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室之間,因兩個國色天香的女人而變得風光旖旎,衛子夫略帶不解的問出那句話後,細君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滿足,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她輕聲道︰「他說了,會來陪我。」
衛子夫為她的沉毅和果決而觸動,那自己呢?細君宛若一只獨立的梅樹,清冷馨香,不遜于松竹,而自己呢?不,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交付給了那個大漢天子,從被他帶回漢宮開始,她就愛的那麼卑微,愛的那麼容忍,愛的那麼無私。
她的選擇,是他的選擇。只要他能對她保存著那與眾不同的信任和恩寵,她就已經知足了!
一個大夫道︰「這位夫人的意思是要按照《素問方》上的辦法,打開傷口,檢查內里是否傷到,再縫合處理。」
他差點毀了她。去烏孫做探親使,看到她故作歡顏的模樣,他知道他錯的多麼徹底!那原本被他捧在手心上的珍寶,竟然被當做泥土般踐踏,他的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他真的不能原諒自己。
他知道她目光中隱隱的暖意。
眾人方松了一口氣,妙兒不舍的擦掉霍俊唇邊殘留的藥漬,看了一眼細君,低聲道︰「听你的吧。」
衛妙兒愣了,她立刻撲倒床前,看著霍俊無力的睜開眼,蒼白的臉色卻遮掩不住天生的俊朗,只是讓人無比心痛。
衛子夫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衛妙兒打斷。妙兒見她們兩個宛若猜謎一般,早已按耐不住,她看著躺著昏迷不醒的霍俊,拉過衛子夫道︰「姐姐,你到底幫不幫我?」
衛子夫柔柔的牽過細君的手,低聲道︰「細君,我很羨慕你。」
衛子夫道︰「妙兒,皇上的旨意已下,姐姐我也無能為力改變,你還是遵旨待嫁吧。」
衛子夫長嘆一口氣,輕攬住妙兒的肩頭道︰「妙兒,你別再任性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只能對愛你的人任性,而其他人,不會容忍你半分。」
因為怒火,臉上升起一片緋紅,居然也有幾分動人顏色,這讓衛子夫也搖了搖頭,細君也愣在那里,為她的深情所觸動,不再言語。
外面的大夫連忙把湯藥端過來,細君接過來,妙兒將霍俊扶起來,也感覺到霍俊身子的冷,也嚇得不敢再說話,細君將藥湯遞送在霍俊唇邊,發現卻根本喂不進去。
太醫小心的接過藥箱里的一把銀質薄刀,小心的淨過手後,比量了尺度後,小心的剖開傷口,剛好劃開深層肌膚,直到傷口最深處——
她學會琵琶後,一個人靜靜坐在竹樓里,彈「桃夭」時的靜謐安詳。
好在,她終于找到了長夫,終于要等到軍須靡歸來,那麼她以後就會幸福了,是嗎?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寧願永遠將她藏在那片竹樓里,不去求什麼功名,只求能看到她永遠的笑臉。
妙兒厲聲道︰「我不準你們這麼做!」然後撲向細君︰「你怎麼這麼狠心,還要在他的身子上動刀?」
團。幻裁,團裁。妙兒只顧哭,而細君則走出廊下,喚過來那幾個大夫,听他們論完,臉色變得十分凝重,讓他們去熬制湯藥,又帶了兩個專攻外傷的大夫,隨她進了臥房。
妙兒怒吼道︰「我不要拿他的命來試,你們都巴不得他死了,好讓我嫁給那個什麼死男人,你們都給我都出去!」
妙兒的最後一絲希望全都破滅了,她坐到床邊,看著霍俊喊道︰「不!我不嫁!我除了他誰也不嫁!」說完就匍匐在霍俊的身上痛哭起來。
妙兒的淚水落在霍俊的臉上︰「你在喊我?你醒了?你痛不痛?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只要你活著,我什麼都听你的!」
妙兒看著那幾個人進來,立刻站起來︰「你們想出方子來了?」
妙兒見狀一把接過藥來,一口吞了,捧著霍俊的唇就喂了下去,可是霍俊吞咽已經十分困難,妙兒卻仍然努力的哺喂下去。
就看見心上已經被劍尖傷到,好在不深,卻足以觸目驚心。
心口陣陣疼痛,渾身的血液似乎也慢慢變涼,霍俊的手微微的動了動。
怎麼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公主——霍俊對不起你!
房間里一片寂靜。
所以他沒有什麼遺憾了——
細君嘆了口氣,從藥箱中取出一些銀針,刺入霍俊心口周圍的出血點,又拿出一團蠶絲線,穿好銀針後,坐在床邊,對旁邊的太醫道︰「按照醫書上說的去做吧。剛才他服下的藥可以讓他暫時失去知覺,你來剖開,我來縫合。」
細君小心的讓開,凝重的說︰「劍上深至一寸九分,定然傷及心口,如果任由他這般昏迷,不知何時才會愈合,我相信雲大哥的醫術,所以不如一試。」
細君按醫書上說的處理過手和針線後,清理了凝淤的血,小心的縫合起來,不多時,就已經重新縫合好。清理外皮傷口後,又小心的纏裹上。
細君搖搖頭,輕聲道︰「皇後千萬不要這樣說,誰不知皇上——」
細君見狀,快步踱到床前,一模他的脈搏,臉色嚇得慘白,她厲聲道︰「快,快把湯藥端過來!」
這時一個極低的聲音從床帳邊傳來︰「妙兒——。」
霍俊微微一笑,眼皮無力的合上。妙兒嚇得臉色都白了︰「霍俊,你睜睜眼楮!霍俊!嗚嗚,我都同意了,你怎麼可以再昏過去?」
霍俊微微的搖了搖頭,他只是疼得無力去說話,也無力睜眼。只覺得耳邊無比的聒噪,意識開始渙散,仿佛是三月的長安,桃花朵朵落下,細君站在藥鋪那棵桃樹下,幽幽的透著鏤空的女牆看他舞劍。
霍俊無力的看著她,又轉向細君,無力的搖搖頭︰「那就放了公主吧,都是我——害了她——」霍俊猛地咳嗽兩聲,口中吐出血沫來,嚇得妙兒趕緊用手帕接住,看到那血,她的淚掉的更凶,她連連點頭︰「只要你活著,我什麼都听你的,我再也不鬧了!」
妙兒一言不發的看著霍俊,她已經不再哭了,臉上的依然留著兩道淚痕,見一切完畢之後,她冷聲道︰「你們都走吧,我要在這里,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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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歸來︰醫治過程大家不要苛責雨哦,因為雨不專業。好在霍俊沒被雨這個庸醫弄死︰)下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