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煥看見慕容楚楚去救治藍凌歌也趕緊從地上起身跟了過去,對于他而言,皇上不在了,那什麼都不再重要了,即便是二十年前發生的任何事情又有什麼緊要,終究不過是陳年舊事罷了。(鳳舞文學網)
而藍燁自然也知道那都成了過往,元煥的一番措辭不過是剛好給他一個台階,他剛好順坡而下罷了。
「王妃,皇上怎麼樣了?」元煥算著時辰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藍凌歌仍舊毫無反應,而慕容楚楚絕美精致的容顏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這樣的時刻最是煎熬啊。
慕容楚楚垂著眼瞼,仔細地給藍凌歌施針,強弩之末最多不過是用僅有的醫術吊起一口氣罷了,這一口氣什麼時候呼出來什麼時候駕鶴西歸。
藍燁也注意到慕容楚楚額頭上布著的一層薄薄的汗珠,他的手縮在衣袖里緊緊拽在一起,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不管從前如何恨也總不能將他棄之不顧。
又過了一個時辰,靜謐的主殿中呼吸可聞,尤其是元煥,盡管他是藍凌歌貼身之人,見過風浪,遇過風雨,也只能盡量不讓自己的呼吸影響到慕容楚楚,但盡管如此,主殿上仍舊能夠聞見他的呼吸。
藍燁心疼慕容楚楚勞心勞力,卻不阻止,因為藍凌歌此時不事宜駕崩,若要駕崩也需要選個合適的時機,最起碼如今不適合。
「王妃……」元煥顫抖地喚了一句,慕容楚楚抬眸看著他,眼眸中漆黑一片,這讓元煥還想要說出口的話生生頓在了口中,咽入月復里。
慕容楚楚開始將藍凌歌羶中穴,百會穴,風府穴的銀針一次退去,然後再將人迎穴,水突穴,下關頭維承泣的銀針一次退出,最後快速地將其他銀針盡數退出。
她緩緩將手中的銀針收起,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元煥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嘴唇囁嚅也不敢發出一聲詢問。
「楚兒。」藍燁走過來將她扶住,這是他讓慕容楚楚施針救人之後的第一句話,叫的是她的名字。
慕容楚楚靠著他虛弱的搖搖頭,扯出一絲笑容,淡淡地道,「沒事了。」
扶著她的藍燁手中一顫,她知道其實他想要問的是什麼,所以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告訴他沒事了。
他的容顏剛剛松動,感覺到她的手忽然握了握他,垂下眼瞼看著靠在椅子上的藍凌歌,他明白她未說出口的意思,時日無多。
「皇上……」元煥神情激動仔細看了藍凌歌,又轉過頭看了慕容楚楚,「王妃,皇上……」
慕容楚楚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元煥,「你不相信本王妃嗎?」
元煥順著她的眸光也看了看天花板,瞬間明白了過來,恭敬地道,「奴才不敢,王妃醫術超群,自然有妙手回春之功效。」
「如此便有勞元總管好生照看皇上了。」她滿意地點點頭,對著元煥吩咐。
「奴才自當為皇上效力,本屬分內之事。」他回到了不卑不亢的模樣,自有他自己的傲骨,卻又謙卑適宜。
元煥弓著身,想要將藍凌歌從椅子上抬起來,藍燁出言阻止了,「就讓皇上在這景仁宮養傷吧。」
元煥的手一頓,他看了看藍燁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異常,又看了看慕容楚楚蒼白的小臉,只見她嘴角含笑,點了點頭。
元煥將藍凌歌打橫抱起,「奴才遵命,這便帶著皇上移駕臥室。」
這下藍燁和慕容楚楚都不阻止了,看著元煥將藍凌歌抱入臥室。
這並不存在衛生問題,因為景仁宮即便是蕭條,卻是干淨的,只是往日里少了人氣才顯得蕭條,但不破敗。
「你為何……啊……」慕容楚楚本能地喊了一聲,便看見藍燁也將她打橫抱起。
「不要說話。」藍燁的聲音有點低沉,抱著她出了主殿,往偏殿而去。
須臾,藍燁便將她帶到了偏殿臥室,推開門,里面干淨整潔,只是裝飾物都略顯陳舊,想必這許多年來未曾荒廢也不曾多加裝點,依然維持著二十年前的模樣。
藍燁徑直地將她抱入臥室,向著床榻走去,到了床榻邊緣,藍燁忽然松手,慕容楚楚跌倒在了被褥之中。
「藍燁,你這是做什麼?」慕容楚楚惱怒地從床上蹦起來,控訴道。
藍燁二話不說,又一把將她摁倒了,將被子扯了過來霸道細心地將她包裹在里面。
「我有說過讓你不顧一切地展示你的醫術嗎?你以為你作為一名醫者就是治世之神了嗎?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嗎?」藍燁一連三個問題,把慕容楚楚問得懵了過去。
他是在責怪她剛才太用勁心神來醫治藍凌歌嗎?可是如此簡陋沒有其他設備的地方,就連一味草藥都沒有,她能做的僅僅是憑借隨身的幾枚銀針,用勁一切方法將藍凌歌救活而已。
「因為他是……」她剛剛張開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另一雙柔軟的唇便覆蓋了上來,然後一陣撕咬,不留余地地撕咬,帶著報復一般的攻城奪池,讓她呼吸困難。
這種感覺怎麼如此熟悉?
腦袋轟然一聲炸開了,那日,就是他下聘的那日,早晨起來嘴唇微腫,還帶著嘶嘶疼痛的那日……是他,是他在前一個晚上,她以為的夢里……
忽然間她不知道動作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又忽然間奮起,一把推開藍燁,奈何力量懸殊,此刻的藍燁正在惱怒當中,她張開口對著嘴上的那片溫熱一口咬下去,可是正當她張開口的時候,唇上一片清涼,睜大眼楮看著藍燁正在俯視著她。
「因為他是我父親與我有血緣之親,所以你才這麼不顧一切,在施針的時候加載了自己的內力嗎?」藍燁那張玉臉俯視著那張微微酡紅的臉。
若是,若是,她因為這一次施救而……
他不敢想,他不允許在他還為離開之前她就先離開!
他不能!堅決不能眼看著她從自己的面前消失!
這是他尋到的生命中最有意義的事,就是陪伴著她,看著她成長,沉溺在她的溫存里。
多想,多想能夠陪她一起到老。
卻,是奢想。
「藍燁,我,我沒有……」她感受到來自他的顫抖,來自這個深如海的男人。
從被褥中緩緩伸出手,朝著藍燁的臉上模去,剛要觸踫到藍燁的臉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唉……溫情時刻終究只適合在熒幕里,小說里,這個男人……行不通!
「不要以為你這般我就會將你在主殿上做的一切忘掉!」藍燁低沉地說道。
忽然抓著她的手用勁,一把將她扯了起來,三兩下讓她坐在了床榻上,然後他月兌掉自己的鞋子,三兩下上了床,坐在她身後。
「藍燁,不要妄想將你身體的內力傳輸給我。」慕容楚楚知道了他的用意。
「不要說話。」藍燁運足內力,將內力推至她的背部。
「藍燁,不要白費力氣了,這一次雖然受了點內傷,卻還不至于需要你的內功來療傷。」她想笑,卻只能無奈憋住,也只能無奈地告訴藍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內月復已經空虛,若是不接受內功,怕是虧損越來越嚴重。」藍燁很固執地對著她輸送內力,卻被她用僅剩下的內力全力阻止他。
「難道你想要在這種時刻病倒,然後白白做了這一切布置嗎?」慕容楚楚的聲音清涼,「不要忘了,墨玄還在青山城,京城還有藍肅,還有皇上,還有,我。」
藍燁的身子一僵,然後又固執地對著她輸送內力。
「當真要然自己倒下,讓他人趁虛而入,你我都無力反抗嗎?」慕容楚楚又道,聲音中帶著疲憊。
藍燁忽然間撤了手,一把將她擁在懷里。
「楚兒,你知道嗎?母妃已經離我而去,我甚至記不起她的模樣。」藍燁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里,悶聲道,「我不敢想象,若是剛才你在主殿上……我不敢想……」
「你要知道,我是醫者,是大夫,永遠不會將自己的生命與別人的生命叫喚的。」她輕聲安慰道,「所以即便是我將內力注入銀針,順著銀針而下,護住皇上的心脈,吊住他最後一口氣,我也仍然無事的,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相信,可是那種不安……」藍燁忽然頓住,緊緊的將她擁在自己的懷中,不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她。
慕容楚楚轉過身子,也抱著她,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撫模著,好像這樣便能夠將藍燁內心的恐慌撫去。
傻瓜,我怎麼會不知道那種不安。
更甚至我很了解那種不安,每當看到你清透的容顏,我便深感不安,並且感到無力。
那樣的無力讓我感到害怕,我害怕在我將你的病源尋到之前你便離我而去。我害怕在我還未做足準備的時候你便離我而去。我害怕在我還未能夠接受之前這世上少了一個你。
在翻遍所有醫術,在探尋不到你的脈息,在聞到你身上特殊的續命丸時,內心的無力感一寸寸蔓延,吞噬著那顆心,生怕,來不及。
「藍燁,這個世界上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墨玄,還有許多人。」她輕輕的柔柔的說著,像一曲綿長的曲子傳入他的心間。
「楚兒,我會給你一片安寧。」藍燁語氣中帶著堅定,再不見剛才的不安。
「好,我等著那一日。」如有新章節本站未及時更新,請登錄發系統信息告知管理員,我們會第一時間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