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門外突然走進一人,乃是那和尚。菊陽王忙問︰「大師也知道了麼?」
和尚道︰「我已盡知。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該說與殿下知道了。」
「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暫且不說今天的事,我們從頭說起,殿下可知道為何大隋滅大唐興,為何廢太子亡而先皇即位,為何天策軍讓殿下如此懼怕?」
「本王會怕這些老兵,哼……你到底想說什麼?」
「殿下莫急,且听我慢慢講來。人們皆認為大隋二世而亡是因為楊廣昏庸無道,其實不然,或者說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滅佛毀道。大唐的興起則是因為高祖和太宗皇帝都對佛道采取了寬容的政策。而太宗能擊敗廢太子更是因為有了眾多的高人相助。」
菊陽王半信半疑,道︰「你說的那些佛道之士真能起這麼大的作用?」
和尚道︰「當然。就拿天策軍來說吧,它根本就不是一支普通的軍隊,其成員大多數都是有修為的人。比如那秦鶴,乃是昆侖弟子。說起這些江湖門派,他們的勢力不可小覷,單純就武力而言,就是殿下您也不可與之相比。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昆侖太行武當等門派聯合起來,其力量完全可以撼動大唐根基。」
「大師危言聳听了吧!」菊陽王不信。
和尚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殿下可曾听到一些傳說。比如秦瓊和尉遲恭的畫像可驅鬼驅邪;李靖見過西王母;魏征夢斬涇河龍王等等。這些並不只是傳說,有些確有其事。我曾有幸見過李靖,他絕非凡人。」
菊陽王仍舊不信,乃道︰「成者王侯敗者寇,歷來人們會美化和神化那些功勛卓著的人物,這不足為奇。但神鬼妖魔這等事本王是不信的。就像你們這些佛家弟子所說的無上法力誰又曾親見?」
和尚少見地笑了起來,道︰「那我就讓殿下見上一見。」說吧,他嘰里咕嚕念叨起來,而後突然振臂一揮,只見他整個人竟離地三尺憑空飄了起來。
菊陽王自然驚訝不已,忙道︰「本王就知道大師有本事,為何今日才顯現?」
和尚緩緩落地,答道︰「既然是無上法力自然不能輕易為人所見。不過,我修為淺薄,所懂不過是佛法之九牛一毛。大修為者,俯視眾生,揮手間星斗為之變換、山川為之移位。」說罷,只見他伸手虛空一抓,就把五步開外的一個茶杯吸到掌中,而後慢慢喝了口茶。
菊陽王哪里見過如此神通,自然沒有不信的道理。和尚不失時機地繼續說道︰「道家修為雖無佛家博大,但貴在精深。道家初學者學劍,若得以入門則能飛劍殺人,從十步殺一人到千里斬殺層次各有不同。試問,即便有百萬大軍如何能擋?」
菊陽王有些興奮,道︰「大師可會用那飛劍?」
和尚搖頭,道︰「佛道道不同,佛家講修身,道家重煉器,我不會用劍卻可以抵擋尋常刀劍砍殺。」說罷,他默念幾聲,然後示意侍衛拿刀砍他。侍衛本不敢,迫于菊陽王命令只好砍之。當的一聲,長刀好像砍在金石上一般,而和尚卻完好如初,絲毫沒收到傷害。菊陽王震驚之余,欣喜異常,笑道︰「神妙,神妙。」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問道︰「那麼依大師看來,秦鶴秦梟等人如何?」
和尚略一沉思,答道︰「沒見過秦鶴出手,很難判斷。那秦梟和夜影斗了一場,據夜影說此人身法精妙輕功很好,若不然定會當場死在他的刀下。不過,那秦梟年紀輕輕能有如此修為也是難能可貴的。」
「那麼,我們如何處理秦鶴和天策軍?」
「在我看來,天策軍是不會為殿下所用的,既然如此,不如殺之,免得將來成為大敵。」
「你有信心?」菊陽王有些猶豫。
「殿下,天策軍早已解散,用您的話說他們就是一些老兵,而且大多和秦鶴一樣拖家帶口瞻前顧後,他們不再是一腔熱血義無反顧的秦王暗箭。」
菊陽王點點頭,覺得和尚說的有理,隨即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剿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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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陽城外碼頭,秦梟躲在一艘烏篷船里觀察著城門口的動靜。雖然調息了一個時辰,但他仍舊感到呼吸不暢,渾身無力。受到如此重的傷,還是第一次,他完全沒有料到島上竟然會有隱藏的殺手,這樣一來,他和秦鶴定下的計劃就有危險了。事實也是如此,他在事先約定的會合地點沒有等到秦鶴一家,他不得不冒險返回菊陽城。碼頭以及城門外沒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商船和行人依舊正常往來。
正在這時,秦梟看見一個熟人。那人乃是客棧的少年李洵,他駕著馬車從城門口出來,正往碼頭駛來。秦梟遲疑了一下,低聲命令船夫︰「開船!」船夫不敢不從,立即解開纜繩,把船撐了出去。此時,有一條船正好要人港,而秦梟的船卻加速向對方沖去,兩船不可避免地就踫撞在一起。秦梟的船夫一個不穩普通一聲掉進水里,但他並沒要往船上爬的意思,而是拼命往岸上游去。秦梟苦笑了一下,這條船和這個船夫乃是被他劫持的,只是沒料到就這樣被船夫逃了。好在船只沒有撞壞,只是偏離了航道。秦梟只得從船艙出來自己駕駛。
落水的船夫很快游上了碼頭,大聲叫喊著自己的船被人搶了,碼頭上上也亂了起來。不多時,幾個兵丁駕著一條小船追了過來。秦梟雖然會駕船,奈何體力不支,索性扔下船槳節省點力氣應付追兵。小船很快靠近,兵丁們拋出錨爪拉住秦梟的船便往上爬。秦梟並不阻止,等著他們爬上來,然後三下五除二盡數放倒。對付這樣幾個小兵對秦梟而言不費吹灰之力,但秦梟沒有殺他們,因為這個船上需要船夫。
撿起一把刀抵住為首的兵丁,秦梟問道︰「要死要活?」
他們哪里還有選擇,只能按秦梟的吩咐當起了船夫。這時,又有一條小船追了過來,船上了人大喊︰「等等!」秦梟一看,心中大喜,等著他們靠過來。這次上來的三人都是熟人,先上來的是秦鶴的兒子,然後是周圓圓,最後居然是客棧的車夫李洵。出現這樣的情況固然很意外,但秦梟已經料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他也沒多問,立即命令新來的船夫開船往下游駛去。由于順風順水,加上船夫很賣力,他們很快穿越了下游的九龍峽擺月兌了追兵。
秦鶴死了,除了他的兒子和周圓圓,其他人全都在菊陽王的刀下。
秦梟沒有說話,默默地听著幸存者的講述,雖然他有過心理準備但還是不敢相信,秦鶴是什麼人他最清楚,當年在千軍萬馬中都能來去自如,怎麼會如此屈辱的死去。
「菊陽王這些年網羅了很多高手,我們很遺憾沒能幫上忙!」李洵解釋道。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秦梟本來就恨懷疑他為什麼會攙和進來。
「回大人的話,在下也是天策軍。」李洵答道︰「我們是第二代天策軍。」
「第二代天策軍?」秦梟難以相信。
「沒錯。第二代天策軍也是先帝一手創建。」
秦鶴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問道︰「秦鶴到底是怎麼死的?」
李洵答道︰「秦鶴大人被幾個高手圍攻而死。其中兩個較為厲害的是一個和尚和一個黑衣蒙面人。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和尚法號惠悟,黑衣人代號夜影,兩人來歷不詳,但都不是普通武林人士,而是修行者。其實,秦鶴大人未必不敵兩人,只是……」
「師兄是因為我們才被害的!」周圓圓抱著瑟瑟發抖的孩子,已經是滿臉淚水。
李洵點點頭繼續說道︰「大人,我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