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給個抱抱 第二十八章 深山古寺

作者 ︰ 胎記

()深山破廟兩和尚,陶一明壯著膽住下來,晚上與和尚吃了簡單糙米飯與青菜豆腐,清湯寡水。(鳳舞文學網)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不過,大和尚是個有識見的人,與陶一明講起了邊境幾州前兩年的戰爭遺事。陶一明拿出筆利索地寫啊寫。和尚說,記下來有何用?

陶一明說,這些事實應該讓後人知道。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在二十郎當的年歲戰死疆場,沒有名沒有姓,他們的母親不知道兒子死活,他們的父親站在村頭日盼夜盼。他要用史家的筆詳細地記下這一切,讓天下的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為什麼而戰,死得是不是值得。

大和尚深嘆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陶一明講到他曾參與過其中一場戰爭的報道,寫過《她是最可愛的人》,一個代父從軍的女子如何英姿颯爽,為國殺敵。

和尚深感興趣,但對于一個女子上戰聲殺人並不贊同,也覺得不應該叫做什麼英雄,雙掌合十,阿彌陀佛個不停。

陶一明說,人類社會每前進一步,都有血的代價,這樣的流血我們見得還少嘛。

和尚說,說起來,老衲在化緣的路上還遇見過一個女施主,她一個人從南方北上,尋找她的父親。在長城邊上,她哭喊著父親的名字,哭出紅淚來了,有一天電閃雷鳴,她把長城都哭塌了。

陶一明好奇,這想必是一段世間奇聞。

和尚說,听坊間人說,這個女子叫趙櫻桃,父親被征修築長城,母親因為饑餓養不活孩子,改嫁給了別人,可是那個男人並沒有善待她,天天老拳相向,可憐那女子把自己吊死了。櫻桃發誓要找到父親。可是,櫻桃一路奔波,到了長城卻只見累累白骨,于是悲傷地哭啊哭啊,長城有一天竟然倒了一段。這事驚動了當朝的李姓將軍。他帶兵前往長城,修好了倒塌的長城,但自此後,長城內外,每有風吹便能听到女子的哭聲。

陶一明沉浸在故事里,他已了然,那個在他鄉間宅子里住過的女子,那個眸子里藏著故事的女子,原來心里是如此淒苦。他決心一定找到她,把她的故事記下來,這也是千千萬萬家庭的悲慘故事。

夜深了,寺廟四周風聲鶴唳,本來不怎麼高的山坡,到了夜里,風聲被夸大了無數倍。而這寺廟周圍的牆就像戰壕,風們一次又一次進攻,它們鼓足了勁,一次比一次勇猛,想攻破圍牆,佔領要塞。

陶一明被山頭上這駭人的風聲驚得毫無睡意。夜鶯的叫聲,一聲比一聲淒厲。泣了血一般,是在吐露人間的苦痛吧。

數十只耗子在破床爛絮間亂竄。疾走有聲,毫無顧忌。陶一明索性坐下來,他透過殘破的窗戶,看到山崗上有一輪明月,月圓里的桂樹山林一清二楚。那麼圓的月亮,那麼無聲的美。

陶一明模出紙筆寫下了一首詩︰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愚者愛惜費,但為後世嗤。仙人王子喬,難可與等期?詠嘆再三,落下兩行清淚。

等陶一明再度上床休眠,突然有打板子的聲傳來,似有若無,在鄉間呆多了,練出了一副好听力,它確信那聲音來自廟里。陶一明猜這是打更吧。過了一個時辰,那聲音又起。如是再三,大和尚起床閉門誦經。確認才三更。這個和尚可真是勞其筋骨的典範啊。在這窮山惡水的僻壤,誰知道他算哪棵蔥,卻勵志若斯。就像他陶一明,一個人惶惶不可終日,做官不成,做農夫不成,偏要有所作為吃苦受罪。

陶一明就在這誦經聲里疲勞萬分地睡去。

早晨是被無數只山雀的叫聲催醒的,這些無憂無慮的精靈啊,如果它們知道世間多艱,哪會如此天真自在。

用過簡單的早餐,陶一明與和尚們揖別。

大和尚轉身的片刻,那個眼神似箭的和尚手里拿著一張紙給大和尚。大和尚見是一首詩,情不自禁地讀出了聲︰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為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愚者愛惜費,但為後世嗤。仙人王子喬,難可與等期?

大和尚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明白,這是陶一明留下來的飯資。

陶一明繼續北上,路程在他腳下,他憑著史家的決心,毅行者的堅韌,一步步走向一個答案,他要找到櫻桃。也許他應該給她一個家,無論是什麼形式。他更想的是以史家之絕唱,通過一個家破人亡的女子,見證一個時代的滄桑與悲憤。

長城下,夕陽如火。長城外,山勢高聳,不見人煙。長城內,人煙稀少,莊稼萎黃。陶一明從長城上下來,直奔李將軍幕府,那一次身為戰地記者曾采訪過李將軍。李將軍談笑風生,他身經百戰,以大無畏的精神,帶領一支武裝並不精良士兵並不突出的部隊,打了無數次仗。雖然絕大部分士兵戰死了,但敵兵也幾乎全部死亡。國家也許並不在意這些無名士兵的鮮血與生命,及這些無數生命後望眼欲穿的爹娘的目光。國家暫時太平了。荒涼的大地急等著復蘇,農民在等著風調雨順,好耕地打糧混個飽肚。

在李將軍的幕府,陶一明得到了李將軍的接待,他對陶一明還有印象。他爽朗地說,一個縣令,一個莊稼把式,不遠萬里地來到邊關,親自來找我,只為知道真相。這樣的你,我願意引以為友,只是,身為千軍萬馬的指揮,我真的不能講出太多的士兵故事。不過,我可以推薦一個人給你。她是戰爭的親歷者,我不能肯定她會配合你,因為她自身的傷痛是一個疤。

李將軍讓人帶了這個人進來,是一個女子,穿著草綠的軍衣,腿上打著綁帶,兩眼透出清澈的光。

陶一明一下子愣住了,這個妹妹他好像是認得的,她尖尖的下巴嘴邊有兩個結實的小梨渦。是他,陶一明日思夜想的那個女子趙櫻桃。本以為嬌弱的她,現在是如此英姿美態。

------題外話------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

季節向著春天走去,期待春暖花開。親,這個春天,在這里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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