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相對于漫長的冬季,天黑得越來越晚,大概是葉傾紅的怨念太重,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醫院遇見季楚僑後不到三個小時以後,她接到了徐亦疾的電話。
彼時她剛上完課,癱軟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腳邊是肖盛那孩子留下的一灘干涸的血漬,手機在桌上拼命震動,她懶懶望過去一眼,被那屏幕上不斷蹦跳的姓名搞得心頭一跳。
「下班了?我二十分鐘之後到你那里,今晚要回家里吃飯。」
葉傾紅將原本懶散的姿勢立刻收起,坐直身子,擰眉不悅道︰「徐先生,這種事情能不能事先跟我打個招呼?就算是演員,臨上場也得過過劇本吧?!」
話雖如此,她趕緊騰出一只手,去翻包里的化妝鏡,一邊歪著頭夾著手機,一邊照鏡子審視自己的妝容打扮。
還好,除了有些沒精打采,一切都還不錯。
那邊傳來低低的笑,居然有一種親昵的溫存,葉傾紅搖搖頭想,這一定是個錯覺。
徐亦疾是個極有時間觀念的人,葉傾紅輕易也不靠遲到來拿喬,所以,當她掐算好時間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剛站定,他的車就停在了自己面前,是徐亦疾親自開車。
葉傾紅拉開車門要上車,忽然看見徐亦疾轉過頭來,修長的指節叩打著方向盤,挑起右側的眉峰道︰「坐到我旁邊不好麼?」
葉傾紅一怔,模模鼻尖呵呵笑道︰「這副駕駛的位置太危險我就不坐了……不過徐先生都這麼說了,恭敬不如從命……」
她的話七扭八拐,一開始明明是想直接拒絕的,等她看清徐亦疾眼里的堅決和威脅後,立即飛快地轉了口風,趕緊走到前邊開門坐進去。
因為,這個男人用眼神暗示她,如果不順從他,他很有可能用另一種「不友好」的方式逼迫她坐在他身邊。
徐亦疾這才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滿意神色,發動起車子向徐家大宅一路疾馳。
車子只開過一條不寬的胡同就緩緩停了下來,徐亦疾熄了火,下車就大步往前走,只是在意識到葉傾紅沒有立即跟上來的時候,才頓住腳步,低咳一聲,頗不自然地等她走過來。
這是座有幾百年歷史的老宅子,遠遠望去一片青磚灰瓦,平日里徐父徐母倒也很少在此居住,徐家老爺子自然是住在中南海的,所以加上佣人司機也不過十幾人,有些冷清。
四四方方的院落倒是極寬敞,收拾得整整齊齊,院子中央栽種著海棠和石榴。據說海棠象征著兄友弟恭,石榴象征著多子多孫,老北京人最是喜歡在門前種這兩種樹。
這季節,正好是石榴樹女敕葉抽綠的時節,然而海棠已經開了花兒,佔盡春色最風流的姿態,一朵一朵簇集在一起,掩映在綠葉中,沉甸甸的險些將花枝都要壓彎。
徐亦疾一回頭,正對上葉傾紅脖頸間系著的一方女敕綠色絲巾,只覺得鋪面而來一股清新,不免多看了她幾眼,隱隱有些贊賞來。
她是好看的女人,甚至是極美麗的女人。
葉傾紅哪里知道徐亦疾此刻的感觸,她不過是覺得自己的臉色不太好,又想到,上了歲數的人最喜歡那種「充滿鄉土的好氣色」,無奈手邊又沒帶頰彩,無法補妝,她只好在辦公室里翻檢出這麼一條「生機勃勃」的絲巾,居然,映得一張臉都隨之生動起來。
「這四合院有些年頭了啊,倒是難得,現在到處都在拆,能留下來不容易。」
葉傾紅被徐亦疾看得有點兒發毛,打量了周圍幾眼,沒話找話地躲開他的視線。
不料,她越是想躲,他就越是變本加厲,居然出其不意地一把用自己的大手裹住她微涼的手兒,牽著她就像牽一只狗似的就往里頭走。
葉傾紅驚愕地看著兩個人交纏在一處的手,下意識地掙了掙,卻換來他更大的力道,捏得她脆弱的指骨都疼了。
其實,徐亦疾沒好意思說,他不快點走,就會被她發現,手心里忽然滲出的汗。
這里到處是徐家的人,她不敢跟他對著干,只得暫時忍氣吞聲,跟小媳婦兒似的在後面低頭跟著。
進了正房,立即有兩個佣人圍上來,拿包的拿包,幫著掛衣服的掛衣服,動作輕柔,笑容可掬。
月兌了風衣的葉傾紅,身上只有件七分袖的蕾絲皺褶小衫,式樣倒是簡單的,只是胸口處的精心設計,將她原本只能說勉強及格的胸圍襯得比平日更雄偉些。
徐亦疾自然屬于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貨色,在她起伏的曲線上溜溜看了兩眼,薄唇抿得更緊了,卻是沒說話。
徐家大宅外面樸素如同尋常民居,里面裝修得卻極為奢侈豪華,兩個人在客廳里坐了不多時,徐亦疾的父親徐澍已經派佣人來叫兒子媳婦直接去飯廳吃飯。
「怎麼回事?」
葉傾紅見佣人遠遠在前面帶路,湊近徐亦疾,低聲問道。
她結婚後還是第一次來這邊,自然有些緊張,搞不清公公婆婆為啥這麼嚴肅。
徐亦疾一撇嘴,哼了一聲,居然有幾分任性小男孩兒的情態,看得葉傾紅眼角微抽。
「不願意來就別來,一家子人等你一個嗎?」
坐在長桌盡頭的徐澍皺著眉頭,瞥了剛進來的兩個人,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他說這話時,是皺著眉頭瞪向葉傾紅的,但是徐亦疾很清楚,父親的氣是沖自己發的。
「干什麼?有氣兒朝你媳婦兒去發,別沖我媳婦兒發!」
徐亦疾揮開欲上前的佣人,自己一把拉開了椅子,先叫葉傾紅坐下,自己再一坐下。
一旁的徐母「噗嗤」一聲笑出來,也不生氣,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笑吟吟的,看看兒子,再看看丈夫,打圓場道︰「敢情我夾在你們父子倆中間,任你們搓球兒玩!」
她的一句話,頓時令徐澍像個被扎了一下的氣球,動動嘴,不說話了,叫人趕緊上菜,開飯。
童家嫻體貼地為葉傾紅夾了一塊排骨,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太瘦了,可不要去學人家節食減肥,這女人要是脂肪儲存不足,也不好受孕的!」
一句話,說的葉傾紅險些眼淚汪汪,嘴里的肉也不香了,她忽然想起景戚戚跟她說的,這老人都是著急要孩子的,可他們哪管生孩子的必備步驟!
徐澍听了,淡淡地往這邊瞟了一眼,就一言不發地繼續吃飯。
這種大家族,一向對于飯桌禮儀極為看重,正所謂「食不言寢不語」,與小老百姓家一家人圍坐在飯桌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融洽大為不同。除了童家嫻不時吩咐下人端來湯和主食,飯桌上幾乎沒人出聲。
徐澍率先放下筷子,一雙眼滴溜溜在兒子徐亦疾和兒媳葉傾紅臉上打轉兒,臉色不佳。
「那小明星是咋回事?」
果然,樂彤害葉傾紅跌傷了腳這件事,還是沒瞞住!
葉傾紅頭皮一麻,有些心虛地看向徐亦疾,不消說,這是她爺爺葉立人咽不下這口氣,去找徐澍算賬了!
從輩分上,徐澍還得管葉立人喊一聲「叔叔」,被這麼劈頭蓋臉一頓說,面子上掛不住了,這才火急火燎地叫小兩口回家問個明白。
徐亦疾聞言,緩緩放下筷子,用濕巾擦擦嘴巴,這才一把攬住葉傾紅的肩膀,有些痞氣地看向徐澍。
「這夫妻間一個被窩的事情,爸你老問什麼!」
徐澍一听,氣得臉通紅,無奈礙于兒媳也在場,一口脆生生的京罵硬是罵不出來!
童家嫻趕緊去順他的氣,一邊拍背,一邊有些嗔怪地看著徐亦疾,不悅道︰「怎麼說話呢!你爸在外面忙了一天,你就不能叫他好好吃頓飯!」
頓了頓,她一板臉,沖葉傾紅道︰「小葉,媽做主了,今晚你和小疾就在這邊住下,別回去了!」
此言一出,這回,愣的不僅是葉傾紅了,還有徐亦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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