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石廠長帶著煉鐵師傅跟公主等眾大臣報告,所煉生鐵質地勝過以往。石廠長指著案上放的兩塊斷口的生鐵,顏色不同,灰黑的是以往所煉,白灰的是昨日所煉。
石廠長說︰「林大人果然是大行家,所指點二條法子均有實效,下官拜服之至。」
李工部又細問煉鐵師傅︰「若以昨日所煉生鐵再打煉精鐵,較之以往如何?」
煉鐵師傅不曾跟李工部這種大人物說過話,很惶恐的說︰「以往所煉為灰黑色,適于鑄造鐵鍋、耕犁等農具,用以打煉精鐵並不容易。而新的生鐵呈白灰色,已經接近精鐵質地,所以應較容易打煉精鐵。」
李工部轉頭對薛將軍說︰「有顏色不同為憑,又有煉鐵師傅的證言,另爐火煉制時間由三天縮短為一天。楚大人等應已完成先前的約定,不知將軍以為然否?」
薛將軍說︰「當然,當然。就請公主轉報陛下大功告成,我等另上奏摺稟明經過。」
雲霞公主說︰「如此說來,各位大人都同意授予楚大人"采礦煉鐵"之權?」
薛將軍、李工部忙回說當然,雲霞公主說︰「我奉旨祈福見證,很欣慰大功告成,各位大人辛苦了。」
雲霞公主臨上車前,回首睨了楚雲天一眼,嘴角露出微笑,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把楚雲天的魂都勾走了。
楚雲天四兄弟回到楚府,不見陶醫生等三人,便知他們在養豬場,把周玉蘭打發去休息後,四兄弟開起檢討會來。
楚雲天說︰「終于搞定,大家干一杯慶祝邁向"冶金"的大路。」大家舉杯同慶,就等正式授權文書了。
郭雷突然說︰「小楚,你跟公主在祭神台上講些什麼?什麼時候結識公主的?從實招來。」旁邊兩人跟著鼓躁。
楚雲天臉紅脖粗地說︰「那有什麼,我突然被捉去陪她祈福,眾目睽睽緊張死了。」
林碩宗說︰「那她怎麼不捉我去,我才是煉鐵的主角啊。」眾人一陣起哄。
楚雲天只好把香皂拍賣會上遇到王宮侍女的事件說一遍,眾人說「喔,原來是香皂姻緣。」
吵鬧一番後,楚雲天說︰「這個時代的材料太落後,連鼓風機都用木頭做,我們想造一個堪用的高爐是很難的,大家看要怎麼做才好。」
林碩宗說︰「那個原始的煉鐵爐所用耐火磚不純,爐壁剝蝕嚴重,就以增加壁厚來彌補剝蝕,又因壁厚導至重量增加,故蓋不高,所以造成矮胖的形狀。
我們的目標是去采磁鐵礦來煉,而磁鐵礦多帶酸性,所以要找到氧化鎂或氧化鈣的耐火材料,先燒制一批耐火磚,而水泥也要配合改進。這樣才能蓋一座符合比例的高爐,第一代先蓋小一點的,等煉出白口生鐵,就用它來改進第二代高爐。
但我又要找耐火材料,又要去北部找磁鐵礦,分身乏術啊。」
池本清說︰「氧化鎂或氧化鈣的土質,我以前見過,就由我去找。小林還是去找磁鐵礦並選定建高爐的廠址。」
楚雲天說︰「剛好前陣子買進一家陶窯,我看就讓他專門燒耐火磚,及煉焦碳。那家陶窯自一個多月前買進後就沒去過。大家改天去參觀參觀。」
「注︰(1)現代高爐所產生鐵分成灰口生鐵、白口生鐵,而白口生鐵比較適于煉鋼。(2)耐火材料有堿性與酸性的區別。氧化鎂屬堿性。」
**********
在一片菜園中,沐教授夫婦正帶著五個孩子在除草、灑水。這五個孩子是四男一女,約7到10歲,他們是孤兒也沒親人收養,流浪街頭廟口,被沈萬山發現便依楚雲天的指示送來上龍谷。
沐教授夫婦年紀大了,不想去適應古代社會的生活,很高興有這五個小朋友作伴。他們剛送來時都是呆呆的,很害怕的樣子。由于年紀小,他們連當地土話也講不好,便由柳依依和徐姐慢慢的和他們溝通,在早晚噓寒問暖下,他們漸漸地被感化了,漸漸地會說大明官話。
高永軍、洪昭南和謝荷香三人已經把飛機上能拆的都拆了,尾翼用砂輪機拆掉了便不再那麼突兀。最重要的收獲是無線電話機,和修好另一具引擎的起動馬達。飛機的右引擎是掉在河中半露出水面,引擎本身澈底損壞,但起動馬達只是浸水,洪昭南很費了一番工夫把它拆下,重新繞線烘干。洪昭南還是每天發動左引擎30分鐘並給電池充電。
端木蓉還是在搞木頭紡織機,只是工作已經變成在紙上設計零件,不時的與洪昭南打情罵俏一番,日子倒也不難過。
上龍谷的中轉站-沈萬山原來的農舍,已經接近完工,選了六個老實可靠又會大明官話的人,留下來作最後的修整,這里將交由他們來維持。
這一日,留在谷中的幾人在晚餐後,又聊起天來。
沐教授說︰「楚雲天他們出去有五個多月了吧,看沈萬山的來信說他們做得很成功。楚雲天來信說要回來一趟,到現在也沒回來。」
柳依依嘟著嘴說︰「當初說他們先去打基礎,再帶我們去。莫非是樂不思蜀了?」
洪昭南說︰「我天天對付飛機也煩了,他們再不回來我就悶死了。」
徐姐說︰「我還好啦,有幾個孩子可以作伴。他們當初要我研究干電池,但沒有材料怎麼作啊。」
謝荷香說︰「我還不是一樣,要研究礦石收音機,結果連銅線都沒有。」
高永軍安撫大家說︰「楚雲天他們一定是有事擔擱了,大家再忍耐一下吧。」
谷中眾人的情緒已開始不滿了。
**********
唐掌櫃獲得阮管家通知,楚大人等將前來參觀陶窯,全窯上下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唐掌櫃心想「自從窯場換東家,楚大人一直不聞不問,忽然間幾兄弟一起來了,這可怠慢不得!莫說是東家要來,就是幾兄弟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官老爺,這對窯場是大大露臉的事。」于是張燈結彩準備歡迎楚大人。
「唐掌櫃,免禮,免禮。聞名不如見面,唐掌櫃龍馬精神可喜可賀。」楚雲天客氣的說。
「哪里,哪里。這窯場設備簡陋,只是地大有山,蒙大人青眼相看,不勝惶恐!」唐立人說。
楚雲天一面讓郭雷等三人到處走走看看,一面跟唐掌櫃閑聊,問說︰「窯場生意如何?」
唐立人說︰「原本清淡,自從接了楚大人的陶罐生意,這才勉強維持。」
這時郭雷等三人笑嘻嘻的回來了,原來他們發現窯場山邊的一角有氧化鎂的土質,只是窯場都不用,只顧去挖另一邊的黃泥黏土,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這種耐火材料礦土很難提純,燒成磚後,表面粗糙不堪,所以都不用。
楚雲天聞報,也不禁笑開懷了,這窯場真是家有寶貝不自知。楚雲天當下要唐立人把陶罐生意轉給別人,專門燒耐火磚及煉焦碳。唐立人也不知用意,反正東家這麼說,照做就是。
林碩宗又教導窯場眾人如何取土、提純、燒制耐火磚及煉焦碳。
郭雷還跟唐立人提了要多找研磨料燒制粗細不同的磨輪,唐立人認為反正是燒,東家也不怕花錢,那就多買礦石來試驗。池本清也摻一腳提及如何做砂輪片,砂布。
于是窯場改頭換面,變成專門燒耐火磚、煉焦碳及研制磨輪,砂輪片,砂布的基地,每日里工作得熱火朝天,就是不對外做生意。
朝廷"采礦煉鐵"的授權文書終于下來了,限在都城以北采礦,所煉之鐵要賣與官府。楚雲天等人非常滿意,經開會商議後,決定留陶醫生夫婦繼續養豬,楚雲天四兄弟及周玉蘭回上龍谷去。楚雲天找來小旗官杜茂東教幾人騎馬,不然老是走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