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上官之桃推門而入,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笑得不深不淺。
服務生正要走過去招呼,我說︰「還是我去吧。」
她點了杯柳橙汁,從包里掏出一本雜志,食指按著封面︰「請問,這個男人你見過嗎?」
「見過」。我笑。
「我要找他。說起來運氣真不錯,才下飛機,進得城來,溜達著就看到你們這家咖啡館了,恰巧就踫到你,而你剛好就知道他。」
「江邊這條步行街上,你找個貌似知識分子或者知道分子的家伙,隨便一問,他們多半也都知道他。」
「那,你認識他嗎?」
「他偶爾來這里。」
「你是這里的老板娘?」
「我更願意人家叫我老板。」
「請你幫我找到他。」
上官之桃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女人。
額頭寬闊,深褐色的瞳泛著明亮的光芒,茂密的長卷發盤成圓髻,耳邊別一朵精致的水鑽桃花,下巴上有一道明顯的美人裂。
月白長袖連衣裙,黑色系帶細高跟涼鞋,沒有穿絲襪,自然光潔的小腿側擺在小圓桌底下,裙擺攤在沙發上,微有些褶皺。
裙擺和小腿交界處是一小截玉白的大腿,卻不是故意彰顯,只露得恰到好處。
她十分和氣,神情里全是善意。舉手投足透露著優雅大方,笑容都掛到了眉梢上。
我所能給她的,不過是一杯並不打算免單的柳橙汁;她給我的卻是一個別開生面的世界。那個下午,我們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年齡,並大肆談論時尚、音樂、繪畫、文學,她是如此健談並且懂得察言觀色,她帶來的是一種被尊重、被喜歡、被認可的感覺。
我很願意听她說話,她總能揣測到我感興趣的話題,這種隨時準備著趨炎附勢的姿態,沒有城府的年輕姑娘絕對做不到。
一個小時過後,我決定當她的朋友,我需要她。
是的,得有這樣的人,因為我們總喜歡被體恤、被取悅、被迎合。
我叫過抹茶︰「抹茶,余一得的電話,你可有?」
抹茶微微驚詫。
上官之桃連忙擺手︰「不,我不要他的電話。只希望,哪天他來這里喝咖啡,你能告訴我一聲。我會在A城住下來,除了為謀生做點準備,會剩下大把時間來等他。」
「那倒不用那麼夸張,他今晚就會來。」抹茶笑道,「來A城就只為了他?」
「嗯。」
抹茶指指窗外那條寬闊的江︰「A城有趣的東西還有很多。我敢打賭,他不會比那些更有趣。」
「你和余一得很熟嗎?」上官之桃問。
「我的男友剛好是他的朋友。」
「那我們應該成為朋友的,你是叫‘抹茶’?」
「是。」
「抹茶,你好,我是上官之桃。你可以叫我‘上官’或者‘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