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客廳的沙發上橫七豎八了一整夜,當我微睜惺忪的雙眼時,熹微的陽光投射在我的眸子上,柔暖如初夏,但我的心卻冰冷如寒冬。袁士武整夜未歸,我不知這意味著什麼。我不敢離開戰地,擔心我會錯過他推門而入的瞬間,丟失了戰腳。
我下了碗方便面,蹲在沙發上一邊吃面一邊堅守崗位,非要抓個現行不可。于是眼前的茶幾上漸漸的堆滿了盛有殘湯的空碗,天邊的雲彩漸漸變換著由淺至深的色彩,直到與蒼穹的黑幕融為一體,變得漆黑一片。
我除了偶爾打一通慰問的電話給咪咪外,剩余的時間都是全神貫注的盯著紋絲不動的大門,哪怕有一絲風吹草動,我都警覺的直起身子,隨時準備迎接槍林彈雨的降臨,但是迎接而來的卻是夜幕般的空洞。
不知不覺又在客廳的沙發上橫七豎八的睡去,夢中的我如武士般肆無忌憚的揮舞著千斤重的戰刀宰殺著寧死不屈的敵人,被血肉模糊的視線,被嘶吼灌溉的听覺,被血腥佔據的嗅覺,都像切身體會一般真實。就在這時,我听到了那等待已久的清脆聲響,于是猛然坐起,睡意隨即煙飛雲散。
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敞開的大門外走進來,卻慌忙的止步在門前,我像夢中的勇士般沖鋒而去,凶神惡煞的沖到他的面前吼道︰「你到哪去了?!」
袁士武的神情由驚訝轉為猙獰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大半夜的跑哪去了?!」
「我在咪咪家陪她。」
「我在外面應酬。」
「應酬需要在外面過夜嗎?」
「陪咪咪需要三更半夜的偷偷溜出去嗎?」
「你!!」我氣得渾身瑟瑟發抖。
他沒再理我,而是徑直走進浴室,隨後便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我紋絲不動地站在原處,心想︰他對我的愛就像這流水一般一點一滴的流走了。
咪咪說我是小題大做,小兩口是床頭吵床尾和沒有隔夜仇,但時隔數夜,我們不但沒有床尾和,甚至不再同時出現在一張床上,也許這正是沒有床尾和的根源所在。我跟袁世武宛如兩只爭食中的長頸鹿,仰著高高在上的脖子互不低頭,仿佛誰先低頭誰就得餓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