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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光赫和那個叫「雪君」孩子離開,光輝便帶著池主任回到自己辦公室。(鳳舞文學網)然後,听完他誠惶誠恐報告,「二少爺」就真開心不起來了。頓時覺得一個腦袋變得有無數個大,縴細脖子沉重負擔壓迫下,簡直要折斷。
振作精神,假裝鎮定地應付走了池主任,辦公室隔音門剛被關上,光輝就忍不住咆哮一聲,從椅子上彈起來。怒發沖冠、睚眥裂,惡狠狠地把桌上物件統統掃落地上。平日里珍而重之、一直享受輕拿輕放待遇精致擺設統統遭了秧,稀里嘩啦地碎做一堆,殘骸四下散落,考究辦公室轉眼變成雜亂垃圾箱。
就他置身一片狼藉、好似一只紅了眼好斗公牛一樣喘著粗氣時候,耳畔傳來了膽怯敲門聲。——他不經思考就知道,眼下門口站著肯定是已經眼淚汪汪、哆哆嗦嗦林秘書,不禁心中暗暗罵道︰這丫頭真是煩人!除了會說些不疼不癢過年話,根本是一無所長,關鍵時候一點忙都幫不上!
光輝已然記不起當初究竟看中了林芳菲哪一點,才決定把她留下來當做秘書。不過,這些年下來,他確實早就看夠了那張像是整天都遭受凌虐苦瓜臉,甚至一想起來心里氣就不順。此刻,是火上澆油般地爆發出來,隨手抓起咖啡壺,沖著房門狠狠砸了過去。
嘩啦一聲碎響過後,一股濃郁、帶著苦味芬芳迅速充盈了房間。門外登時安靜下來,估計再也無人敢來打擾「二少爺」發瘋「興致」。
不解氣光輝繼續尋找著發泄對象,扭頭看到了椅子,便飛起一腳猛踹過去。——可憐椅子嚎叫著撞上了桌子。桌子一抖,把邊角上掛著鋼板病例甩了下來,不偏不倚砸主人右腳背上,差點釀成「骨斷筋折」慘劇——變相地算是替一眾受虐物件報了仇。
疼痛使得光輝那因氣憤而漲紅面孔霎時變得慘白,眼楮里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滴淚水。他痛苦地彎下腰,申吟著拎起那冰冷「凶器」,剛想要把它甩出去解恨,卻瞥見上面赫然寫著弟媳名字。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縮起被傷害了右腳,艱難地挪動左腳,重椅子上坐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仿佛這樣做可以減輕身心痛苦一樣。良久,才逐漸平復心情,然後,又神情呆滯地望著病案發了半天呆。
末了,長長嘆了口氣,總算恢復了正常神態,把婷婷病案端端正正擺放面前,專注地盯著上面每一個字。仔仔細細看過一遍之後,輕輕地合上了病案夾——似乎怕稍微用力,都會令病案上飽受折磨她再次受到傷害。
腦子再次飛速運轉,直到超負荷,幾近罷工,他終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做出一個萬般無奈決定。腦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牙一咬,心一橫,抓起病案,拖著那條「行動不便」傷腳,一瘸一拐來到病房。
肅靜房間里,光赫和銀屏正照料臥床婷婷。一看到來人是光輝,光赫臉上立刻升騰起無端殺氣,完全沒有了剛剛人前客套冷靜。那咬牙切齒模樣好像說,婷婷遭遇所有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完全是他責任。他們已經恩斷義絕,彼此不再是兄弟,而是你死我活敵人!
光輝垂下眼簾,避開光赫凌厲目光,挪到婷婷床前,輕聲問候︰「婷婷,我是光輝。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蜷縮病床上她微微點頭——輕薄被單勾勒出瘦弱身形,寬大袖管里露出孱弱雙腕上,還帶著沒有消退完全傷痕。
「那就好,好好休息。」光輝不忍再看下去,轉而對光赫說,「借一步說話。」
光赫瞪著仇深似海眼楮,當下拒絕了他︰「你我沒什麼好說。辦理出院手續,我們要回家。」
像是被無聲耳光打到了乎臉上,看到光赫那不近人情模樣,光輝努力克制住怒氣,壓低聲音說︰「有些話,你可以不听,但是我一定要說。如果你不想讓她听到話,就跟我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光赫冷眼瞧著光輝那條瘸腿,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看看他到底要耍什麼花樣。于是,悶聲不響地跟隨光輝腳步,來到他辦公室。
寬敞明亮辦公室里運用了西洋風格裝修方式,既簡潔大方又優雅舒適,唯一扎眼、與整體氛圍格格不入是掛牆上一幅工筆花蝶圖。——當然,令光赫感到詫異,是滿地不知道原本為何物碎塊、殘片和零件。此外,腳下棕褐色粘稠液體和空氣中濃濃西洋飲品味道也使他感到不適,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
這回換成光輝對光赫怪異表情視若無睹,他艱難地走向椅子,扶著桌子慢慢坐下。——看他那虛弱無力、臉色蒼白樣子,宛若經過長途跋涉、翻越千山萬水水一般辛苦,好像一旦坐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不過,出乎意料,他竟然還不忘禮節性地客套,指著櫃子說︰「自己招呼自己,里面有茶。」
然而,光赫卻沒有閑情逸致跟他「品茶論道」,僵直地站門口,拉著長臉說︰「有話說,我不像你這麼閑。」
面對弟弟無禮,光輝沒有斥責,沉默地看了他片刻,便把目光移開,將臉扭向一邊,聲音低沉地說︰「你們孩子……我很抱歉。」
這一句話具有點燃炸藥包功效,光輝從書櫃玻璃反射映像中,清楚地看到了光赫猙獰面孔——那是一張忍受喪子之痛,糾結奪妻之恨,近乎發狂、扭曲變形臉,上面分明寫著殺人沖動!
半晌,光赫一言未發,但是那咬牙切齒噌噌聲響,足以讓幾米開外光輝感覺毛骨悚然。——不過他卻並未真正擔心,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兄弟」秉性,知道這孩子有著超乎想象毅力和非同凡響認知,不會那麼輕易喪失理智。話說回來,如果萬一他狂暴起來……——說不定,那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看到結果!
「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果然,沉寂良久,還是光赫先開口說話,雖然語氣中夾雜著濃重憤恨,卻並沒有行為失常。
「不止這些。」光輝沒有像往常一樣退讓、安撫他,反而雪上加霜地說,「恐怕……你們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
這句話就像一桶從天而降冰水,直接灌注到光赫燃燒著業火心髒里。然後,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髒結冰,又瞬間碎裂 嚓聲。從指間到發梢都開始冒冷氣,腦袋缺血,頭暈目眩,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而且——」光輝無視他苦難,繼續說道,「她失明是心因性,因為不希望看到不想見東西……」
「閉嘴!」
光赫忍無可忍,終于失態地大喝一聲,緊握雙拳,指節發出 吧 吧聲響。
「自古以來,忠言就是逆耳。殿下,應該早就習慣了吧。」
說著,光輝慢慢轉過身子,冷靜地注視光赫︰那憔悴卻不減俊朗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紫,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地不停變換顏色。不用說,他心里恐怕也如同臉上表現出來一樣——正被各種負面情緒不間斷地輪番折磨著。
兄弟二人仿若重認識彼此一般,沉默無語地注視著對方。房間里,被情緒支配時間連同彌漫著猜忌味道空氣,都凝滯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光赫嘴角陡然翹起,露出一個嘲諷笑容,似乎說︰原來,你知道也不少。想是今天故意設下這個局,逼我發瘋吧……
光輝苦笑一聲說︰「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裝模作樣下去。——表演,實非我所長,還是留給專業演員吧。唉,我真累了……」
說罷,他一改戲謔態度,懇切地對光赫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開誠布公地談談。」
光赫乜斜起眼楮,冷漠地看著他,掛著嚴霜臉上絲毫沒有要「開誠布公」跡象。——看到他那副千年不化討厭神情,光輝也只好再一次表白︰「好吧,說實話,是因為我實不知道,該怎樣把下面話說得加委婉、婉轉。所以,如果你實不想跟我‘開誠布公’話,那就沉住氣,听我‘開誠布公’地把話說完。」
光赫一聲不吭,卻也沒有表示拒絕。于是,光輝有理由認為得到了他默許,便清了清嗓子,鏗鏘有力地說︰「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