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龍谷的山路越來越好走了,所謂天下本無路,人走多了便是路。這條原本都是雜草灌木的山徑,經過80名士兵二個多月的整修,加上近一個多月不斷有隊伍運送水泥、耐火磚、磚塊、木板等建材,人踩馬踏的,到後來就連雞公車也可以勉強推著走了。楚雲天自然對士兵的辛勞每人給5兩銀子的慰勞。
由于會說大明官話的人愈來愈多,在加上都城那邊的銀錢帳目,由于收支項目太多,現在是一筆糊涂帳,陶醫生夫婦不擅理財,極需建立一套會計制度,楚雲天與大家商量後決定派池本清與柳依依去都城。派柳依依是因本地已不需要翻譯人員,而她對搞帳目很有一套,便派她去教阿拉伯數字記帳法,統籌都城的生意往來帳目。派池本清是要照顧柳依依,順便去陶窯研制砂輪片、砂布,這涉及到強力膠的研制,唐掌櫃只會燒陶瓷,不會搞膠水。
楚雲天等用近一個月的時間,安置了80多名工匠的家,並教他們認識阿拉伯數字,24小時制、長度單位(米)等。所謂工匠的家暫時也只能用竹子來蓋,這是最快的辦法,同時也能開墾出一大片的空地。
眾人的生活大體安頓後,楚雲天等眾兄弟野心勃勃急著要建平爐,待把平爐構造圖從林碩宗的電腦中調出來一看,不由得發愣。構造圖從1890年到1950年代都有,古代現代的構造各有優缺點。首先是爐頂,古代是平頂,現代是圓弧頂,哪個好造?其次是爐床支撐架,有直接放在地板的,有架空的,哪個好蓋?最後是爐頂吹氧氣的高壓鋼管,這個不用考慮,原因是沒輒,沒有氧氣、沒有高壓設備,沒有水冷鋼管設備。
最後只好擇要點建一個最小號的平爐,爐頂采用現代平爐的圓弧頂,因為它是拱形橋的結構,只需耐火磚就可以封閉爐頂,但需特制一批有斜度的,便畫了圖形要唐掌櫃去做,這來回就是一個月,其實從上龍谷到都城只要走六天,並不很遠。
爐床采用支撐架,原因是蓄熱室沒辦法照原構造圖建,利用支撐架下的空間,把冷空氣灌入正好利用爐壁溫度來預熱空氣。為了造支撐架只好先建打鐵工坊(包括手工鍛造、鑄造、熱處理),絞盡腦汁用生鐵鑄成一個個可串接的小支架,並順便造了儲鋼桶及兩輪小鐵車。
平爐太笨重,沒法直接建在地面上,所以只有挖深坑。楚雲天指揮工匠在地上挖了一個其大無比的大洞,然後用磚頭水泥修建牆壁地板。丁師傅很不解,不是說要建煉鐵爐嗎?煉鐵爐不是都豎立在地面上,高高大大的嗎?怎麼楚大人的爐子卻挖了這麼大的洞?難道是要把爐子藏入地里。
楚雲天在大地洞的基礎上,花了一個半月好不容易蓋好了燃燒室、蓄熱室、熔池、斜壁,蓋那圓弧頂就有問題了。
楚雲天問郭雷︰「這圓弧頂是拱形橋,不好蓋誒,要找專業有造拱形橋經驗的來蓋。」
郭雷看了構造圖半天說︰「到哪里去找啊?還是DIY吧。」
郭雷叫工匠做竹籠子,頂部要有弧度,整個竹籠塞進平爐里預備做支撐。這個也很不好做,工匠把大竹籠塞進、提出的來回修改。
端木蓉、謝荷香兩位美女在旁看得很有趣,問郭雷說︰「那圓弧頂蓋好以後,竹籠怎麼拿出來?」
「拿不出來了,直接燒掉。」
「好可惜,花了那麼大的工夫做。」
楚雲天等眾人很欣慰平爐終于蓋成,雖然看起來不牢靠,缺這少那的。但啟用前至少還有一個步驟要做-烘爐。點小火,烘三天,順便從投料口把竹籠點燃燒掉。
蒲立石雖然是鐵匠,只會鍛造鑄造,沒有煉過鐵,但也听說過煉鐵爐,見到楚大人眾兄弟忙活的擺弄這麼一個奇形怪狀的爐子,直是納悶不知道會燒出什麼東西。听楚大人說可直接煉出鋼,但鋼不是要千錘百煉的鍛打嗎?不然怎叫"百煉成鋼"?
烘爐完成,楚雲天眾兄弟圍著爐子到處檢查有沒有裂縫,見到完好無缺,楚雲天高興得大喊︰「準備點爐。」眾美女也來加油,站得遠遠的拍手。
蒲立石等工匠即按事前的教導,把柴火、煤炭、焦碳的一層層放入燃燒室,把買來的生鐵250公斤倒入熔池,又放了點石灰石。這時見到洪昭南與郭雷兩人合力搬來一籃子的東西,不待蒲立石等工匠看清楚便倒入爐子里去。洪昭南、郭雷、楚雲天三人很有默契的點點頭。
楚雲天隨即大喊︰「點火,鼓風」在場眾人熱烈拍手。
周百興忙拿火把通過煤灰口去點燃最下層的干柴,另有工匠腳踩著驅動鼓風機,這便是石廠長改良後的送風機。燃燒室的火在呼呼的風聲中熊熊的燃燒起來,初點燃時冒過一陣煙後,便剩下焦碳在猛烈的燃燒著。
整個煉制時間預計10小時,由于是第一次煉鋼,就由郭雷在旁看守,叫工匠隨時添加焦碳,輪流鼓風。楚雲天、洪昭南、眾美女就先離開。
周玉蘭現在跟他們已經混得很熟了,她負責文書室,舉凡一切需要用毛筆寫字的都歸她,她也很奇怪為什麼他們學問這麼大,卻不會寫毛筆字。周玉蘭一面走一面纏著兩大美女東問西問,而兩大美女也問她大明的點點滴滴,她們的藉口是從西洋回來故不熟大明。
周玉蘭對這個煉鐵爐很是好奇,听煉鐵師傅講一般的煉鐵爐都是高高大大站在地面,為什麼楚大人、郭大人做的這個爐卻有一半是在地下?就問了旁邊的兩位大美女。
謝荷香听了周玉蘭的疑問,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我幫你問。」回過頭問楚雲天道︰「楚大哥,為什麼你的煉鐵爐有一半是在地下呢?」
楚雲天解釋道︰「煉鐵爐有高爐與平爐兩種,一般常見的是高爐,原料是礦石。我們建的是平爐,原料是生鐵。因為平爐的熱空氣是往上升的,所以需分兩層,而我們的建築工藝尚不能架高承受這麼重的東西,只好把燃燒室、蓄熱室建在地下。西洋人都是這麼建的。」
周玉蘭似懂非懂,又問道︰「听說這個平爐煉出來的就是鋼,不用鍛打,是不是真的?」
楚雲天神秘的說︰「是真的,這是我們的發財秘法,不能對外泄露喔。」
快到10小時,楚雲天等回來了。大家都很關心這第一次出鐵,不,應該是出鋼的狀況,有點迫不及待。預備出鋼用的桶子是有講究的,分兩層,外層用鑄鐵,里層用陶瓷,空重40公斤,每個可裝60公斤,共備有5個。每個桶子都放在兩輪小鐵車上,打算裝滿一桶後立刻推走除渣,然後用滑輪組吊起澆鑄鋼錠。
郭雷通過投料口縫隙看火候差不多了,便下令開爐,登時一個個鋼錠便澆鑄出來了,俟稍微冷卻後,將其中一個投入水漕冷卻。郭雷拿來手搖砂輪機,令工匠拚命搖動,他則把鋼錠靠近磨輪,登時火花四射有如煙火。
郭雷興奮的向楚雲天喊道︰「成功了,我們煉出鋼了。根據火花試驗顯示,這是低碳鋼。」
「注︰平爐,歐洲稱為Siemens-Martin爐,1864年發明,直到1960年一直是世界上的主要煉鋼方法,從1960年代起平爐逐漸被氧氣轉爐和電爐煉鋼所代替。平爐煉鋼主要是從外部供給熱量,焦碳不接觸待煉鐵料,以爐頂反射熱量,爐頂溫度達1700度,煉制時間約8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