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隨風飄灑,玲瓏剔透。
入冬的第一場雪,清冷中帶著潔白和美麗。
「刷、刷……」
一陣陣練劍之聲不絕于耳。
明陽洞下空曠幽靜的山谷中,一名少女神情專注的醉心于長劍之中,只見劍光流離,招式輕靈,身影轉動中,那份輕柔,那份飄逸,顯得超凡月兌俗。
這就是常戰的好兄弟柳枚,現在已經換回女兒身,原名柳如月。
如今俏臉洗淨,雙眸清澈如水,青絲飄揚,身著羅衣,氣質清純,活月兌月兌一個鄰家女孩的俊俏模樣。
夏侯尊一面教她修習摩羅玉女經,一面學習七星追魂劍,一個月來,她修煉刻苦,進步神速。
摩羅玉女經共分九重,相傳由得道仙姑九天玄女所創,至陰至純,采納天地人三者之靈氣,煉至三氣相合,便生無上,得大道。
七星追魂劍一共有七劍,劍招雖少,但是貴在精妙,七劍環環相扣,劍勢綿延,一劍比一劍凌厲,一劍比一劍超絕,若能一氣呵成,連貫使出,氣勢恢弘,威力無比。
當然,習煉起來也相當困難,沒有強大的真元相輔,七劍的威力一絲也展現不出來。
雖然柳如月根基尚淺,但是夏侯尊給的那柄長劍倒是給她增色不少,長劍長三尺有余,劍面狹窄,看似有些木鈍,實則鋒芒銳利,劍翼古樸鐫永,典雅精致,稱得上凡極上品,名曰︰煞月。
武器中分為凡極,仙極,神極,每極分為下品,中品和上品。煞月劍雖夠不上上古名劍,但也算是人間罕有,修煉之士夢寐以求的兵器。
看來夏侯尊對這兩個徒弟倒是毫不吝嗇,不管是武技亦或劍器都是傾囊相授。
三個月,秋去冬來,夏侯尊和常戰均是盤坐明陽洞。
夏侯尊為他煉經通脈,培植真元,損失了不少真氣,得加緊補修。
常戰連過兩重重生訣,也是體虛力衰,需要靜養。
明陽洞乃不周山靈脈所在,洞內靈氣彌漫,聚攏著用之不盡的天地精華,當年夏侯尊暢游天下,遍尋名山大澤,最後開闢此洞作為修煉之地,也是機緣巧合,得益非淺。
經過三個月調息,夏侯尊已經徹底恢復,體內彌羅萬梵真元似乎更加精純強大,假以時日,說不定就能突破通靈境中期,邁入通靈境後期,距仙人境也就更近一步。
修煉之途,首先是煉氣期,然後化丹期、元嬰期、大乘期,過後便是通靈境、仙人境,最後神人境。
古往今來,普通修煉者能夠達到大乘期者已是極限,能夠突破大乘期進入通靈境者鳳毛麟角,除非是天資超凡,或是奇遇發生,因為一旦進入通靈境之後,就能月兌離生死輪回,容顏常駐。
當然,越到最後,進階就會越是困難,一旦突破通靈境,就能飛天成仙,榮登仙界,與天同壽。
而神人境,那是修煉之士可想而不可求的不爭事實,自盤古成神以後,只有元始天尊可能接近神人境,而那也只是傳說而已,達到神人境者可以開天闢地,掌控世間萬物,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毀天滅地。
夏侯尊能夠達到通靈境中期,也算是千古難尋的修煉奇才,兩千年前達到通靈境前期,便隱修于此,在這洞天福地的幫助下,才隱隱出現晉升跡象,其間辛苦,自是不言而喻。
其次還得益于他修煉的彌羅萬梵訣,和眾多修煉者一樣,當年進入大乘期的夏侯尊也是苦修無果,偶然中在一個山洞獲得彌羅萬梵訣功法,修煉之途豁然開朗,進階為人人羨慕的通靈境,早在兩千年前便威名遠播,名揚四海。
而後不知道為什麼,他便拋棄世俗,隱修于此。
常戰一個月來,仍然運用在玄天門學到的基礎功法修習內氣,經過重生訣兩重改造之後,吸納起天地靈氣來簡直驚世駭俗,不周山靈脈的靈氣如同被強大磁力吸引一般,源源不斷的通過他全身經胳匯集到氣海。
不過,不管他吸入多麼海量的靈氣,一到氣海,便被體內的彌羅萬梵真元蠻橫煉化吸收,但是彌羅萬梵真氣的增長速度卻讓人氣餒,整整修煉了一個月,常戰也感覺不到它是否有變化,而且它始終不受他控制,就算他集中所有的精神力,也不能引導它分毫,就如同一頭桀驁不訓的靈獸,不受主人使喚一樣。
「嘿嘿,小子,以你現在的體質,就想驅動彌羅萬梵真氣,那就是異想天開,你連重生訣第三重都還沒有經過,你就別在那里白費氣力了。」
常戰驀然想起,重生訣自己才通過兩重,還有第三重︰洗髓伐陳,剔除雜質,月兌胎換骨。
「你現在的境況,就像是用一方破爛的木盒裝著一顆璀璨奪目的珍珠,怎麼看都覺得別扭。」
常戰羞愧的低下了頭,不得不承認,他的體質真的是太差,如果不是遇上怪胎一樣的天才夏侯尊,那他可以說是個完完全全的廢柴。
「師父再造之恩,弟子會永遠銘記于心。」
「再造?還早,等你挨過重生訣第三重再說。你一二重所受之苦,相對于第三重來說,那可是小烏見大烏,你得有心理準備,還好遇上我,現在你有彌羅萬梵真氣為你護體,成功的機率也大了許多。」
常戰聚精會神的听著,也痛下決心,一定要經受住嚴峻考驗,重獲新生,在母親大仇未報之前,他可不能讓自己喪命。
重生訣第三重︰洗髓。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放眼望去,萬物銀妝素裹,一片潔白。
小木屋旁的湖水已經凝結成冰,柳如月用寒冷的冰塊在湖面上築成一座晶瑩剔透的雪屋,里面空氣寒冷,溫度極低,能減輕常戰洗髓時要經受的痛苦。
常戰頷首而坐,把心境放得很是平和,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讓自己保持最佳的狀態,而且心態好,成功的機率會更大。
夏侯尊面色凝重,心生起強大的精神力,意引丹田,精純的彌羅萬梵真氣有條不紊的凝結于雙手箭指。
稍許,兩道彌羅萬梵真氣緩緩而出,一道注入常戰髂前上棘,另一道則注入他髂後上棘,事情凶險,他也不能有絲毫大意。骨髓與神經緊緊相連,稍有差池,輕者中風腦癱,半身不遂,重者當場斃命,永世不得超生。
髂前上棘和髂後上棘是常人神髓開合之處,由此進入,便能打開通往骨髓的玄門。
彌羅萬梵真氣一入骨髓,常戰只覺得頭腦沉重如泰山壓頂,連思維都被桎梏,劇烈的疼痛隨之襲卷肺腑,痛徹心扉。
兩道彌羅萬梵真氣迅速淬煉著常戰劣質的骨髓,將雜質徹底煉化排出,留下清澈明亮的精華。
常戰咬緊牙關,苦苦挨著這讓人難以忍受之痛,淬煉的,不光是他的骨髓,還有他鋼鐵一般的意志。
常戰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大是大非,大痛大悲之後,他的心智已經非常人能夠比擬。
漸漸的,常戰鐵一般的意志慢慢被來勢洶涌、連續不斷的痛楚消蝕怠盡,腦袋無力的耷拉著倒向一邊,渾身肌肉開始抽蓄痙孌,心脈時有時無,意識模糊,神魂不在,情況萬分危急。
夏侯尊見狀,陡然加快了煉化速度,額頭全身滲出密密的汗珠,他得盡快完成煉化,否則常戰會因為長時間喪失心智而丟掉性命,或變成毫無知覺的廢人。
「呼……」
隨著夏侯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煉髓已經結束,但是常戰卻是面如死灰,氣若游絲,單薄瘦弱的身體蜷縮著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月!」
夏侯尊輕聲呼喚道,隨後冥神進入修煉狀態,剛才損耗太多真元,得抓緊修習。
柳如月迅速走進冰屋,看到常戰痛苦之狀,眼淚奪眶而出,她輕輕地將他平臥,拿出一顆雪白晶瑩的五極丹藥︰歸元丹,這是夏侯尊事前為他準備的,一拿出來,滿室氤氳生香。
丹藥分為一級、二級、三級、四級和五級丹藥,一級和二級丹藥比較普通,但凡修煉武技之人都有,三級和四級丹藥就比較稀少珍貴,價格昂貴,價值也高,五級丹藥更是彌足珍貴,因為能夠煉出五級丹藥的煉丹師不但要求煉丹技藝爐火純青,而且煉制五級丹藥需要更多珍稀的藥材,所以普通修煉者,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得。
柳如月左手拿著丹藥,右手掰開常戰緊閉的雙唇,把丹藥放入他口中。不愧為五級丹藥,一入口,旋即慢慢溶化,順勢緩緩流入體內,功效延伸至四肢百劾。
柳如月靜靜的望著常戰堅毅蒼白的臉,一股憐憫之情油然而生。
一個時辰過後,夏侯尊微微掙開雙眼,看著毫無生氣的常戰,長嘆一聲道︰「事在人為,生死由天,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冰冷的寒風,刺骨的吹,鵝毛大雪依舊下個不停。
十天,離常戰煉髓整整十天過去。
柳如月時刻守候在他身旁,定時給他喂丹藥,這可是五級珍品丹藥,夏侯尊對常戰也是傾 相助,但是他依然氣息微弱,四肢冰涼,她心急如焚,整日惶恐不安。
夏侯尊回到明陽洞繼續打坐修煉,他希望他能安全的挺過來,他已經喜歡上這個倔強堅毅的孩子。
又一個十天過去去之後,常戰灰白的面色微微變得紅潤起來,指尖有時也能顫顫的動一下,氣息也逐漸變得均勻深長,一切跡象表明,他正在逐漸康復。
當風雪停止,一縷溫柔的冬日陽光和煦的照到他那張清瘦臉龐的時候,常戰掙開了雙眼,朦朧中,他看到了柳如月滿含欣喜的疲憊面容,她日夜守候,心力已經憔悴。
「你終于醒了!」
柳如月心慰的淺笑著,內心卻是激動異常,她對他的關心,發自肺腑。
有柳如月的照顧,常戰覺得心里暖暖的,她讓他覺得,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東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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