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遺夢之西南悲歌︰苗巫九引 036  鴛鴦詞

作者 ︰ 卯升斌

一日,天近黃昏。殤鴦剛撫完琴,在琴聲的余音中走來一個須發皆白,全身銀妝素裹的老人。殤鴦甚感驚奇。待老人走進小屋,殤鴦方問道︰「老爺爺,你是難民麼?這荒山野嶺的,你從何而來,又將向何而去?」老人環視一番小屋,目光才落到殤鴦身上,遂捻著胡須道︰「非也。我正是為這場災難浩劫而來,聞得姑娘琴聲迷亂,特來助你指點迷津。從你的琴聲中便能識得你生活迷茫,憂傷,而且不知道何去何從。」殤鴦聞言,婉如得一知音,于是輕輕起身,道︰「此話怎講?」

老人掐指一算,沉思片刻,方道︰「算起來你我也是有緣之人,我可以幫助你解答困繞你的疑問,化去你心間的烏雲。」殤鴦困惑道︰「你可知我心間的烏雲是什麼?」老人道︰「在你的心間,有諸多疑團困惑著你,使你夜不能眠,無從開顏。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份,離鴛的身份,自己與離鴛的關系,自己與師傅的關系,以及父輩是否尚在人間。」

殤鴦聞言,驚嘆不已,心想天下竟有這等奇人,僅僅通過琴聲便能模透別人的心思。殤鴦急忙打斷老人的話,說道︰「老爺爺,可否為我指點迷茫,告知我一切?」老人仍是手捻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自然,請听我慢慢道來。你師傅便是你親生父親,本名叫基莫,乃一介樵夫。因你父親的爺爺與我有患難之緣,為圖報恩,我便授予你父親武藝。後來你父親參加了苗民起義,為求功名,暗中勾通官府,甚使起義失敗。你父親卻終未被朝廷重用,功名夢成空。後用易容之術變化成武玄方丈,苟且偷生于佛門。」

殤鴦听得目瞪口呆,哽咽涕零。老人見之,卻不安慰,繼續將基莫如何棍打鴛鴦,強暴和佔有阿詩幼,如何害死殤鴦的母親阿詩幼,離鴛的父親江湖及水月苗寨數百無辜苗民,如何殘忍殺害武玄方丈和宏達寨主等所行之事娓娓道來。最後方道︰「你父親將離鴛送到金田尋母,是他最近良心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罪大惡極,他想做一些善事來減輕罪孽,以保佑你一生幸福快樂。」

殤鴦早已淚水滂沱。她不敢相信老人的話︰「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在騙我!」老人對殤鴦的話充耳不聞,又道︰「按照天意,你與離鴛應在今年結為夫妻。可你父親總是逆天行事,折散鴛鴦,所以死不暝目,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再超生。因天機泄露,現天意已改,離鴛在金田已覓得真愛,一月之內就將舉行婚禮。」

殤鴦搖著頭,聲音哽咽︰「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老人道︰「你本是九引山中的一只鴛鴦,修行成仙,化作鳳凰,被王母娘娘收于身旁飼養,名為火鳳。後因你動了凡念,攻心,王母知你還有一段情緣未了,便讓你重返人間,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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