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會話,溫月見我倦意來襲,直打呵欠,便叫我先睡一會。溫月的善解人意,讓我倍覺溫暖。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後。而溫月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雜志。我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還故意發出聲響,想引起溫月的注意。
溫月抬起頭,笑著說︰「醒啦?起來洗臉刷牙,我把飯菜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略感驚異︰「你做飯啦?」
溫月點點頭,然後起身出去熱菜。
我心情大快,從床上一躍而起。
吃飯的時候,溫月忽然正色地說︰「星星,你有沒有為自己想過?」
我正在夾菜的筷子停住了。我看著溫月,不知道她何以忽然這樣問。
溫月幽幽地說︰「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出路嗎?其實我倒無所謂,但是你不同,你是一個男人,你這麼年輕,應該有更美好的未來,沒必要再這樣委屈自己的!」
我深鎖眉頭,悶不做聲。溫月所說的這些,我當然有想過。這也是我一直感到困惑的。一方面,我知道和溫月糾纏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舍不得溫月!我舍不得離開她,她不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我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我的生活與行尸走肉沒有什麼分別!
生活充滿了痛苦的矛盾,左邊是深淵,右邊是懸崖,進沒有路,退亦沒有路!
明知道飲鴆止渴是死,但不飲還不一樣渴死!那麼,我又能如何?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不想去提,也不願意去提!抱著能拖一天是一天,能在一起一秒是一秒的心態,痛並快樂著!
可怕的沉默。溫月臉上陰晴不定。
過了半晌,我放下筷子,看溫月的眼楮,說,溫月,不管怎麼樣,我只想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哪怕下一秒我們走投無路,我也認了。
溫月長嘆,道︰「星星,你真的太傻了!」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我很感動,真的!」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溫月的手。雖然那只手有點冰涼,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是熱的。
子夜。我倚在窗台邊,看著城市的點點燈火。溫月已于一個小時前離去。這一次,我異常的平靜。甚至也吻別都沒有,只是輕輕揮手。
溫月說,方便的時候,她會再來找我。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會方便,也沒有問。我不想再給她太大的壓力——她要周旋于她老公與我之間,壓力自然不小。
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溫月到底是干什麼的,雖然此前我曾經做過諸多猜測,但是,並不想向她求證。或許,有些事情太過于明白反而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我寧願做一個糊涂鬼。鄭板橋不是說過嗎?「難得糊涂」!
今夜,難得的晴好天氣。滿天繁星與城市燈火連成一片,也算是一道迷人的風景線。可惜,夜色涼如水,獨倚寒窗的那份寂寞,卻也難以消受。
我忽然想起了兩句古詩︰「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牛郎織女隔著一條天河,未能時時相見,只有每年七夕在鵲橋上相會。那麼,我和溫月呢?我們中間隔著什麼?能有一座屬于我們的「鵲橋」嗎?
自從那天晚上部門活動之後,我發覺林韶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怪了。有時候竟令我有如芒在背的感覺。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她的眼神中確實另藏深意?
但我實在不敢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