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就這樣重復著單調的生活,在這個悶熱的小房子里,除了等待,就是等待,安憶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
生活仿佛已經程式化,每天早晨,送別曉魯,自己就在那里听收音機,或是讀讀書,然後十點多鐘,去一趟菜市場。懶
這天,安憶感覺時間到了,就鎖上門準備出去買菜,剛剛走出沒多遠,突然就覺得一陣惡心,說不出的難受。兩腿也像踩了棉花套子,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兩眼看東西也是模模糊糊的,睜不開眼楮。難道是昨天自己吃了中毒的食物?可是自己仿佛又沒有吃什麼別的東西,只吃了兩塊西瓜,西瓜也沒有壞。也許是中暑了吧,天氣這麼熱,三十多度的高溫天氣,就那麼一個小風扇,扇出來的風也不大。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了,路上也少見行人。安憶捂著胸口,扶著牆根站立了一會兒。不管怎麼說,得把菜買來,要不,中午曉魯回來了,吃什麼呀!強打著精神,跌跌撞撞的,把菜買來,就一直躺在床上,不願有任何的動彈。
曉魯回來,看安憶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樣子,以為她是發燒了,一模,並不熱。也想不出是為什麼,只好充滿憂慮的說,那咱們下午去醫院看看吧,我這就打電話給老板請假!
附近有家小醫院,但是曉魯覺得還是大醫院好,大夫醫術高,服務態度也好,還是去大醫院吧!于是,他帶著臉色有點蠟黃的安憶去了北京朝陽區人民醫院。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女醫生,她詳細的問了問情況,說她是植物神經功能紊亂,導致胃部消化不好,遂就給她開了一瓶健腦的藥和兩盒胃藥。蟲
「醫生都說了,休息休息就好了,沒什麼大問題的,你不要太擔心了。」曉魯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看著安憶把藥吃下去,曉魯放心的上班去了。可是藥物並沒有使她的痛苦減輕多少,她只覺得胃部惡心難受的厲害,除了躺在床上睡覺,什麼也不願意干。
唉,自己真笨,來了不幾天就得病,難道自己不適應這里的生活?安憶說不出的苦悶。
這種狀態一直就這樣持續著,吃藥似乎不起一點兒作用,感覺卻比以前難受的還要厲害了,安憶也就不想吃了。無論曉魯怎麼勸她,她都不想再看那些藥粒兒一眼。
惡心嘔吐的感覺一直在,連曉魯也慌了,要不,咱們再去醫院看看?安憶卻不想去了,也許是自己並不適應這里的生活,她突然有一種想回家的念頭。
考慮了很久,終于向曉魯提出來,曉魯當然一百個不同意,可是,安憶卻覺得一天都不能在這里呆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是曉魯對她不好,而是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感讓她想立刻離開這里。
曉魯卻生氣了,他很愛她,每天的都盼著和她在一起,為了和她在一起,他努力的工作,爭取公司能多發給他工資和獎金,以改善現有的生活條件。可是他卻突然覺得自己和安憶之間似乎有了一種距離,也許是他們之間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彼此之間也了解得太少了。一旦生活在一起,矛盾就不知不覺的產生了。他不明白妻子為什麼會這樣?從結婚到現在,安憶確實是一直在看病,吃藥,難道真像媽媽說的,安憶就是一個藥簍子,病憨子?她真的是騙了自己?想想自己因為家庭的困難,這麼多年來自己孤身在外,掙錢,然後寄錢回家,因為沒有錢,連對象都不敢找。如今,真的找到了,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憂慮和困惑!
看著躺在床上無精打采的安憶,聯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勞碌奔波,他竟然哭了。
「你怎麼了?曉魯?」看到曉魯哭了,安憶很是吃驚。沒想到她一句要回去的話竟然惹得他掉起了眼淚。
安憶心軟了,說︰「我不走了,再陪你幾天,還不行嗎?」
「安憶你告訴我,你以前真的沒有得過什麼大病嗎?」
「沒有啊?」安憶很吃驚曉魯為什麼也這樣問她!其實她並不知道的是,婆婆在背後因為這事沒少嘮叨了曉魯。那時候的曉魯只覺得媽媽太多心了,並不以為然。可是,安憶來這兒只半個月,就喊著渾身不舒服,醫生也查不出什麼毛病來,她是不是有什麼潛在的疾病?或是以前有什麼病並沒有告訴自己?
這回,換了曉魯不相信安憶了。也許媽媽的話是對的,媽媽說,你咋就眼力那麼差,那麼多好閨女你不找,找個不健康的瘦猴做自己的媳婦?
安憶沒有再提走的事兒,雖然她仍然感到不舒服。兩個人相安無事了幾天,但是緊接著發生的一件事,讓安憶再也不願意在這里呆下去了。
事情是這樣的︰曉魯去上班了,安憶依舊躺在床上听收音機,突然听到門口有什麼聲音在響,忙望過去,卻見一個中年的男子扒著門縫在往里面瞧。看到安憶往外看,他竟然打起了呼哨。
安憶真想一腳踹過去,但是她忍住了,心想,曉魯不在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會吃大虧的,萬一那人沖進門來怎麼辦?
安憶縮在牆角里,大氣不敢出,過了好長時間,看屋里沒有什麼動靜,那人也就自找沒趣的走了。
一種不安全而又恐懼的感覺充斥了她的全身,想想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她就有點兒後怕!
渾身的不舒服,再加上那個難燒的煤球爐子,還有不安全的居住環境,安憶終于在第三十天的時候決定要走了!此時離開學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但是她卻一天也不能在這兒呆下去了!
曉魯剛剛買了三十個煤球,覺得買上這些差不多夠得上用到開學了。他們之間為回去還是不回去這件事終于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
安憶哭了,曉魯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