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絳紫身影挺拔偉岸,容顏邪魅,似笑非笑,步伐輕緩地走在天牢里,天牢里的腐朽氣息並未能將他身上的光華掩去,牢頭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卻始終與之保持一定距離,微張著口,想要說什麼未敢出言。(鳳舞文學網)愨鵡曉
紫色身影忽然頓住腳步,揚起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牢頭躬著腰停了下來,雖然不明所以卻不敢聲張,只見眼前尊貴而邪魅的人靜靜立在那間布置得不像牢房的牢房前,沒有向前,沒有後退,只是靜靜矗立。
那件華麗的牢房里,兩道雪白的身影端一男一女並肩而坐著用膳,如一幅絕美的畫卷和諧融洽,讓人不忍打擾,光是看也覺是一種褻瀆,那種褻瀆來自心靈深處最純淨的地方,猶如天上之神。
男子偶爾給女子布菜,女子也不矯情推月兌,當先把碗里的膳食用了,似乎完全不知他們的到來,或者說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到來。
須臾,藍肅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眉目都因為這一笑而更顯魅惑妖冶,「看來七弟與楚楚小姐在這生活得如魚得水,倒是本王多慮了。」
那道聲音不高不低,卻渾厚無比,傳入耳朵里讓人無法忽視。
那二人依然不為所動,繼續著自己的事情,全然不在意加載了內力的話語穿透耳膜。
藍肅微微訝異過後,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難怪郡陵的刺殺會失敗,根本就是慕容楚楚會武功,偏偏郡陵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讓她得了空隙。他早就提醒過郡陵,然而郡陵全然不把他的忠告放在心里,才導致了失誤。
呵……與其說是失誤,不如說是失敗!低估敵人的實力永遠不能用失誤二字來衡量。
「你出去吧。」藍肅對著站在後面不遠的牢頭道,牢頭聞言立即如釋重負,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藍肅一臉笑意地走向華麗的牢房,藍燁二人好像沒有看見一半,心理強大的藍肅也不在意,進到里面尋了位置當先坐了下來,這個位置上居然放著兩副空的碗筷。藍肅哈哈一笑道,「七弟這招待人的本事莫不是與楚楚小姐學的?」
按照藍燁的性子,根本不會準備碗筷,藍燁對于他們兄弟從來不會有太熱情的舉動,相反還可能是避而遠之,也因此,藍燁在兄弟們間顯得比較疏離。
「肅王哪里話,我如今不是什麼小姐了,只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慕容楚楚將手中的湯匙放下,拿起桌上的娟帕拭了拭嘴角。
藍肅沒有立即回應,拿起一套干淨的碗筷給自己添了碗蓮葉小米粥,然後邊吃還便贊,一點不提放慕容楚楚出去的事,更不提救治藍雍的事宜。
慕容楚楚看了眼藍燁,藍燁此時也將手中的湯匙放了下來,用娟帕擦拭了嘴角,感受到慕容楚楚的目光,他悠然一笑,「大忙人三哥今日如此得空過來看望本王,實乃本王之幸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藍燁再怎麼不屑于說場面話,還是一樣信手拈來。慕容楚楚也知道藍燁這一場面話,直接將藍肅此行目的倒出,他說話的分量明顯比自己的要足一些。
「做哥哥的來看望弟弟是應該的。」藍肅喝了一口碗里的蓮葉小米粥,眸光掃了一眼「牢房」道,「看來本王擔心的多余的了。」
說完又埋頭講碗里的蓮葉小米粥吃了干淨,就像當初藍燁與慕容楚楚本沒注意到藍肅一般,而另兩位修煉的也出神入化,今日是你有事而來,咱們陪你慢慢耗,看誰能耗得過誰的姿態,均是淺笑盈盈,悠然自得。
慕容楚楚發現,自跟藍燁在一起後,她的姿態與藍燁愈來愈像似,就像如今,不鬧不怒,平靜地等待。她心里悠悠嘆口氣,若是從前也如此耐著住性子,怕是也落不到如今的結果,不知是幸事與否。
忽然感到有一只溫熱的大手握著自己的縴柔小手,一愣,微微偏了角度,看到藍燁狹長鳳眸里寫著擔憂,慕容楚楚心間一暖,這個男人總能在你覺得寒涼時送來溫暖。
「不知肅王殿下對天牢的膳食可還滿意?」慕容楚楚愣神溫暖之後對著正在擦拭嘴角的藍肅道。
「看來七弟府中的廚子手藝又進步了。」藍肅邪魅一笑。
「難得三哥如此關心本王府中廚子,若是三哥喜歡便送與你吧,三哥日夜操勞的,準備上好的膳食還是必要的。」藍燁悠然地道,听起來就是弟弟細心為哥哥著想。
慕容楚楚自認為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開始讓自己成為這世界上的人了,卻不想在皇家子弟面前,自己依舊是太沖動,看藍燁,僅憑藍肅一句話就知道其中的內奸。
然而,這樣的事實在藍肅的耳朵里卻又是另一番意味,自己的弟弟果然不是好敷衍的,一句話,就送了個人來府中,接受就有人時常監視自己,還要擔心膳食問題,不接受看藍燁的表情斷然也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藍肅忽然笑了起來,「七弟真是客氣了,做哥哥的萬不能奪人所愛,再說七弟身子一向虛弱,在膳食方面應當講究幾分,既然是多年的廚子了,想必他還是了解你的口味的,若是哥哥將廚子帶走,這豈不是讓七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適應?」
「勞三哥掛念。」藍燁悠然回一句,玉白的容顏在布置地精致奢華的天牢里,若一株玉蘭傲然于世。
三人在這布置得當的牢房里侃侃而談,余香飄蕩的空氣中持久彌香,與牢房之外的牢房大相徑庭。
……
「西南方向的難民愈來愈多了,許多難民都染上了疾病。」
「這需要三哥為此勞累了。」
「七弟身體要趕緊好起來,好為父皇分擔,為兄也不必這般勞碌了。說起來,為兄還是羨慕你的,悠然過著平靜的日子,不需要為朝堂之事勞心勞累。」
……
藍肅沒有提及此行目的,藍燁和慕容楚楚一如往常一般附和著藍肅,藍雍的病情都被巧妙地避開了,藍燁和慕容楚楚默契地等待,誰也不著急。
時間就像漏斗里的沙,緩緩流逝,聲音就像時光里的鐘擺,嘀嗒嘀嗒,驀然一道溫潤而焦急的聲音劃過。
「七弟……七弟……」便看到一道墨白相間的山水錦袍急匆匆往天牢了沖。
打破了原本相對和諧的局面,藍肅有一瞬微微蹙眉,但很快便讓人以為是錯覺,而這神色自然沒能逃過慕容楚楚的眼楮,她的笑意更深。
「藍燁,今天你的兄弟都來看望你了,人緣不錯嘛。」用手肘輕輕踫撞了下藍燁,調侃地道。
藍燁沒有接話,只是悠然地笑了,臉上的笑意配上笑意深深的慕容楚楚,她璀璨斑斕的眼眸,相輔相成,相應和諧。
也就一晃的時間,藍祁已經來到了牢房門口,看見藍肅也在,微微愣了一下,腳步一頓,收斂神色,整了整衣衫,展開微微笑意,恢復成一貫的溫和神色,邁動步伐走了進去。
「三弟也在。」藍祁對著藍肅打了聲招呼,也在第四個空位落了座。
藍燁一開始準備的小圓桌上此刻便坐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意,慕容楚楚笑意深深,藍燁笑意悠然,藍肅邪魅,藍祁溫和…略帶僵硬。
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說話,少頃,藍祁訕訕地笑了幾聲,那三人依舊只是看著他。
桌上擺著的早膳依舊在,藍燁未曾吩咐人撤下去,藍祁看著自己討了個沒趣,看著還剩下一副干淨的碗筷便自覺地用了起來,給自己勺了碗蓮葉小米粥。
慕容楚楚不動聲色地看了藍燁一眼,有幾個人來他都知道?
「咳咳……」
「二哥當心點。」藍肅關心地遞給他一張錦帕。
「謝謝三弟。」藍祁接過給自己擦拭起來,抱歉地看了慕容楚楚一眼。
「祁王殿下今日怎得空過來?」慕容楚楚用著自然清麗的聲音詢問道。
藍祁抬眸看了看她,只見雲鬢隨意挽起,一支瓖嵌有流光寶石的簪子別在青絲之間,三千青絲垂瀉而下,襯得原本便白皙的肌膚更為玉白,她笑著看向自己。
「二哥順道的嗎?」藍祁張了張口,還來不及說話便被身側的藍肅接了過去。
「听聞祁王已經有了封地?」慕容楚楚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起來。
藍肅瞥了她一眼,全藍聖都知道的事,她卻要在此時問出來。
藍燁也端起茶盞喝起來,手臂微微抬高,寬大的水袖剛好能將他的神色遮掩住,嘴角卻綻開一朵玉蘭——這女人裝蒜的本事是越來越高了。
「本王與雍王、瑞王都有封地,此次就是回來給父皇賀壽的。」藍祁真是乖寶寶一個,慕容楚楚一問,他就說了出來。
他臉色驀然一暗,將手中的錦帕放了下來,慕容楚楚心中一喜。
「二哥,不必介懷了,六弟也是因為有事此次才不能回京與父皇與我們兄弟相聚的。」藍肅收起邪魅的笑容,手掌拍了拍藍祁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弟最能明白我心。」藍祁低聲道。
趁著二人進入傷懷與安慰中,慕容楚楚趕緊與藍燁交換了眸光。
果然,藍肅根本不在意藍雍的死活,也許,在他心中藍雍因此而死去會是少了一個爭權之人,同時還能除掉慕容楚楚,藍燁又將其看得重要,也會對藍燁造成一定的打擊,真是一石三鳥之計。即便不能除掉也要讓她的形象在藍凌歌面前大打折扣,也是一箭雙雕的計策。
看來有藍肅在,是不能明目張膽地出天牢了,怎麼說請進來,自然也要請出去,而且要大費周章地請才對。
「肅王殿下……肅王殿下……」
正在慕容楚楚思量著用什麼辦法悄無聲息地打開這件事的開頭時,牢頭神色慌張地奔跑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侍衛。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藍肅板起臉,訓了來人,余光小心地看了眼藍燁。
「殿下,恕罪。」牢頭一個踉蹌滾到了他們所在牢房的門口,身後的侍衛也剛好趕到。
那人相貌非常眼熟,慕容楚楚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那人不是藍慶的貼身侍衛尤康嗎?
「說,有什麼事?」藍肅越過牢房詢問那二人,二人都低頭不語,尤康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捶地握捶,食指微微向前彎曲。
「二哥,七弟,慕容小姐,本王還有事要處理,先行告退了。」藍肅站起身抱歉道,
說著就要離開而去,藍燁悠然一笑,「都是一家人,三哥不必介意,若有難處兄弟自會幫忙的。」
「是啊,三弟,有什麼在這說就好了。」乖寶寶藍祁附和道。
「既如此,你們便在這說吧。」藍肅知道這幾人是不會讓他離開的,便吩咐他們說了,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消息,尤康都親自跑了一趟。
跪在地上的尤康深深吸一口氣,道,「稟王爺,如今京城流言四起,說……」
「說什麼了?快說來我們听听。」尤康難以啟齒頓住,慕容楚楚恰好將八卦精神發揮得淋灕盡致,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眼眸晶亮晶亮地問道。
藍燁再一次憋笑,這女人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演的機會啊!
慕容楚楚心中哀嚎,當本小姐願意的麼?還不是為了出這破天牢!
藍肅無以復加,就不應該在這里詢問,藍慶身邊的人能精明到哪兒去!
藍祁神色陰郁,再拖下去五弟就要,就要……
「京城傳言肅王殿下不顧手足親情阻止慕容神醫救治雍王殿下。」尤康憋足一口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