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世界 第4章 夢中意真味

作者 ︰ 研夜

()經過了一天的刺痛後,光芒的攻勢仍未停息,田汀辰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在黑暗中忍受排山倒海般的沖擊。可是自從入夜,光芒愈加興奮起來,行為也變得凶殘,仿佛要將他抽筋扒骨。這時,光芒正沖刺眉骨,如萬箭集射,導致骨骼變形,傷及皮膚,卻流不出一滴血。田汀辰咬牙堅持,沒有心力做出其他,任由光芒把眉骨硬生生磨了一遍。光芒在快意折磨之後,一個轉身,流到百合穴,見無突起物,激靈地向上游走,到達頭皮,欣喜若狂,繼續沖擊每一跟發絲,令人痛不欲生。田汀辰終于支持不住,全身癱軟在地,不能動彈,只有口中痙攣般一呼一吸,才得維持活命。

月光從小窗外斜射而入,緩緩拉長,一束清冷的銀輝蹭上田汀辰的手指,帶來一個不可避免的冷顫,等神秘光芒把他的頭部各個部分躥了個遍,月光已籠罩了全身。這時,光芒融化似的消失了,如陽春白雪,滋養著身邊里的一切。

這番滋味後,竟然月兌胎換骨,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以感受血液的流淌和器官的張弛,晶瞳明如平鏡,雙耳細听蟲聲,口中甘味,鼻息溫柔。站起身,吐故納新,天地靈氣在身外熠熠生風,舉手投足,如此舒緩,點足空轉,月光在律動中流轉。體內真氣源源不斷,身體內外無論何時何地隨心所欲,田汀辰第一次感到世界是如此神奇。八卦陣盤里的光芒,似乎隱藏著什麼重大的秘密。

尚未有任何線索,田汀辰無法追蹤秘密所在,可慶的是,自己在一瞬間掌握了第一和第二階段以及延展,可以參加沖靈大典了!這意味著他離羽化登仙又近了一步。

接下來的九日,田汀辰馬不停蹄,擠出一切時間練習基本功,以保證能夠熟練運用自己得到的一切。修仙先生對他的進步十分驚訝,連連夸贊他是難得的奇才,其他學生們也投之羨慕的眼光。田汀辰在心中苦笑,他哪有什麼天賦,多是運氣罷了。

而為了這個,旅淑芫卻是急得團團轉,她最不想看到的事居然這麼快出現在眼前,田汀辰離登仙越近,潛在的危險就越大。他的突飛猛進一定是借助了什麼神秘的力量才達成,因為根據練習量,他充其量是個初出茅廬者,這樣就去闖第一層虛境,幾乎是找死。

「夫人所言甚是,虛境不是人界世界,處處都有險境,辰兒還小,不適合去那里。」田至己抱著滿面愁容的旅淑芫,心疼無比地牽起她的手。「那能怎麼辦?」旅淑芫听了更傷心了。「你我的封印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解開的……」田至己正說著,被旅淑芫打斷道︰「兒子都要沒了,還管什麼封印不封印?」田至己點頭哈腰道︰「夫人教訓的是,辰兒是一定要管的,但是不需要我們出手。」

旅淑芫疑問道︰「我們到了這里,與過去完全切斷了關系,你到哪里找人去保護辰兒,莫非趁著我不注意又認識了些老東西?」田至己被逗笑了,緩聲說道︰「前幾日不就遇到一個?」

旅淑芫只想了半秒,月兌口而出︰「你是說明主賢?」

武境的大將軍明主賢,在三境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靈境人不會想到,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會拋下常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功名利祿,隱姓埋名,到弱界小城游歷。「這人是上了戰場的,必定殺人如麻,我們信得過他嗎?」旅淑芫凝眉道。

「明主賢在第九層境界已經呆了十年,如果我用沖境的竅門誘惑他,我想他是一定會答應的。」田至己回道。

「答應是答應,可是我們到哪里找……」旅淑芫一頓,一陣掌風佯打在田至己的大腿上,不滿道︰「你讓柳惠跟著他了是不是,你這只不安好心的狐狸……」田至己微微一笑道︰「如果夫人同意了,我就叫柳惠把人帶回來了。」

明主賢不僅是一介武夫,更懂得保命的大道理,與田至己等人告別後,不分晝夜趕了三天路,遠離了水桑城,到達靈境的邊緣城市靜雅城,立刻睡了一天,準備養好精神後離開靈境去谷境,頗有避難的意思。

睡夢中,小橋流水,扁舟蘆葦,妙齡少女依歌而來,甜甜酒窩,靚靚笑意,成群結隊,看得人心生蕩漾。忽而東風起,圈圈漣漪向湖心疊去,水間一灣半閉的白蓮,秀美潔純,是天地之中最美的姿態。

蓮花開了……開了……不,那不是蓮……是一名女子……

白衣飄飄的女子溫雅素約立在水上,醉了暖風的墨色長發,羞了春華的絕色容顏,亂了人心的縴細腰身,明主賢眼神迷醉,視線一花,突然就來到她的面前。

「你……是……」

女子似乎一驚,花容失色,用衣袖遮住半邊臉頰,粉紅弱弱漫開,好不讓人憐惜。

「公子……」

「姑娘……不要怕,我……不是壞人。」明主賢倉惶道,在流水中退了一步。女子見然,寬下心來,放了手臂,而雙頰紅暈不減︰「在下喬柳惠,能遇見公子,是三生有幸。」

「喬柳惠,多溫婉的名兒……在下明主賢,是武境的人……」明主賢微微低頭,只因胸口火燒火燎,漸漸不能控制。

「柳惠身不由己,只能與公子在夢中相會,」喬柳惠楚楚可憐道,「卻不能常伴公子左右。」「夢中?我們……喬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明主賢不解道,在提醒後,明主賢突然覺得,這里如仙境一般的美景,確實像一場夢境,而眼前的美女卻這樣說話,又顯然不是夢……難道夢里也有真人?

「柳惠生世不佳,命運多舛,遭遇不測,只能依靠夢境存活。」喬柳惠向水面一甩衣袖,從清水底連續躥出多片荷葉,籠罩在兩人四周,水珠濺起,而一滴也沒淋在身上。

「怎樣才能救出喬姑娘?」明主賢的嗓子有些干涸,相信又懷疑這里發生的一切。

「柳惠想要公子回到水桑城……希望公子能夠明白柳惠的意思。」喬柳惠折下一片圓荷葉,遞給明主賢,「若有緣,能再見,若相惜,不離散……」

明主賢接過荷葉的一剎那,夢境悄然崩落,光與影如紙一般薄,在視野可及的範圍里化為裊裊煙霧。從美夢中驚醒,明主賢心痛不已,腦海中只剩那個瘦弱的身影,和嬌柔入骨的話語。

水桑城……

手心中多出了一顆碧色的珠子,明主賢將它安放在原本收藏錦玉殼的真絲小袋里,系在了胸口的位置,朝著黎明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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