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囧事 第20章 浴火涅磐

作者 ︰ 雲深

()「有我護著,你不用怕,睜眼看著便是。(鳳舞文學網)」照軒竟分神關照了她一聲。

花生睜眼,恰好目睹沖天的火柱于空中旋轉聚攏成像的過程,由模糊到清晰,不過眨幾眼的功夫,周遭又墜入了昏黑。若非鬼兵們那些個朦朦鬼火,花生難以分辨,自半空中飛掠而至的婦人穿的是什麼顏色服飾——

比伏兮上神的紅衣更勝一籌的紅。

她雙目還未來及變成常色,似是兩粒火球,灼灼地聚焦在自己的愛子身上。一個飛掠的動作,忽閃一下,便到了照軒和花生跟前。

火母落地剎那猛地回眸冷瞥了眼紫川,目光同樣灼灼,只是紫川神君壓根沒在搭理她,正自背負雙手閑閑在目游焚山荒蕪的夜景。

照軒撒開了花生去緊緊握住了阿母那雙滾燙的手,沉沉喚了聲︰「阿母。」便沒了動靜。真可謂,越是千言萬語越是不言不語。

「孩兒……」可能是太久沒發音所致,火母嗓子沙啞模糊,好像被一把沙子堵著。她清了再清嗓子後才又繼續問照軒︰「這姑娘是你女人?」

再普通不過的問話,卻莫名令焚山頂上氣氛變得空寂。

「是。」照軒回答。

「鬼才是你女人!」

花生暗嘆,越是沒本事的越喜歡出頭,就不怕被火母烹成燒雞?

事實證明,花生並未多慮。剛剛幻出人形的火母,根本還是烈火,一點就著。見有人當著她的面欺負她可憐的兒子,哪里肯忍,撲向鳳棲便動手。

鳳棲不是很無能,他是真的真的很無能,沒過幾招,便落了下乘。

花生難免替他起急,求助地望向一直沒動靜的兩位大神。

伏兮被小騷桃騷擾得不可開交中,紫川大神則是……她正巧撞上了他冷不丁掃來的眼神,打了個寒顫,趕緊轉移視線,卻見小雞被當胸拍了一掌,飛出好遠。

花生想沖過去,雙腿卻是塞了棉花般無力,可她努力地奔向那抹身影,那個家伙還不知死活地爬起來了,火母卻朝他推出了兩團巨大火焰。

他會被燒死的,這些人為何不去救他?

花生的眼里映著火焰,以及少年在熊熊火團中翻滾掙扎的身影,卻沒有他哀嚎痛叫……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燒死的,花生突然生起一個極奇怪的念頭——

不知燒死的感覺會否很痛?

肩頭被人掐住,身子被人拽回。

她眼睜睜看著鳳棲不再動彈,在火焰里,他逐漸月兌了人形,成了一只撲稜掙扎的小雞。

「放開我!救救他!」她頭腦混亂,可是知道最該求誰。烈焰公主,不是他的四姐嗎?

烈焰公主卻貪婪地望著那條紫色背影。

群體的冷漠,如一張深沉的網罩下,令她爆發出了一股力氣,狠狠地咬向照軒的手一點沒留余力……

正全神貫注大焚活人的照軒被她咬下一塊肉後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趁大家不反應不及,花生順利地朝火源跑去……某一瞬間,她卻猛地剎住了步伐,呆若木雞地盯著火焰中的巨變。

小雞的身子在膨脹變大,燒焦的殘羽片片舒展,陡然間,那龐然之軀騰空沖出了火焰,于昏昧的半空中,展翅長鳴……

後來花生听說,這叫浴火涅磐,浴火涅磐的東西叫鳳凰,再過了很久以後,她才听說,自己竟是天國太子鳳棲接替太子之位前的兩重劫之一;那日他隕落桃澤是剛歷過九九八一道天火雷劈的劫數,便是第一道天劫。他筋疲力盡摔到了她足下,許是冥冥中的安排,遇見了她,成就了他的第二個劫。花生認為自己有點竇娥,她根本不是他的什麼劫數,只不過是一味藥引子罷了。

總之,小雞變鳳凰,在空中盤旋了數回,掉落一捧五色羽毛,不偏不倚從她頭頂翩然而落。

怔怔地打開掌心,接住了五彩鳳毛,花生抬起頭,一聲悠長的鳳鳴中,看見了他投進黑暗,飛向遠方的暗影。

燒人不成反倒成全鳳凰涅槃的火母原本一肚子火氣,再見到可憐的寶貝兒子照軒手背上淋淋鮮血,大受刺激,咬她兒子的花生便成了泄噴的不二人選,一掌推向花生。

誰也不曾料想,先前想認的兒媳,轉眼成了她攻擊的對象。

若非大神和上神及時聯袂出手,毫無法力護體的花生保準會成為火母掌下鬼魂,然而由于出手過于倉促且出擊的角度都不甚理想,兩位大神夾擊之力絕大部分打在火母身上,剩下邊邊角角的神力才用到了阻擊的用途。

花生只覺得一波灼熱的氣浪重重擊打在身上,腦中震蕩,喉里發甘,意識渙散間隱隱察覺月復中痙攣……

花生並未成功昏厥,模模糊糊能听見小騷桃興奮的聲音︰「嗷,花生流血了,你也有今天,流得稀里嘩啦……」

小騷桃雖被伏兮上神縮成了總角女童,成年女妖的月事她卻是有的。記得小騷桃初潮那回,花生見她褲腿暗紅血淋淋,嚇了一大跳,抱了人就找子姜大仙。大仙說那是女子葵水,表示小桃子成熟了。

花生當下沒多心思,後來見小騷桃葵水來得洶涌,想到自己未曾有過葵水,便深深以為未成熟的自己,尚在妙齡少女爛漫年華。

而對付小騷桃的葵水,也讓妙齡少女花生傷透了腦筋,跟子姜大仙借了兩回布頭之後,因布頭是有去無回的,老仙不肯借了,于是左右無事,只好連推帶踹地趕小騷桃去偷布頭。

因此小騷桃最喜聞樂見的兩件事之一是伏兮上神,之二便是花生也流血,尤其是兩腿間流血。

小騷桃和花生不知道的是,子姜大仙顧慮到小騷桃的感受,並未將仙界仙子沒有葵水,只有下三界雌性物種才有葵水的事實跟她們講明。然而,小騷桃不懂不要緊,在場諸人,就連最榆木疙瘩級別的紫川神君的心底也是雪亮的,沒有外傷的情況下,不該流血的地方流血,說明她極可能要生產或小產。

火母從最初的震驚恢復得極快,拖著傷得不輕的身體拽著自家兒子的袖口質問︰「流的,可是你的血脈?」

照軒先搖頭否認,緊接著萬分憋屈地憶起了前世那一場風花雪月。倘若他未能恢復鬼界王子的身份法力,作為凡僧的他根本不可能憶起那一夜,更遑論,那一夜如膠似漆的細節。如今能夠憶起了,卻更加憋悶。

譬如一個人遠遠地觀看自己的鏡中之影抱著一個女子在纏綿悱惻,和他本人半毛關系也無。可話說回來,快活雖是別人的,身體確確是他的,種子的歸屬,便不好定論了。

「也不是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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