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大殿上,就剩我們三個女人對立著。
「皇後娘娘,你也知道濘芙笨,你這樣瞅著我,濘芙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蟲蟲,不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呢?」
我無奈的聳聳肩,貌似天真的看著她們倆。
「大膽,你竟然說母後肚子里有蟲子,有辱我朝鳳體。」凝惜又開始忍不住端起公主的架子來。
「你若想一直這樣擺著官腔子,那麼濘芙可就走了。我可約了斐淤煙下棋的。」
「你……」
「大膽,濘芙!看來,你父皇真的把你寵壞了,愈發的不像話了,你還有把本宮放在眼里麼?」
終于,皇後開了口。
我回轉身,依舊噙著嘴唇笑著,我再次福了福,乖乖的賠罪︰「是濘芙不懂規矩了。」接著拉著皇後的裙擺,略帶幾分嬌氣︰「娘娘就饒了濘芙吧。」
緊繃的五官終于泄露一絲溫和的笑意,只是未達眼際,她親昵地將我額前凌亂的發絲掖在耳後︰
「前些日子,濘芙不是吵著要吃鳳梧宮里的糕點麼?本宮這就讓下人做了些,給你嘗嘗可好。」
我佯裝興奮的點著頭,做在一旁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香滑軟綿的糕點,大殿再一次靜默了下來。
大約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凝惜來到我的身邊,面色略帶尷尬道︰
「妹妹,過去是我小氣了先,今天我就當著母後的面喝下這杯和解茶,從此大家不計前嫌。」
說著,她率先飲下那茶水,我依舊捏著梨白的瓷杯,遲遲沒有下面的動作,沉吟了一陣︰
「凝惜姐姐,可是要我去求父皇莫把你嫁與那西卞勞什子的太子麼?」
她杏仁眼眸一睜,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你要知道也好!」
「姐姐,可是因為斐淤煙?」
「說什麼混話,我怎會中意與那鄉野之夫。」
黑澤的眼珠子逃避般轉移到另一側,來不及抓住那一絲狼狽,卻在語氣出听到了心虛,心里冷笑。
可是,這許皇後把自個的女兒保護地太過厲害,竟是這樣喜形于色。
我為難地嘆口氣︰
「大家都道聖意難測,這天子下的旨意,濘芙就是再不知天高地厚的,也不敢去拂了父皇的意啊。濘芙,想幫姐姐的,只是……有心也無力罷了。」
「你……你現在道有心無力?還記得前年,你知我鎏胤哥樣貌瀅美從來就是禁忌,父皇早就下旨不準私下妄言太子陰柔之貌,你倒好,還當著鎏胤哥哥的面道他漂亮!當初,若不是父皇一力保你,如今你還能在我面前張牙舞爪的嗎?」
「那時,濘芙剛剛守孝三年歸期,實是不知情的。」我佯裝天真。
我曾為那最後為雲綮國有著「巨大」貢獻的母妃,出宮守陵三年……關于這個聖旨確實是無從模起。
只記得那年我初見太子哥哥,贊嘆了句︰「好漂亮的仙女姐姐!」
可惜但凡听見這句話的太監和宮女不是發配暴室就是莫名失蹤,而我卻又樂此不疲的玩這種游戲,我總會抓住個太監或宮女就說︰
「我告訴你,告訴你哦,原來那個漂亮仙女姐姐居然是太子哥哥耶!」
最終……以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宮女們甚至延伸至後宮的低分位的妃嬪只要一見我要啟唇,都忍不住煞白的臉,甚至者竟選擇自殘來阻止我繼續下來的魔音。
「去年,父皇下旨讓兮霓郡主指婚于鎮遠大將軍,你卻生生地攪了這局,害的兮霓姐姐一氣之下削發為尼,你倒好。父皇不僅沒怪你,還在同年給你進了‘公主’封號,賞賜分位都與我這嫡長的公主一樣,有增無減。還有,當年你那瘋子母妃……」
「夠了!」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皇後氣得推到了桌上的茶壺,茶壺應聲碎裂,她輕拍梨木桌,尾指的護甲刮到光滑桌面,生生劃出一道丑陋的痕跡。
這痕跡要是在一個女人的臉上……我忍下輕撫左臉的沖動。
許是發現我和凝惜兩人的視線集中在了那勾帶而出的裂痕,她只是淡然的扶了扶頭上的鳳釵︰「濘芙,今日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罷。」
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茶放回桌上︰「娘娘,看來這茶還是還娘娘了。濘芙,是沒有這個福分喝到姐姐的和解茶了。」
俯身行了個禮,轉頭,卻听背後傳來陰沉的聲音︰「來啊,把這桌子給我劈了。」
「娘娘,這可是……」
「再好的桌子,有了疤痕,就是劣品,劣品的下場只有焚毀!」
我腳下一頓,彎起嘴角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頭也不回的揚長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