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封小心的將棉上的藥上到那面積有點大的傷口,乍一看傷口,連他這大夫都覺得觸目驚心。
昏迷中的人似乎對這痛隱約知曉,緊緊的閉著牙口,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發出口申口今,昏迷中還這麼自律,看來是真的嚇到了。
慕陽封看得心疼。
這乞丐他已經觀察一年了,一年並不短,對于他來說,這乞丐可能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保持對制藥以外有興趣的人。
干淨的布條慢慢纏繞臂上,逐漸遮掩了火紅帶焦黑的傷口。包扎好後見乞丐睡得不安穩,慕陽封又找到乞丐身上的內關、神門、安眠、足三里、後溪穴位,一連按了三遍,乞丐的呼吸終于平穩,他才舒了口氣,觀察乞丐的樣貌。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洗干淨臉的乞丐。
乞丐因為長時間都需要出去行乞,所以膚色都是黃的,可能是因為在皇宮養了一段日子,白了一點,樣貌倒是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很是順眼,扔出宮外去也算是個能認出來的那種。
慕陽封撐住下巴,也有些昏昏欲睡。昨兒夜里他連夜趕到皇宮,看見暈在椅子上的乞丐身上還被鐵撩弄著,連忙吩咐夜臨解了,之後就是配藥那些七七八八的,忙活到現在,一個晚上沒睡,困得要命。
「沒想到朕還要靠這乞丐才能將你叫進宮。」凌淵晟不禁有了一點挫敗感,越是了解這從小到大的玩伴,他就越搞不清這乞丐是靠什麼吸引到玩伴的。
慕陽封本來還混沌的頭听到這聲音,立刻精神抖擻,習慣的促狹頂嘴道︰「我也不知道慕陽封一個小小的大夫能受陛下的抬愛。」
「慕陽,你知道朕一直很喜歡你。」
慕陽封嗤笑的回過頭,「陛下,別說得這麼煽情行麼?別人不知道你,我還會不知道麼?你喜歡的只是我的醫術,像你這麼冷血無情,當這個帝王再合適不過,不得不說先皇昏庸了一輩子,就皇位這件事找對人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慕陽。」凌淵晟踱步走到窗前,看了眼完全失去意識的瑕,「這乞丐到底是哪里吸引你,讓你為了他進宮?」凌淵晟將似無意的問。
「陛下,請不要把誰都想得和你一般齷齪。」慕陽封沒好臉的說。他對著乞丐充其量就是憐愛,一時的惻隱之心不知什麼時候起牽扯不清,就這麼簡單,沒有凌淵晟想的那麼多花花腸子。
凌淵晟沒有生氣,只是落在那昏迷身上之人的眼神很是冷冽。
小太監修養了好幾天才能起床。太後的一句話,讓跟著八王爺的太監們統統打了板子,一大部分人已經在那場杖刑中當場斃了,如果不是他姐姐買通了行刑的侍衛,他是絕對活不下來的。重新撥來的太監八王爺不熟識,間接讓他這個人變成八王爺的貼身太監,他倒是沒怎麼樣,倒是他姐姐擔心的的要命。
慢吞吞、一瘸一拐的走到八王爺面前,「王爺,奴才剛剛去問了相熟的,他們說封瀾宮的那位受了陛下寵幸,沒有事。」
凌祁點點頭,示意讓太監下去,一個人暗自沉思。
因為瑕是封瀾宮第一個受到寵幸的,所以很快消息就傳出宮外,不知不覺瑕這個名字在高官圈子里被人所熟識。
簡單樸實的丞相府內聚集了十名官員,他們都在等待丞相芮誠的指示。
其中一人弱弱的開口道︰「丞相,您說陛下會不會遺傳到先帝,……愛男色?」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可怎麼辦?!他們可是一個男寵都沒送進去啊!臨時抱佛腳不知可行不可行。
「住口,這話是可以隨便說出口的嗎!?隔牆有耳,一個不小心傳到陛下的耳中,你是想害死我們不成!?」站在身旁的人小聲的訓誡,轉而對那一直沒有表示,負手于後的芮誠說︰「丞相,小女林嵐說這消息無誤,陛下確是寵幸了封瀾宮之人,而且一連三天都沒讓其離開,情況不妙啊。」
其余幾人三緘其口,默不作言。
「老夫……越發不懂陛下的深意了。」芮誠看向那天邊暈暗的雲彩,語帶深沉的說。
和丞相府不一樣,太尉府邸倒是有點歡天喜地之感,難得太尉大人買了一堆玉鐲回府送給太尉夫人,太尉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拿著那塊翠綠的鐲子,太尉夫人問道︰「夫君,是有什麼好事嗎?」不然她夫君也不會買飾物送與她。
「夫人,有這麼明顯嗎?」太宰笑著模著自己的臉,「不瞞夫人,今日的確是听到了一些好事。」
「夫君可否說來听听?」
「前陣子夫君陰差陽錯之下,將一名男子送進宮中。」太宰大人笑得前仰後合,太宰夫人就接著那話茬說下去,「夫君,那名男子可是受到陛下恩寵了?」
太宰大人直點頭,抬頭一看才發現他夫人掩住自己有疤痕的下巴,並沒有為他高興,不由冷下臉,「夫人,你何故板著臉?難道你不為夫君高興嗎?」
「夫君,你說是陰差陽錯之下才將那名男子送進皇宮的?」太宰點頭,太宰夫人繼續,「那名男子可是心甘情願?那名男子你可對他知根究底?大殿官員倘若知道受寵的男子是出自大人之手,又會不會心存忌憚?」一臉問了好幾個,太宰大人直接說不出話來,只能一直搖頭。
太宰夫人面露憂色,「夫君,且不說那男子的身份是怎樣的,妾身認為現在他根基不穩,不知何時就被人給害了,若他是被你送進去的消息走漏,可能會橫生枝節,引起其他官員對你有所不滿。」
太宰大人知道他夫人的話並非無道理可言,男寵不像女妃,什麼時候被棄了也不知道,到時如果那人和他太宰府的命運連在一起,那就不妙了。
「夫人,那你說如何是好?」
「夫君,妾身以為……」太宰夫人附耳細語。
「夫人,這樣可行?」
「夫君可以試一試。」
太宰暗暗思著,覺得夫人的話沒有錯,提防點總是沒錯的。
凌淵晟裝裝樣子在寢宮呆了三天,一睡到榻上就可以看到那讓人乏味的臉,慕陽封則在一旁對他不予理會。
「你要一直守在這里?」
慕陽封看都不看凌淵晟一眼,「不守在這里,我怎麼知道會不會等我再出現的時候,他身上會不會又少一塊皮?」
「你不可能永遠都在他身邊。慕陽,充其量他現在也只是一名男寵,你居然為了他肯呆在皇宮,朕真的很好奇。」
臉個眼巴子給凌淵晟他都嫌浪費,「好奇干什麼,反正我對你沒興趣就行。」
凌淵晟大度的說︰「朕可以和你做個交易,只要你幫我煉那藥丸,這人就歸你了,你要怎麼處理,朕都絕不過問。」凌淵晟興致盎然,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慕陽封卻想都沒想的拒絕,看著那瞎子昏睡三天的臉消瘦下來,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明明很想帶他走,藥丸對你來說頂多算是舉手之勞,大不了花費一些時間研究,你每日都如此,不是嗎?朕勸說了這麼多次,你為何就是一直不同意?」
「你難道真的不懂嗎?」慕陽封無奈的看著凌淵晟,「一直以來我都和你說了多少次答案?是你一直不願意接受。我不想有一天你後悔。」
「朕不會後悔。朕每做一步都是經過前思後想。」
慕陽封撇過臉,「和你說不清楚。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眼見心煩。」
再追究下去,自己也討不了什麼好處,「慕陽,朕現在是皇帝,你這般說話,被別人听見可是會落了口舌,下次注意。」
「好,陛下,行了吧。」慕陽封翻了個白眼,敷衍的說。
凌淵晟也沒多逗留,等他走了,慕陽封才輕輕的開口,「他走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
眼皮細微的掙扎過後,那雙灰暗的眼楮才緩緩的睜開,「你知道我醒了,為什麼……」
慕陽封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打斷,「我剛剛看見你額頭皺了下,不用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沒想到剛剛自己已經暴露了,瑕有些迥然,「不好意思。」
「不用。」慕陽封拿出一直放在身邊的藥箱,「你的傷口要換藥了。」
「你是大夫?」
「恩,是陛下讓我來醫治你的,你先坐起身來,我好給你拆下布條。」
「恩。」陛下居然會給他找大夫來,看來也不是個很壞的人,臂上的傷……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沒有陛下的提醒,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造成他那次受傷的人是陛下。陛下生氣也是情有可原。
又有誰想上一名乞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