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不理她麼?沒關系,以後可別求著她讓他看重孫!
狠狠的在心里詛咒了幾句,赫蒔曼才轉動輪椅,滑入病房。
病房內的閻曜一臉雪白,嘴唇毫無血色,看起來像是一個並入了膏肓的病人,雙眼無神,毫無求生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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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魔鬼,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可愛的孩子——」赫蒔曼喃喃的說著,她的神智似乎也開始渙散起來。
「你阻止不了我說——」閻曜接著丟出一句,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聰明頭腦,只想使出耍賴的本領。可是,他錯了,他以為她像以前一樣,他說什麼她听什麼,哪里知道,以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假裝。
面尚化和荷面和。「別,我擔不起這名號。」顧若馨立刻不耐的打斷他的話,皺著眉,「我已經簽字了,從我的角度上來說,我們已經結束,我再也不是你的老婆。更何況,閻夫人的這個帽子太大了,我沒那麼大的頭,戴不住。」
「哈哈——哈哈——」閻曜慢慢的轉動了下眼楮,眼角的晶瑩瞬間就滑落下來,好熱好燙,燙到了他的臉,燙到了他的唇,最後燙到了他的心。這淚跟她的一樣麼?是不是每一次她哭泣時候,都這麼痛苦和燙熱?
「太太,這是您的病房了,您好好休息。」護士將她推進了病房里,微笑著說了幾句,就退了出去關上病房門。
「曜哥,你怎麼能夠說他是魔鬼呢?魔鬼……魔鬼是什麼?」赫蒔曼囈語著,雙眼無神,撐出去的雙手擺在空中發抖,如秋風落葉,幾乎支撐不住孩子的重量。原本被壓制住的恐懼,又涌了上來,幾乎將她淹沒。
「曜哥,我是曼曼!」赫蒔曼掙扎著推開他,從輪椅上站起來,她抱著孩子,用頭撞向了閻曜的胸口,才掙月兌了他的懷抱。「我是曼曼!」她站立著喘氣,看著曜哥的眼楮,從她的雙眸下移,眼中迷茫的熾熱也逐漸變得冷靜和清晰。
「曼曼的事情,我想解釋一下——」萬事的根本,就是從曼曼這里蔓延出來的,曼曼是源頭。他想,將這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她一定會再留在他的身邊的。
「曼曼,不要胡思亂想!」男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將她拉扯起來,將她摟在了懷里,「不要胡說,沒有的事,孩子好好的在這里,你看看,是不是——」他將懷里的孩子遞給她,讓她看看這孩子是多麼的可愛。
「滾開滾開!我不要听,不要听!」閻曜不斷的大叫著,雙手捂著腦袋,擠在牆面上,整個人縮著,他想著,只要他看不到孩子,听不到孩子的聲音,孩子就不是他的。原諒他像個烏龜一樣的躲避著,他沒有辦法面對這一切。
「滾開,帶著他滾開!我討厭他——如果不是他,若若就不會跟我離婚——」他低吼出聲,每吼出一個字,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被戳得極痛,痛入骨髓。
「若若……若若,你來了,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求求你原諒我——」閻曜哆嗦著近乎蒼白得透明的唇,掙扎著就要抓向她,低低的嗓音不斷的呢喃著,「我不要離婚,求你別跟我離婚,以前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補償你,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不管你是罵我還是打我,甚至用尖刀插進我的心口,我也絕對不會還手……我錯了,我願意用我的痛來換你的原諒,我不怕痛,真的不怕……」
「若若,不要離開我,我只要一想到你要離開我,就覺得心幾乎就要撕裂開來了,我無法想象,沒有你,我還怎麼活得下去——」他不顧身上的疼痛和腦部的眩暈,不顧一切的抱住了面前的女人,用著最深情的語言來訴說著他這兩日的心底話。
「魔鬼是血……魔鬼是一個沒有嘴唇的怪物……魔鬼是一個沒有耳朵的怪物……哦,不,全是血,他全身都是血,怎麼會是我的孩子?不是——不是——」瘋狂的從輪椅上站起來,她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子,雙手捂著雙耳,直接就跌落在地上,全身篩糠似的抖著。
一個身影閃進了病房內,從她的手上搶過了孩子,擰眉看著她,「你究竟在做什麼?」將孩子護在胸口前,他看著這個近乎癲狂的女人,那漂亮的容顏讓他心里掀起陣陣痛楚。「醒醒,快醒醒!」伸出一只手,他搖著她的肩膀,企圖讓她清醒過來。
一張擔憂的臉龐,一雙清如泉水的雙眸。
一路上他想過千百種對白,想過要怎麼樣再將她哄回來。可是當他面對她的時候,他又忽然的膽怯了,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那些準備好的對白,全都哽在了喉嚨里。因為他發現,她很好,很正常,沒有一絲一毫因為即將離婚而出現的不對勁兒。她跟他不一樣,他為此傷心痛楚,而她卻分毫無差。
下到一樓,她的目光跟他在空中交匯,這一眼,近在咫尺,卻仿若隔著千山萬水。她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她的心口舒出一口長氣。
不要!不要再听他叫什麼「若若」!她只容許曜哥的心里住著她,住著她——赫蒔曼!
兩張卡和鑽石戒指、項鏈、護膚品好化妝品,全都整理好,擺放在梳妝台上。
臨出門的時候,赫蒔曼听到護士跟閻曜的對話,護士顯然是想要探一下閻曜的情緒,便問了他孩子的情況。赫蒔曼心里帶著期待,想要听到閻曜承認這是他的孩子。但是隨著傳過來的一句話,她整個人傻愣住了。「他不是孩子,他是魔鬼……他是個魔鬼……」
為了她,他無論你如何都要狠下心來。
他寧願傷害自己都無法贏得她的同情和可憐嗎?她竟真的那麼絕情嗎?即使他幾乎面臨著奄奄一息,她也依然要讓爺爺來狠狠的再刺他一刀嗎?
他昂著頭,看著空氣中的某一個點,像是在看天花板,卻又像是透過天花板,看著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道他的思緒在翻滾,在不停的反復播放著以往的一切。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是那麼脆弱,明明害怕得幾乎移動不了腳步,卻還拼了命的向他沖過來,抓住了他的衣擺,也許從那一瞬間開始,他就已經被她內心的堅強給折服了。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目的,他要見她。
他知道,他是知道的。她不可能懷著諸葛君寒的孩子,怎麼可能呢?她上一次的例假,他是知道的,若是她要跟諸葛君寒,那麼肯定是在上次例假來了之後才懷上的,可是這之後的每一天,他什麼時候沒有陪在她的身邊?他們每一天都是你儂我儂,分秒不離,她又怎麼可能出去找諸葛君寒?
他累了,真的很累了,不管是事業家庭還是愛情,全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似乎那個夢,從她的腦海里散去。他沒死——
低喘著氣,他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如雷的心跳,眼前的一切才慢慢的對上了焦——
像是踫到了燙手的山芋,閻曜猛然的震起來,雙腳踩在地上,踉踉蹌蹌的幾乎跌倒,但是他看著她懷里的孩子,不斷的往後退著,直逼著靠在了窗戶邊上,搖著頭,「孩子?什麼孩子?滾開——」
冉軒嘆一口氣,將激動的她摟進了懷里,同時將孩子隔在他們倆中間,「沒事的,相信我,這就是你的孩子——」聲聲的低訴,似琴聲又似風聲,最終她的呼吸平穩起來,單手懷抱著她,先將孩子放在輪椅上面,再將赫蒔曼抱起放在了床上,拉過床單蓋住她,他才轉身抱起孩子。
再加上那日的情況,他思前想後,翻來覆去的推敲過,所有的一切是他們設出的局,先是讓曼曼帶著他到酒店,然後恰巧的讓他听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接著又當著他的面上了樓,直到他推門進入,他們倆冷靜的表情,絲毫沒有一般被人捉/奸/在/床的驚慌失措和尷尬。那時候他是太氣憤了,被自己的情緒蒙蔽了雙眼。
冷冷一笑,顧若馨將目光移開,又往前邁了幾步,最後站定在他的眼前,離他不過幾公分的距離。近得相互之間都能夠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告訴自己,要穩下情緒,不要沖動,「曼曼,你來了。」腦海里卻始終充斥著若若的臉,若若的眼,還有若若的聲音。
半響,她搖搖頭,「不是,這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把他還給我,我要他——不管他什麼樣子,我都要他!還給我——」她抬起清晰的眼楮,看著男人,「冉軒,請你,把孩子給我——我不怕了,就算他是魔鬼,我也要,他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啊——」
另外兩名護士穩住赫蒔曼的情緒,拉著她坐回到輪椅上,醫生搖著頭,吩咐護士推她離開,「送回去吧,暫時先不要相互刺激了。」不管是對產婦還是對閻先生,情況都不好。
可是,情況卻不是很好。頭上的紗布將他的整個腦袋包了起來,那本如刀削一般的俊雅容顏,此時更顯得稜角分明。他更清瘦了一些——她注意這些做什麼?
回到別墅,她先去洗了個澡,然後穿戴著一身干淨的睡衣,坐在梳妝台前。台上是她帶回來的文件袋,她伸出青蔥的手指,有些發抖的將文件上的棉線給打開,幾張文件取出來,一排大字赫然的出現在眼前——離婚協議書。
太痛苦了,怎麼會這麼痛苦呢?她要跟他離婚了,離婚了,他還怎麼穩下情緒?離了婚,他跟她就再無瓜葛了!不,他不要這樣!難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嗎?是不是?
孩子放在赫蒔曼床邊的小床里,他一邊看著赫蒔曼,一邊看著孩子,最終斂下了眼神。
將目光投射在懷里的孩子身上,她久久無法平靜,漸漸的,眼前出現一些畫面,像是一陣陣的浪潮從大海的深處涌來,打在她的心上,壓抑沉重。
張開口,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驅散心中的痛楚。可是他這樣的神情卻讓門口的赫蒔曼驚心。
心在疼,疼他,疼自己,疼孩子,可是他沒有辦法,除了幫她,他再無別的想法。
心里一震,她立刻推著車子過去,「曜哥……曜哥……」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只是一個小車禍嗎?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嗎?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心里的一個角落在痛,痛得他整個人猛然的縮了起來,好痛,真的好痛。這比千刀萬剮還痛,比上刀山下油鍋還要痛楚百倍千倍萬倍。腦子里全是她掙扎的神色,全是她求饒的聲音,全是她滿頰淚痕的臉,一聲聲的求饒還有他見鬼的不肯心軟。閻曜,閻曜,你該死該死千百遍都不足夠補償!
懷孕,在他看來,只是一個謊言。
想起她的一切一切,可是他卻傻乎乎的選擇對她的愛視若無睹,對她的情鄙之如履,她的心,被他白白的糟蹋掉了。原本他擁有一個可愛的她,全心全意的她,但是他卻不懂得珍惜,現在失去了他才來追悔,有用嗎?有用嗎?
想起她靠在他的懷里,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畫圈,只為想要他的一句承諾,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卻用笑顏掩蓋住失望。
抬起小臉,她仰視著他,但是臉上卻是一派的冷沉和漠然,「閻曜,不管你說還是不說,解釋還是不解釋,結果都的一樣的。你以為你解釋了,我就會原諒你了,是嗎?可能嗎?你怎麼會那麼天真?我們之間的問題,又豈可能只是因為一個赫蒔曼?還有,莫非你忘記了,我肚子里懷著君寒的骨肉?」
抱著懷里的重量,她有些害怕,像是觸電一般,猛地抽離了目光,不敢看一眼,下意識的將雙手伸出老遠,幾乎伸直了。避著他,仿佛是洪水猛獸,不敢多靠近一點。
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藥效讓他雙腳發軟,整個人直接就撲倒在地上,直接就沖到了牆角,腦袋狠狠的撞了上去,發出巨大的聲響,但是他依然匍匐著爬起來,抓緊胸口的衣服,踉蹌的跑出醫院。
撇撇唇,她將一切思緒都拋掉。
收回視線,她拿出手中的文件揮了揮,「麻煩你了,謝謝。」另一只手捏著一支簽字筆,拔開頭蓋,遞給他。
是他魂牽夢縈的人兒!
是他,是他的出現讓自己失去了若若,如果不是他,若若一定不會離開自己的。就是因為他,若若才會認定了他跟曼曼有關系!見鬼的,他怎麼會跟曼曼有關系?曼曼是他的妹妹啊!就算不是親生的妹妹,但是在他的心目中,她始終只在妹妹的位置上!
最後一句,從她漂亮的小嘴里吐出,幾乎讓閻曜整個人的沒了呼吸。
來了——他終于肯來了——一切也終將要結束了。
桌子上的化妝箱靜靜的躺著,她打開來,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清理出來,她點算了一遍,沒有少任何的東西,還有兩張金卡,第一張是他們結婚後他給的,第二張是他上一次為了愧疚給她的,她拿了,第二張金卡的錢沒動,第一張金卡,她當初因為婦科住院,是因為他才花的,她沒必要還給他。再來就沒有什麼別的花銷了。
眼楮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再端詳著里面的內容,再三的推敲著這些內容以後會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她才拿著簽字筆,在上面先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接著再將文件放回了文件袋里。
等所有的醫生護士都離開病房之後,閻曜才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渾身顫抖的側過身縮起身子。好冷好痛,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叫著尖銳的疼痛。每吸入的一口氧氣,都是那麼鑽心的疼。若若,若若——無聲的叫喚著那個甜美的名字,然而那個甜美的人兒卻不出現。
耳邊听到樓下傳來的腳步聲,她愣了一下,隨即一股如雷的心跳聲緊接著響起。
胸口窒息得難受發疼,他哪里想到,她還會用這件事情來堵他的嘴?
腳步聲逐漸遠去,她的思緒還沒有從畫面中抽離出來。
赫蒔曼不敢相信,這還是她深愛的曜哥嗎?他再也不像她以往看到的王者,現在的他看起來是這麼卑微這麼糟糕頹廢,簡直就像是一個流浪漢。而且,他口口聲聲叫著的,竟然不是她「曼曼」,而是「若若」?若若——顧若馨嗎?這個女人已經在曜哥的心里佔據了地位嗎?她竟然已經動搖了自己的地位?
赫蒔曼雙眼無神了幾秒,然後逐漸瞪大,他說他討厭這個孩子?「曜哥,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曜哥,你為什麼不要他——」怎麼會這樣?怎麼這一切跟她預想的不一樣?他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的迎著他們母子倆的嗎?然後跟顧若馨離婚,接著迎娶她進門的嗎?
赫蒔曼有一瞬間的心痛。她究竟在做什麼?為他做了那麼多,可為什麼最終他卻屬于了別人?「曜哥,你不看看一下我們的孩子麼?」她舉起手,將懷里的孩子捧到了閻曜的面前。
赫蒔曼緩慢的抬起頭,看向那個孩子,孩子看起來天真可愛,一張清秀的臉龐,倒有幾分輪廓像赫蒔曼。可是只有她知道,這畢竟不是她的孩子。
踏著腳步,她往樓下走,腳步看似輕盈,她卻如背千金重。
輪椅的輪子聲音隨著滾動在地上發出一聲聲刺耳的聲響,那聲響讓赫蒔曼的心頭閃過一個畫面,驚悚刺骨!她的心猛然一個打顫。
過後想了許多遍,才終于想出來了。
門外響起腳步聲,緊接著幾個護士沖進來,將激動的閻曜給壓住了,架著他躺回到病床上,其中的一個護士拿著鎮定針劑打在了閻曜的手臂上。
閻曜一路上狂奔著,攔了好幾輛出租車都沒人肯搭載他,最終毫無辦法的他直接就跑到馬路中間攔車,才有司機肯送他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狼狽,但是他一點都不介意,因為他是為了他的寶貝兒。
閻曜冷靜下來,才凝視著那張他看了二十多年的臉。果真不是若若——
閻曜整張臉都在抽搐著,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這樣的痛苦,為什麼他要承受!若若,他的若若!他要見她,現在立刻馬上!
閻曜的臉一陣陣的發紅,紅得幾乎燒起來。他何曾受到過這樣的羞辱?但是為了他的寶貝兒,他要忍,一定要忍。
閻曜看著空氣中飄搖的紙張,耳邊听著她的冷言冷語,心里疼得發慌,堵得發慌,使勁了全力,他才穩住了自己站立的身子,定定的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深情,「老婆——」
隨著針劑的藥效起作用,閻曜才緩緩的安靜下來,但是卻依然睜著眼楮看著天花板。
面前的不是若若麼?
顧若馨從偵探社離開,手里抱著一份文件,這文件雖然只有幾頁紙,但是卻感覺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幾乎將她壓垮。
顧若馨冷下了眼神,踏下最後一級台階,「閻先生,離婚協議書帶來了嗎?如果你沒有帶來,我準備好了,字也簽了,你只要再簽上你的大名,我們就算是結束了——」瞥了他一眼,一身皺巴巴的衣服,雙手握拳,沒有拿著任何的東西。
顧若馨聞言,松開了雙眉,冷漠染上臉頰,「解釋也沒用的,我不想听到任何的解釋。」
魔鬼……魔鬼……
但是這個謊言,從她的嘴巴里面,依然能夠將他的心再割開好幾瓣,痛得他神情恍惚,痛得他只能夠木然的看著她的小嘴……
他愛的人,他愛的女人,為什麼要這麼傷害他?要怎麼樣,他才能夠讓她心不再傷。
突然間,他似乎是得到了什麼啟示,瘋了似的沖上前去抱住她,呢喃著一句「我愛你,我愛你……」毫無理智的唇瓣就落下了她的臉頰她的嘴唇她的雪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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