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茞環視了一下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四周的氣氛讓依然有一種讓人毛骨聳然的感覺。
沐薏情撿起一塊石頭朝前方丟去,原本看不出任何異常四周,從林中茂密的枝葉間剎那射出無數的暗器,凌亂的枝葉與打空的暗器使面前看起來一片狼籍,可想而之,如果他們剛走上前去,完全會被當成活靶子。
她現在的處境就是前路凶險未知,後無生路可退。
這不是拼對手有多少的時刻,也不是拼功夫有多牛x的時刻,對方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只等著她上鉤,目的很簡單,只要她死。
「走吧。」沐薏情抬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一根根銀色的在太陽下幾乎瞧不見的細絲都沒有逃過她的雙眼。
「情兒,你為什麼要冒這樣的凶險?」李雪茞的手心里,控制不住的冒出一絲細汗。面對這樣的場景,他一人絲毫無懼,可是多了一個沒有功夫的她,他便處處受制。
「想要的東西越珍貴,相比之下付出的就更多。」沐薏情輕聲回應目光朝四周仔細的搜尋著。
她已經是太後的眼中盯肉中刺,不除不快。所以她要想盡一切辦法自保之後再有力反擊。聖雲皇帝還有一年的壽命,能與太後抗衡的人只有聖雲的皇帝慕容雲天。
現在對付她的人就是在對付慕容雲天,對她越是心狠手辣,相反就會更加激怒他,隱忍了這麼多年,這個連自身生死都能看破的男人也該覺醒了。
「萬一你有危險怎麼辦?」李雪茞很不贊同她這種做法,他寧願她跟在大司馬身邊,只要她好好的。
還有比此時更危險的嗎?沐薏情抿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心!」李雪茞飛身而起,迎著那一根竹竿而去,縱身一躍將根消尖的竹竿踢到一旁,身形剛剛落地拉著沐薏情飛速向前走去。
前方可見黑壓壓的人群涌動,李雪茞神色凝重,不由自主握緊了的手中長劍。
沐薏情掏出身上的毒藥撒在李雪茞的劍上。
「這是什麼東西?」李雪茞忍不住問道。
「見血封喉。」沐薏情輕聲回應,那些黑衣人已經的迅速的圍籠上來,李雪茞飛身而起迎了上去。
一向對李雪茞沒有點安全感的沐薏情看到眼前的場景,也稍稍定下心來,單看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劍法,加之她的毒液,勝算值頓時蹭蹭的往上漲。
突然,一個暗處再次出一批黑影,人人手中舉著一個弓弩,個個都瞄準正在觀戰的沐薏情。然而螳螂鋪蟬,黃雀在後,就在他們準備按動按鈕的時候,另一隊人馬從他們的背扣射出一排利箭,這些人頓時命喪當場,一個不留。
沐薏情朝那個方向望去才發現這驚險的一幕,死亡第一次離她這麼近。那些人普通裝束並未猛臉,單看那些長相極為普通,而且都是稱俗的大眾臉,身形一錯位就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了,這些人應該是慕容府的人,讓她不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只見那些人跳下山坡與涌來的黑衣人交戰在一起,李雪茞騰出時間,拉著沐薏情一路殺了出去。
可是,敵人越殺越多,而且功夫越來越高,沐薏情從來不知道她的命竟然這麼值錢。
「李雪茞!」沐薏情驚呼一聲,眼前出現的這幾人招勢極為狠辣每一次出手都時配合在一起,每一次攻擊都是滴水不漏。
「快走!」李雪茞有些吃力,這些人的實力絕對不是普通殺手。
沐薏情想也沒想撒腿就跑,沒走幾步感覺脖間一涼,側目一看一柄長劍架在她的脖間。一人緩緩轉到她的面前,一身黑衣蒙著面,只留一雙眼楮露在外面,有一種屬于殺手的冷。
沐薏情掌手一動,手中的銀針月兌手而出,那人眉宇一緊全身一陣麻木。沐薏情看準機會快步上前,剛剛還牛x閃閃的殺手狼狽的跪倒在地。
掰開他的嘴巴隨便失了一丸藥在他的嘴里,接著逃命去。
繞過這個懸崖就到了山路的岔路口,再往前十里四通八達,與諸葛雲兒匯合之後,危險就大大的減少了。突然腳踝一緊。沐薏情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騰空而起。
「你妹,還有陷阱!」為了她,真是煞費苦心了!
突然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熟悉的裝束,熟悉的斗笠,熟悉的黑紗,就在那道身影要被拋落懸崖的一瞬間,斬斷繩索將人接入懷中。
「又是你?!」沐薏情又驚又喜。
那人不言,抱起懷中的人兒轉過身去,只見對面數十個的殺手朝她們逼了過來。
「想辦法把他們引到這邊。」沐薏情絲毫客氣的摟著來人的脖子。這人的氣場都是很強的那種讓她有一絲安心。就像上次梅山一行與慕容灝在一起時的那種感覺。
那人沒有出聲,但是卻照著沐薏情的想法去做了。
懷里抱著一個活人,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出招速度,但是他一直在原地未動那些人被迫的越靠越近。看準一個機會,那人騰空而起。就在這一瞬間,沐薏情手中的粉末拋灑而出,借著風勢朝那幾人飄去。
只見那幾人搖搖欲墜,思緒混沌一片沒有一點戰斗能力。
那黑衣人抽回目光抱著懷里的人兒立即朝前方而去。
「兄弟,前方岔路左拐。」
「左拐,朝這走,這!」沐薏情手都快伸斷了,可是那人依然不听,只是抱著她朝前方飛速而去。
「我操!你是聾子,啞巴還是瞎啊!放開我!」沐薏情這一叫,一股狂風灌入口中嗆的肺疼。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
「嗖!」
沐薏情下意思的回眸,數十支黑色的箭羽從背後追來!
突然那黑衣人借著一旁的樹干彈身而起,抱著懷中的人兒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轉躲過這些密集的箭羽。感覺隔著黑紗的目光逗留在她的臉上,沐薏情立即閉上嘴巴。
又是數十個黑衣人不知道從何處落在兩人四周。
「靠緊點。」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陌生又熟悉。
沐薏情立即緊緊的貼著他,現在她豈止是想靠緊點,簡直想與他融為一體。
這些人明顯感覺段數高些,光是那露出的小眼神都帶著凌厲的殺氣,突然一道銀光朝兩人襲來。嘖嘖!武器也不一樣,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也能出手,而且還能有此等氣勢,武器還未到,帶起一股風便揚起了她的發絲。
沐薏情身在這麼近的距離,依然不能看清這些招勢,她頓時有一種感覺,她此時還能活著真tm是個奇跡。
突然脖間一涼,身形被動一錯,耳跡一陣刺痛,幾縷發絲順風而落。
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受了點皮外傷,沒想到身旁的男人突然暴起,只感覺眼前紅光一片,簡直如一個噬血修羅。
沐薏情感覺意識有點渙散,「有,有毒。」他娘的,還好只是一些毒性極強的蒙漢藥,接著眼前一黑沒有任何知覺。
明明幾人自信滿滿,對上這麼一個男人心底卻開始犯怵。見懷中的人兒昏了過去,那人劍勢一收,只見一道銀光破光而出,猶如蛟龍一般朝這幾人襲去。
被那銀光觸踫之人還未分清那是什麼武器便已是身首異處。
那黑衣人抱著懷中的人兒飛速朝從林深處奔去,行至一處突然停形。只見叢林中一匹通體雪白的快馬穿梭而來,那人縱身一躍落于馬背上。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男子狠狠的低咒了一聲。
縱然恨她恨的牙癢癢,縱然惱她惱的血逆流,可是听到暗衛來報龍眠山的情況後,他的大腦跟本就沒有思考,手便已經勒了韁繩調轉了方向,等他再回神時人都到龍眠山了。他現在恨不得直接掐死這個女人一了百了,省得他變得連他自己都唾棄!
山路崎嶇,白駒如履平地,眨眼間便消失在叢從深處。
男子感覺腦中有些混沌,這才發現手腕上的傷痕。他剛剛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決眼前那幾個難纏的角色。沒想到也被劃了一道,那種用內力壓制的混沌越來越強烈,眼前的事物已經有些模糊,握著韁繩將兩人緊緊的困在一起。最終抵抗不住這種強烈眩暈倒在的馬背上。
馬兒健步如飛,沒有主人的駕馭也能飛速朝前方而去。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馬兒在一處隱蔽的小木屋前停了下來。停止顛簸後,沐薏情緩緩睜開雙眼,腦中的思緒不是很清明。她服了特質的藥物改善自己的體質,可以說百毒不侵,可是偏偏對這種低級的蒙漢藥沒有抵抗能力,但是她也能比常人更快的恢復過來。
看來這些人是從請來的殺手,估計是想抓活的,拿更多的錢。
感覺背上死沉死沉的壓著一個重物,沐薏情用力的扯了一下。誰知那個重物落下去的時候。她也控制不住的墜了下去,好巧不巧的兩人從馬背上滑下來,卻沒有狼狽的撲到地上,因為綁著兩人的韁繩不夠長。
又是尼瑪肉貼肉~還好,對方現在和死了差不多,要不然讓她情何以堪!
沐薏情吃力的抽出手,你妹,綁的還真夠緊的!直模到那男人的腰側才找到打成系在一起的結,磨磨蹭蹭大半天將兩人松開。這男子卻無骨一般靠在她的肩膀上。
靠!真重!沐薏情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人拖到院內。
「有人嗎?」四周無人應答。管他呢,先把人抬進去再說。
一步三喘的拉著這個男人沒有一點溫柔可言。終于將人拽到屋內,這才仔細的檢查他身上的傷口。肩膀上有一處傷口不深是割破了點皮,手腕上這個傷口差一點就傷到筋骨。
她沒有蒙漢藥的解藥,只能等他慢慢蘇醒,一邊細心的處理著手腕上的傷口。可是她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到干淨的紗布或者棉布。模了模身上貼腰放著的一個小包袱,里面除了有幾張草紙之外,就是有幾個她特別縫制的古代改良版姨媽巾。這幾個可是來之前剛做好的,還沒來及用呢!
現子來看里面有層棉布又有棉花,外面還有一層遇水不濕超級防水的一寸錦一寸金的料子,四角有帶子,用來包扎傷口再合適不過了。
沐薏情沒有猶豫朝他的手腕綁去。
處理完這一切,頓時覺得疲憊的很,就這麼坐在地上深呼了幾口氣。這一次能活下來,全靠慕容……那個字卡在齒縫間被她堵了回去。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坐直身子抬起小手朝這個黑衣男子頭上帶著的斗笠上的面紗探去,可是指尖觸及那層面紗時,那微微的涼意讓她不想再近前一分。
最後那只小手縮了回來,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吐了出來,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的多的多。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那個男子也醒了過來,能感覺他隔著那層黑紗的目光四周搜尋著。雖然這層黑紗從外面看起來很厚重,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工藝。從里面看,除了有一點點的模糊之外,任何事物都可以呈現在眼前。
黑紗後的那雙眸子四周尋去,在木板床上看到那個身影時,明顯松了一口氣。低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綁著的東西。眉宇不禁皺了起來,外面這層布料,怎麼感覺那麼眼熟呢?
沐薏情轉過身來,見人已醒來立即翻身下床。
「這是什麼?」那個的聲音還是那麼低沉。
「你覺得像什麼?」沐薏情不答反問,難道要她告訴他,這是她來那個的時候用的?
那人不語,他似乎已經認出來了,在幾個月前的某一個晚上,一個女人偷走了一個男人的衣服,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一件內衫,雲錦織就,寸縷寸金,可是以這個樣子綁在他的手上,著實難看!立即伸手要扯下那個東西。
「扯什麼,扯什麼!」沐薏情狠狠的朝他的手上拍去。那人吃痛,縮了一下。
「老娘我冒著血染的風彩分一塊給你,別不知好歹!」
隔著一層黑紗的男人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她的話雖然有些不明白,既然是她舍得分給他的東西,勉強帶著好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去?」沐薏情朝四擊望了望,很好奇那些傷手竟然沒有追上來。
那人未語看了看投進屋內的光影,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沐薏情頓時擋住他的去路。
「你呆在這里,天黑之前自然有人來接你。」那人冷沉著聲音說完,縱身躍入叢林之中。
沐薏情自知沒那本事追得上,看此處也算安全索性縮回屋里。
天還有點昏亮之時,一道人影急速來到小木屋前,劍上的血跡還未干涸,順著泛著寒意的刀鋒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著。好那張英俊的臉上不知道沾的是誰的血,看起來有些驚悚。
沐薏情听到外面有響動,撥開窗戶的一角。
「李雪茞。」
李雪茞側目,只見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周身的殺氣頓時斂去,快步朝沐薏情走去。
「你沒事吧?」沐薏情看著他身上這一身狼籍。
「快走。」李雪茞不顧身上的傷勢拉著沐薏情朝叢林深處狂奔而去。
出了龍眠山時,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諸葛雲兒帶著數人著急的候著,這些人的身上也都掛著輕傷。李雪茞絲毫不敢停頓,一行人趁著夜色迅速朝聖京的方向而去。
沐薏情縱然再會推斷,也猜測不出龍眠山此時的慘況,近千人橫尸山頭,暗榜排行前五的殺手,不管是組團還是單干的,只要入得龍眠山,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
那個一身黑衣,一個斗笠,一層黑紗的男人,手中銀光閃現,宛若蛟龍,不染血色,勢不罷休,那銀光猶如死神的索命繩,帶著那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冰涼血洗了整個龍眠山。
沐薏情等人剛到皇城腳下,肖宇帶著一隊人馬早就恭候多時,遠遠可見一條火龍,如此陣仗誰還敢貿然動手。她已經安全了,可是卻沒由來的覺得腳底發虛。
「情兒……」李雪茞突然停住腳步,神色凝重的看著身旁的沐薏情。
這雙眸子里泛著點點的星光,映著點點的火光,最終只留下她的影子。
「情兒,我帶你走。」
諸葛雲兒看著師兄的模樣,雖然心中澀疼難忍,但是今天的情形她親眼所見,情兒的處境何其凶險。
「情兒跟我們走吧,無極閣雖然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但是各國國主都會給我父親幾分薄面,不要再回去了,好不好?」諸葛雲兒情真意切。
沐薏情不是沒有動心,她比誰都清楚走在刀刃上的感覺,只是沉默了一下,還是毅然的搖了搖頭。無極閣不屬任何一個國家,那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從來都是以局外人的姿勢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國家,看著這些國家一個個走向強或一個個走向沒落……哪怕強大如聖雲,也不敢輕易去招惹。
無極閣閣主諸葛謀當年為什麼要救李雪茞,十幾年後又為何將李雪茞送到她身邊?
「情兒!」李雪茞急了拉著她的衣袖不願松手。
「回去養傷,我解了皇上的毒,再來看你們。」沐薏情說罷,快步朝那條火龍而去。
驀然回眸,李雪茞臉上寫滿的擔憂與諸葛雲兒凝眉不舍的模樣烙在了她的心底深處,朝兩人勾起一抹笑意,轉身朝前方大步而去。
「小姐。」肖宇喚了一聲。
沐薏情應都沒應一聲,一行人緩緩朝皇宮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她還是忍不住猜測。指尖觸及那層黑紗時,她猶豫之後的果斷不看,現在又讓她有一點點的遺憾。或許真正看過之後發現不是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思緒難平。
「肖宇,你主子今日去了何處?」
果然,肖宇又是那種眼神,沐薏情柳眉一挑瞪了回去。
肖宇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今日一早,皇上便吩咐主子便去了臨陽,這個時候估計還沒有回來。」
「是誰讓你來這接應我的?」沐薏情有些懷疑。
「小姐以為是誰?」肖宇一臉冷笑的反問。臉上的表情所表達的意思不言而明︰你別臭美了,我家主子還會管你死活?早就和你沒關系了!
「當然是我們家老太爺。」肖宇補充了一句。
「不是你家主子最好。」沐薏情回了一句,趾高氣揚的走在隊伍最前。
這語氣里濃濃的不屑讓肖宇內傷很重。
慕容府的人一直早就請示了皇上,光明正大的人送到宮門,此時宮門剛要下鑰,只見如皎月如雲的左相大人緩步而出,親自相迎。
「沐御醫一路勞苦。」左相緩步上前。
「為皇上龍體康健,下官在所不辭。」沐薏情與他並肩,兩人結步朝宮內而去,一路再無多言。
回到聖乾宮,皇上已經昏昏沉沉睡去,沐薏情進去探視了一下,發覺他的臉色相比之下更差,取回赤玉蘭她便安心了。回想了今天的經歷,這一步走的實在是凶險。
「這個,物歸原主。」景恆燁將一個封蠟封的信件交到沐薏情的面前。
「左相大人不好奇里面裝的是什麼嗎?」沐薏情接過,直接將封口撕開。
「好奇,可是一想到你之前的交待,便不想看了。」影恆燁從華袖中拿出一個寒玉盒,打開之後赫然見到一抹嬌艷欲滴的花朵。
沐薏情從信封里抽出一張白紙,打開之後是一張藥方,不僅每一味藥都仔細的記載了用量,還將使用方法都寫得清清楚楚。就連毒素解了之後調理的藥方都備的好好的。
左相看到之後,並沒有一點異色。
沐薏情自己也沒有萬分的把握她能活著回來,所以她留了方子。
「差人準備吧。」沐薏情輕聲道。
景恆燁剛走一步,身形又停下,「如果,你真的回不來了,為何還要救皇上?」直覺,這女人不是那麼善良之輩。
「只有皇上才能替我報仇不是嗎?」沐薏情也不多說,點到即止。
景恆燁扯出一抹笑意,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如果沐御醫死在的取藥的路上,依然想盡一切辦法救皇上一命,皇上的心里自然心存感激,在慕容府與太後公開斗起來的時候,皇上隱忍這麼多年,將計就計順水推舟,只要往慕容一族這這偏袒一點,大局可定。
雖然說不是專門為她報仇,但是她的目的也達到了,這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她的敵人。
沐薏情看著那一抹清淡的背影,退去臉上的笑意。
這些藥並不是服用的,而是沸水燒至一定的時間,冷確到一定的溫度,中毒之人泡于其中,再加以另外的外服藥,雙管齊下方可解毒。
但是,慕容雲天的毒已經侵入骨髓,跟本無法根治,這一年只能藥不離口。一年之後,全身的骨骼會被毒素侵蝕,直至死去,可能全尸都無法留下。
自從沐薏情回宮之後,整個後宮就彌漫著一股陰寒之氣。
太和宮,更甚。
「太後娘娘,這下可怎麼辦?」賢妃跪在一側,雙肩微抖。
「如果不是慕容府的人,那個賤人怎麼可能活著回來。」太後握握雙手,金玉瓖嵌鏤空雕飾的護甲陷入手心,一絲腥血落到華貴的衣袖上。
「臣妾看過那個方子,真的就是解藥嗎?」賢妃不明白,明明那個配置出這種毒藥的人已經被太後下令殺了,怎麼可能還有人解得出來。
「到是小看那女人了。」太後端起一旁茶香馥郁的玉杯,放在唇邊抿了一口。
「那女人已經回宮了。要不要……」
「你可知道,暗中有多少人馬護著她?」太後放下手中的杯子,朝賢妃望去。
接觸到那道眼神,賢妃立即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龍眠山一事,她們已經得到消息,後果大出她們所料。
「洛川王三日之後就進京了,你這幾日多在皇上耳邊吹吹風,讓他早立儲君。」太後眉目微凝,不悅的朝賢妃望了一眼。
「是!」賢妃躬身,恭敬萬分。
太後帶著幾分不耐的神色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她倒要看看大司馬還有何招數,就憑一個金國遺孤,也能妄想與她抗衡,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奢華的太和宮內,又多了幾分清冷,太後撫額支著身子,一絲月光飄灑進來,神情有幾分恍惚。
「母後,兒臣好痛,母後,快救救我,母後……」
「傾兒,傾兒!」太後突然直起身子,沖著那一道月光而去。
「讓母後看看你,讓母後看看!」
然而,拂過窗子的只是一陣清風,強勢的太後,把持朝堂,稱霸後宮的太後身子一軟癱軟在地,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
「傾兒別怕,有母後在,沒有人再敢傷你一分一毫!這天下,是傾兒的天下,母後不允許任何人妄想染指!」太後面目猙獰,那雙眸子中泛出一根血絲。
這聖雲的天,還是她沐氏的天,是她的傾兒的天!
聖乾宮內,燭火通明,一夜未熄。
慕容雲天睜開雙眸時已經是五更時分,幾聲悠悠的鐘響剛剛的敲過。
「朕有一種感覺,就算是死了,也會被鐘聲喚回來。」
沐薏情沒有出聲,抬起慕容雲天的手朝他的脈搏按去。有了他之前的血肉做的試驗,這一次的藥量她拿捏的很好。五髒六俯以及血肉之中的毒已經全都清了。
「沐御醫,朕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這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沐薏情依然沒有出聲,而是忙碌著上藥包扎那個結痂的傷口。
「說吧,讓朕怎麼賞賜你?」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好了。」沐薏情抬起頭語氣輕描淡寫,解下腰上的玉佩交還給的慕容雲天。
慕容雲天有些失神,她這話到是實在。
「人家御醫一職,每個月領著朝廷俸祿,輪換制當值,微臣的待遇是乎就不是很公平。」沐薏情看著此時慕容雲天,他的眸子很清亮。
「錯了,太醫院的掌執不但有俸祿可領,宮外還有府邸一座,沐掌執可曾看上哪塊地方,朕賜你一座安身之處。」
沐薏情神色淡定,但是慕容雲天這話卻說到了她的心坎里,「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說。」慕容雲天異常大度,或許是知道沐薏情太有分寸也不會提什麼不當要求。
「臣雖然入太醫院,但只為皇上一人瞧病,皇上不需微臣時,微臣就留在宮外。」
慕容雲天點點頭,「還有什麼,朕一並滿足你。」
「沒有了。」沐薏情搖搖頭。
慕容雲天伸了出一根手指,無奈的朝沐薏情點了點。
沐薏情燦然一笑,「至于府邸,現選址重建也是不易,微臣這些時日豈不是無處可依。容微臣出宮去挑一挑,看到現成的皇上賜與微臣便是。」
「也好。」慕容雲天點點頭,「朕再賜你一樣東西。」
沐薏情朝他身旁瞧去,也是一塊玉,但卻不是那塊龍佩。
「這是朕的印信,有了它宮中出入自由,你選好府邸,去薛植那調幾個侍衛在府中看院。」放眼整個聖雲,他能調動也就這些御林軍了。
「微臣多謝皇上。」沐薏情是誠心的叩謝,這玉雖然不及那龍佩貴重,出自皇上身上的東西,還是大有用處的。
「你且去吧。」
沐薏情福身退了下去。
再過三日,洛川王就能抵達聖京,這個機會慕容雲天足足等了二十幾年,卻不曾想等到這一天的時候他卻時日不多了。所以剩下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異常珍貴。
皇上身子初愈的消息傳遍整個後宮,氣色不錯的慕容雲天華袖一揮,凡是來的晉見的全都宣了進來。聖乾宮一時之間熱鬧非凡。
當晚,皇上便在後宮設宴,美人入懷,絲竹聲聲,歌舞升平。
沐薏情站在聖乾宮的一角,冷眼看著眼前的這一片繁華。
次日清晨,洛川王已經從上川驛館出發,再有三百里便可抵達的聖京。
百官聯名上書,奏請皇上早朝,慕容雲天在極及不樂意的情況下,一身龍袍步入的朝堂之中。
然後,二十多年未上朝的皇上,一挨至龍椅,一湖平靜水面的朝堂砰然被人丟了一塊巨石。
「皇上,臣有本奏。」那人只是一個三品文官,督察院使。
慕容雲天接過太監敬供上來的奏折,才翻了一下便扔回太監的懷里。
「念來听听。」說罷,靠在龍椅上。
那督察使立即接過的奏折,跪在正中,「臣督察使朱正懷奏啟︰鎮南王世子路行臨陽強搶民女,此女不從,世子遷怒于人,竟做出滅人一族之事,臨陽縣守前去勸解被世子打斷肋骨,毀其筋脈,且不準大夫施救,縣守熱血流盡命喪當場。臨陽縣千余百姓怒上聯名狀,人已至青天衙門。叩請聖裁!」
洛川王世子的威名,就算是聖雲的官員都早有耳聞,不是早些年被洛川王打個半死消停點了麼,怎麼回又犯起事來了?誅殺朝廷命官,滅人一族,這節骨眼上……
「大司馬,你才從臨陽回來,是否有此事?」慕容雲天的目光朝一旁的大司馬望去。
一身玄青色莽服的大司馬緩步上前,玉冠之下眉目清淡,「回皇上,確有此事。臣去到臨陽時,世子已經到臨陽逗留了十幾日。事出突然,臣趕到時縣守已無回天之術,百姓激憤,臣考慮滋事體大,自作主張已將世子帶回聖京。」大司馬恭敬回應。
珠簾後的太後眉宇一片寒意,朝身旁的小太監揮揮手,那人立即匆匆離去。
「青天衙門已有二十余年未曾有人擂鼓。百姓們跪在的烈日之下,只求皇上還他們一個公道。而臨陽縣守的尸身也在其中,未沉冤昭雪,百姓不願父母官入土為安。請皇上架臨青天衙門,還百姓一個公道。」朱正懷的額頭重重的叩在朝堂的大理石地面上,再抬頭額間已是一片青紫。
頓時有官員從兩旁走出跪在的朱正懷的身旁請旨。
一旁的官員有些騷動,只見一身朱紅色官服的男子緩步上前,即使是這等艷色,依然掩不了那種溫潤的氣度。
「請皇上架臨青天衙門,將此事調查清楚,也好給百姓一個交待。」左相也出列請命,不禁讓人更抽了一口冷氣。
珠簾後的太後薄唇微抿,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朝中眾臣,「皇上,如大司馬所說滋事體大,皇上還是走一真趟吧。」
「是。」皇上恭敬回應了一聲。
青天衙門是專設,主審一直由皇帝親任。也有一個極其殘忍的條件,敲鼓之人必須承受鞭打之苦,長長的一百鞭子抽的人血肉模糊,這就是驚動皇帝的下場。此時那個擊鼓之人已經躺在青天衙門外,奄奄一息。
聖雲皇帝乘著御攆,青雲華蓋隨風浮動,迤邐而行,百官緊隨其後,浩浩蕩蕩朝青天衙門的方向而去。
此時,沐薏情正在的一處鬧中取靜的地段看著她能入眼的宅子,後面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不算奢華,卻也是亭台樓閣雅韻貽人。
正南方是三層樓閣剛好起到阻擋的作用,之前的府邸主人未作他用,而此時沐薏情只要開個大門,便可開個醫館。
李雪茞與諸葛雲兒至後院而來,與那領來看宅子的人談著價錢。
沐薏情到時不擔心,反正錢都是慕容雲天出,她只要喜歡這里就行。只是這一牆之隔的對面又是誰的宅子?剛剛站在樓上可見里面只是裁了幾珠參天大樹,但是院子里卻十分整潔,也不像是沒有人居住的。
從她來這里有一個時辰了,也沒見院子里有一個人經過。這一處按照的現代的計算標準就等于b市的三環以內。住的定然也都是一些達官貴人。
李雪茞嘴巴也利落,你來我往的砍掉了三成價格,邀功加討好似的看著沐薏情。
那「中介」笑眼眯眯的朝沐薏情走了過來,「姑娘真是好眼光,這里的風水可是極好的。」
沐薏情也是這麼認為的,什麼風水不風水的她不懂,關鍵是入眼的感覺好,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當她知道對面的人物馬上就要搬來住下的時候,估計她就笑不出來了。
「隔壁住的人是誰?」順手指了指那個空無一人的院子。
「姑娘問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多年前這宅子就被買下了,一直就沒有人住,但是定期有人來打掃。」那人說罷走到一旁的石桌上拿出來地契與合約。
沐薏情收下地契,那人笑眯眯的收了銀票,立即派了十個伙計兩個婆子以供她驅使,將這府邸收拾干淨。
古代的服務態度就是好,你買房人家免費給你雇佣幾天工人,直到你把房子折騰滿意了為止。命這些人將這屋里的家具全都扔了出去,沐薏情又不辭勞苦的四處瞧了瞧硬需的家具。
忙乎了一天,終于日落星稀的時候住到了真正屬于自己的房間。雖然,她知道這里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點,她相信遲早有一天她會像在現代一樣活的逍遙自在。
李雪茞攛掇著諸葛雲兒,硬是不要臉的住了進來,三進三出的院落,沐薏情住在最里面,樂得清靜。
剩下的時間,就是去購置一些開醫館的東西。既然李雪茞在她這里白吃白喝,她自然不會讓他清閑,粗重的活全都交給他去做。諸葛雲兒到是讓她驚奇,無極閣的掌上明珠竟然一點小姐的嬌貴之氣都沒有,反而勤快的跑前跑後,簡直當這是自己家一點也不客氣。
看著初具規模的醫館和已經很舒適的園子,沐薏情退出這一身髒衣,舒服舒服的洗了個澡。
坐在銅鏡前,看著這張臉蛋,珠釵微斜流蘇垂于耳側,烏黑的發絲的挽了個簡單的她唯一學會的發髻,剩下的全都披于肩頭,嬌弱的讓人想揉進骨子里。打開脂粉盒子,素眉輕描,薄粉淡施,清新與自然之美立即在這張的本就麗質天生的面容上錦上添花。
抱著懷中的小茶壺,坐在搖椅之上,這茶壺里面放了一些花與干果,是她喜歡又熟悉的味道,早已放涼了,喝上一口,滋潤的感覺直達肺腑,真舒服。
諸葛雲兒來到內院,看著搖椅上的女子,不禁停下腳步。那人坐在的樹蔭下,細碎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華光璀璨,卻絲毫掩蓋不去那種由內而發迷醉人眼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