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盈城,足足熱鬧了三日不止。♀
衛嫦心里雖惦記著曲盈然,可礙于人家現在才新婚,自己又挺著個大肚子,只得將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暫且擱下,打算等她出了新婚蜜月,再找機會聚一聚。
沒了閨蜜嘮八卦,衛嫦的養胎日子無聊了不少。
特別是秋風起、秋雨落,取消了上下午各一回的繞園散步活動後,更覺得每日的時間充裕地無從打發。
可在闕老夫人以及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看來,她眼下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安胎︰吃下梁嬤嬤端上桌的各類營養膳食、喝下梁嬤嬤照古方給她炖的養胎花草茶、睡足飽覺、長得白胖……
顯然是在將她當母豬養啊。
所以她只能「自力救濟」了,吃要吃,少吃多餐;喝要喝,三日一種;睡要睡,足覺就起。要不然,沒等女圭女圭出生,她自己先肥死了。
至于被秋雨下沒了的散步活動,只好拿其他的來抵了。
起初幾日,每逢早膳後,在室內小走幾圈,便來到書房,堅持她心血來潮想出來的日記式家書。
直到昨日,闕老夫人找來了前往北關送信的人,便將連日來積蓄的十一封家書,連同親手制作的一對安神香囊,一並托來人送去了北關。
提到香囊,就不得不順帶說一下衛嫦進步神速的女紅了。
上封家書時,她讓赤鷹稍給闕聿宸的那件中衣,還寒磣地要命。
可怎麼說也是她親手縫的,還耗了她足有五日光景。且僅是縫,裁工還是經沅珠仔細修飾過的,她只是負責將幾片裁好的布料,沿邊縫起來而已。可饒是如此,縫出來的效果,連她自己都不忍直視。也不知那家伙有沒有誤認是抹布直接給扔床底下了。
本來想算了,不給他捎去了。免得被他笑話。離府時給他備的換洗衣衫又不是不夠穿。
可被沅玉、沅珠倆丫頭可著勁的一勸,她又給整到了包袱里。甚至還腦門發熱地往衣兜里塞了張足以酸倒整副牙的詩句。
若是赤鷹沒額外說明,而那家伙又一眼將她親手縫制的第一件成人中衣視為是包裹家書的罩布,直接丟了,那麼,那張抄著情詩的便條也就零落成泥去護花了。
可若是,那家伙有個和她一樣的癖好——習慣在丟垃圾之前,還要拍拍抖抖好幾下,以期從口袋里掉出個意料之外的鋼兒的話,那麼……
衛嫦倏地紅了耳根。不敢深想他當時的表情。
雙手蒙上臉。用力搓了好幾下。直至耳根的燙意,沒繼續再往略布紅暈的面頰擴散,才作罷。
低頭回到現下,擱在腿上的小衣。只差幾針就又完成一件了。
翻出第一件練手用的小衣,和眼前這件相比,有如天差地別。
練手的那件,針腳粗陋不說,邊角還不齊整,動不動就冒出一個線頭,因為好幾次發現有縫歪跡象,忙往回拆了一段,再重新縫。而拆過的地方只好打個結。
再有,兩截袖子也長短不一,不是沅珠剪裁不齊,而是被她縫的時候不知不覺又往里縮了。幸而只是練手用,日後不會真的拿來給女圭女圭穿。
不過。她也不會丟掉就是了,怎麼說也是她的處女作啊!壓在箱底里,有事沒事翻出來和現下的手藝做對比,那絕對會讓人信心大增。
瞧,眼下不就是了嗎?
新做好的這件小衣,針腳細膩、邊角齊整,不止袖口、衣擺,衣襟都不見絲毫歪斜。♀
連闕老夫人都說,這兩個月來,她的女紅手藝進步了不止一星半點。
唯她心里明白,這些神速的進步,該歸功于魔珠里的那群小精靈們。
得知她在學女紅,紅綃、紫綾介紹她認識了她們精靈界的巧手織工——青羅。
青羅也是只小巧可愛的蝴蝶精靈,擅長織衣。
精靈女王的衣裳,都是出自她的巧手。
從織造、到剪裁、再到縫紉、刺繡,她精通其間每道工序。雖然織一件衣裳要花去她三年五載的工夫,可一旦織成,經久耐穿。
于是,自闕聿宸離開後,闕老夫人又免了她的請安,衛嫦遂對外宣稱每日辰時起床,在這之前,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實則,她寅時過半、卯時左右就醒了,進魔珠先喝了每日一次的百花露,然後跟著青羅學女紅。
青羅織衣的布料原料不是野生桑蠶吐的絲,就是天然的草木縴維,織布機是矮人國送給精靈女王的,原料好、機
胖紙的消瘦羅曼史帖吧
器佳,織出來的布料自然也手感柔滑、舒適,讓衛嫦羨慕得心癢難耐。可惜拿不到外頭去,只能在魔珠里頭多蹭幾下、過過干癮。
青羅喜歡將布匹掛在樹枝上,拿矮人國出品的鋒利無比的細針,在上頭以畫的方式,裁出所要縫制的衣裳式樣,然後就這麼上飛下飛地在半空縫制、刺繡。
衛嫦邊欣賞,邊學她的縫繡手法。青羅的繡技很獨特,有點像現世的十字繡法,雖然簡單易上手,可繡出來的花紋,比大同朝最繁復的繡法繡出來的還精致逼真。
衛嫦看了幾日,又在魔珠里試練了幾把,回到外頭,試著繡成了一對香囊,往里頭塞了些安神定氣的草藥後,正好趕上闕老夫人找來的人去北關,就讓他一並帶去給闕聿宸了。
怎麼說也是她的處女繡,而且比起上次那件中衣來,這回的香囊,可是能入眼多了。
除了刺繡,她也精進了自己的縫工。青羅教她的縫紉手法,不容易歪斜邊角,鎖邊也好看。
就這麼每日一練,兩個月堅持下來,她的女紅有了長足的進步。這不,最近縫出來的幾件小衣,絕對能和沅珠媲美了。
穿過最後一針,衛嫦輕巧地打了個結,將針線擱回幾上的針線筐,抖掉了粘在小衣上的細碎線頭,左右瞧了幾眼,莞爾一笑,將它疊好放到了一邊,打算等天好時,讓丫鬟們都拿去洗洗曬曬,為生產做準備。
完成了這件,接下來,她打算給婆婆做件秋冬睡袍。
雖然手藝精進了不少,可外出服這一類,她還沒那個膽量開工。不過睡袍嘛,再不濟也是睡覺時穿的,只要面料選得舒適,就萬事大吉了。
衛嫦起身,伸了個懶腰,托著腰踱步到窗前。
窗外,細雨迷離,時有屋檐上滴下來的水流,敲上窗台,濺到窗稜,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這一場秋雨,已不停不歇地連下六天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從窗口望出去的園里景象,每日都不同。好多樹都禿了,偶爾幾處枝頭還吊著幾枚殘缺的枯葉,寂寥地在秋風秋雨中飄搖。草坪也荒了,幾只無處避雨的麻雀,時而在上頭掠過,啄幾口草屑。
「小姐,這就對了嘛!老夫人剛還讓珊瑚姐姐遞來口訊呢,讓您別老坐著做小衣,沒事多躺躺,身子要緊。奴婢真怕您一坐不知道起身,反而比累的還要累。」
沅玉端著下午的點心茶水進來,看到衛嫦倚窗遠眺,面色明顯一松,笑著道。
「我會不知道休息嗎?」衛嫦聞言,回過頭好笑地覷了她一眼,「你幾時見到你家小姐為了做活不眠不休了?」
「奴婢還是希望小姐躺躺、走走就好,衣裳什麼的,不有奴婢們嘛!」沅玉邊說,邊走到內室,舀了幾勺清水,又加了一勺熱水,然後端到外面,給衛嫦洗臉淨手。
衛嫦由著她服侍,洗完後捧了一杯養胎花草茶立在窗前听雨看景。
「馬上就入深秋了呢。」衛嫦呢喃般地輕嘆。
也不知北關現在什麼天氣,據說那里的秋天和這里的冬天差不多冷,這里西風起,那里說不定已經在飄雪花了。不知帶去的那些袍子夠不夠他御冬,早知道,應該將箱子里頭的那些冬袍全都帶去,反正他就算能回怕是也要年關了,府里做冬衣時再給他幾身新的好了……
「小姐!」
就在衛嫦思緒遠飄間,門外傳來沅珠的啟稟︰「門房剛來人說︰前院陸管事的兒子陸風從南離城回來了。」
一听是這個消息,衛嫦倏然欣喜。
快兩個月了吧?六月下旬的時候,她听聞陸管事的兒子要南下離城去迎娶娘胎里時就定了親的媳婦,就交了個任務給他,讓他幫忙搜集魔珠解封所需的各色極品翡翠,也不知情況如何。
「陸風現下人在哪兒?」
前院的人,除了通稟的門房外,其他人都不得隨意進入後院,何況陸風還不算闕府前院的人,雖是陸管事的兒子,可平時都在底下莊子做事,這次要不是衛嫦交給他的任務,也不會直接來闕府回稟。
「在前院听候小姐吩咐呢。」
沅珠生怕自家主子挺著大肚子要冒雨出去,遂提議︰「不如,奴婢代小姐前去問問?」
衛嫦望望窗外,雨雖不大,可一連下了多日,地面確實很濕滑,真摔一跤可劃不來,只好按捺住滿心的期待,點點頭︰「也好。你速去速回。」
若是陸俊真帶來了好消息,倒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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