼多人,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猶豫了很久,我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了一句「大伯,我父親治療需要錢,您能不能借一些。」我感覺我此刻的臉肯定通紅,我不敢抬起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過了很久都得不到回應,我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只見大伯皺了皺眉頭「小末,不是我不借你,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你哥就要去留學了,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以我也沒辦法。」看著大伯一臉為難的樣子,我說了聲打擾了就走了回去,我想其它幾家大概也是這樣,但我還是去了,果然,情況是一樣的,只是有些人婉轉有些人直接罷了,其實也沒什麼,爸爸死了就沒有人可以還錢了,我確實沒有這個能力,我不怪他們,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的無能。
這個世界很美好,但卻是出奇的現實,這個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