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一落地,妖苑擰眉看向妖莘,「我們真的要去幫他找那女人?」
那女人對魔界人的態度,可謂是恨之入骨,見到她們魔界之人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不打的過是一回事,但是她們卻好死不死的答應了千子墨不會傷她一分一毫,難道找到了她,她們就站著讓她打不成?
「當然要找,否則我們怎麼取的他的信任,不過,我倒是發現千子墨對淺碧好像有些不一樣。愨鵡曉」妖莘陰謀似的勾了勾唇。
「不一樣?」
「難道你沒發現淺碧丟了,他跟瘋了似的將整個雪域翻了一遍?」妖莘笑著回道眇。
還真是沒有想到,妖界之王千子墨恣意風流身邊更是美人無數,卻獨獨對那個名義上的丫鬟有些不同,該是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她在他心里竟然那麼重要。
「這倒是。」妖苑點了點頭。
「所以,這人我們必須要找到,還要毫發無傷的給他帶回來。」妖莘拍了拍妖苑的肩膀諒。
這樣一來,千子墨就會對她們放心,她們才好順利進入妖界,至于監視夜臨風師兄妹的任務,她早已交代了雪域一帶的魔族。
「那要是動起手來怎麼辦?」妖苑突然皺起了眉。
淺碧的功力可不低,她們如果只挨打的話,那不是太吃虧了。
「放心,姐姐我自有方法勸她。」妖莘朝著妖苑安撫的笑了笑。
若是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她豈不是白白做了幾百年魔界三尊使之一。
空中黑霧一現,妖莘抬眸看了過去,妖苑也隨即望去。
一黑衣男子單膝跪地,「見過尊使!」
妖莘點了點頭,「起來吧,有什麼消息?」
「回尊使,屬下見到妖王殿邊的淺碧姑娘前不久之前進入了雪塔。」
「什麼?!」
妖莘眼前一亮,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屬下說……」黑衣男子愣了一愣,而後說道。
妖莘笑著接下黑衣男子的話,「本尊使知道了,今日之事記你大功一件,回頭本尊使一定好好賞你!」
「謝尊使!」
「退下吧,記得盯好雪塔。」妖莘揮了揮手,示意來人退下。
黑衣男子頷首,而後化成一縷黑煙飄走。
妖苑看著妖莘那胸有成竹的笑,心也安了不少,想了想開口問道︰「姐姐,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一個字,等!」妖莘淡淡的看了眼妖苑,而後說道。
「等?」妖苑傻眼了,姐姐竟然說等?
「對,等,等她自己出來。」妖莘手指勾了勾發絲,看著雪塔的方向笑了笑。
妖苑隨著她看了過去,什麼都沒有,不禁蹙起了眉。
雪塔,感覺到血咒的有效時間快要過了,淺碧眉頭淺淺一皺,而後扭頭對著雨汐說道︰「雨汐,我該走了。」
「啊?你不是說不想見到他嗎?」
「不想見他又如何,他終究是我的主子。」淺碧淺淺一笑,起身向外走。
是啊,他是主,她是僕。
雪映寒看著淺碧,什麼都沒有說。
「我走了,你保重。」手才一搭上冰涼的門,淺碧突然回頭,認真的看著雨汐說。
「你也是……」雨汐看著淺碧離去的身影,眉頭皺了起來。
雪映寒拍了拍雨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勸你一句,你與她雖是真心相交,可畢竟你是神,她是妖。」言盡于此,她相信雨汐懂她的意思。
推開門,見夜臨風一副愁容看向屋內,雪映寒一揚眉,越過他直接走了出去。
「雨汐,雪映寒所說的話,正是為兄想要說的。」夜臨風見雨汐有些失落,輕聲說道。
「神怎麼了?妖又怎麼了?她從未害過一人。」雨汐憤憤道。
若非待在千子墨身邊,以淺碧的性格或許早就死過十次八次了,她真的不適合做妖。
夜臨風看著她抿唇不語,這一趟雪域之行,心頭總是縈繞著一種感覺,他的雨汐變了,有些什麼似乎已經偏離了最初的軌跡。
雨汐沉沉的嘆了口氣,突然伸手抱住夜臨風,將頭靠在他的身前,緊闔雙眸。
夜臨風被她突然一抱,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她。
雪蛤宮,淺碧如游魂一般慢悠悠的走回了偏殿,站在千子墨的門前看了好一會兒,卻終究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突然心口一陣刺痛,淺碧咬了咬唇,轉身迅速跑回自己的殿中。
「噗……」門一關上,口中那腥甜之味再也壓抑不住的吐了出來。
淺碧臉色倏轉蒼白,眉頭皺攏,一手撐著牆面,一手捂住胸口,額上冒出點點汗滴,似乎甚為痛苦難受。
沒想到血咒的反噬竟然這麼痛苦……
強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痛,爬上床榻,雙眸緊閉,躺在上面不停的喘息著。
門突然被推開了,淺碧疲憊的掀了掀眼皮,見來人是雪蛤宮宮主金奇,有些詫異,而後張了張唇瓣,「原來是金奇宮主。」只是,他來做什麼?
「淺碧姑娘這是?」
金奇听婢女說淺碧回來了,所以過來瞧一瞧,沒想到見到的卻是這樣的她。
「無事,本姑娘只是練功走火入魔了而已,休息一會就好。」淺碧本不想被人發現什麼,勉強下榻,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倒在榻邊。
金奇忙上前扶了她一把,眼中卻適時的滑過一絲笑意。
淺碧沒多想,扭頭與他說了一句,「多謝。」
想要從他懷里掙月兌,卻發現他並沒有打算放開自己的意思,淺碧擰了擰眉,而後看著金奇說道︰「宮主,請放手!」雖依舊虛弱,卻仍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金奇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更加靠近了淺碧一分,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而他的唇正靠在她的耳邊輕輕吹氣,「淺碧姑娘,你可知自從你進入雪蛤宮,本宮就已對你動了心,奈何千子墨與你幾乎寸步不離,本宮不得機會,可今日不同……」手繞道她的身前,將她抱得更緊了一分。
心中徒然涌起一股羞辱感,淺碧閉了閉眼,想要運功卻發現他竟然施法將她定住。
金奇貼著她的耳邊輕聲說︰「別在做徒勞的掙扎,千子墨此刻該是已經出了雪域,你,今日本宮要定了!」說完,竟然直接親上了她的脖頸。
那濕滑的舌游走在頸間,淺碧只覺身體發怵,那種惡心的感覺使得她忽然很想吐,奈何她不能開口,心里已經問候了他百八十遍。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只癩蛤蟆竟然打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
金奇不再滿足,將淺碧轉了個身,讓她面對自己,見她雙眸緊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唇角微勾,朝著那水潤的雙唇靠近。
砰——
整面冰壁被打碎,千子墨盯著金奇紫眸漸漸犯黑,那眼神似要將他吞噬一般。
聞聲,金奇蹙眉扭頭,看到來人是千子墨,他愣了一愣,「妖王殿下?」不可置信的問道。
「呵……金奇宮主好雅興,只是沒想到,竟連本尊的人也敢動上一動。」千子墨冷笑,那笑不似往常的溫潤妖媚,而是透著陣陣殺意。
听到千子墨的聲音,淺碧驀地睜開眼,心驟然加速,越來越快。
千子墨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淺碧一眼,只冷冷的盯著金奇,直到將他盯的不自在了,金奇雙手緊了緊,卻未離開淺碧身側,他知道這個女人在千子墨心里應該有些地位,否則他也不會這般動怒。
所以想要活命,就要用她賭上一賭。
「妖王殿下誤會了,本宮只是幫淺碧姑娘療傷。」金奇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一個適合的借口。
「是嗎?」千子墨冷笑,眼眸瞥了一眼淺碧,只是那一眼透著疏離。
那冷漠的眼神讓淺碧心頭一窒,那血咒還未褪去的痛再次襲上心頭,想忍卻還是沒有忍住,「噗……」順著嘴角,那鮮紅的血液不停的涌出,讓淺碧原本失血的臉,更加蒼白了一分。
就在千子墨轉眸看向淺碧的一瞬,金奇瞬間移至淺碧身後,「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本宮只能賭上一賭。」他就不信千子墨會真的下手將淺碧打死。
還在盤算著如何逃走,卻沒有注意到原本抱著的女子已經開始變得透明。
見淺碧緩緩閉上雙眼,千子墨的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當金奇反應過來的時候,哪里還有淺碧的身影,只有一只緩緩下墜的碧蝶。
金奇呆呆的看著那蝴蝶忽然飛向對面的千子墨,只見他伸出手掌接著,金奇才反應過來,那碧蝶不是淺碧的原形嗎?!
「你——竟然耍詐!」金奇怒了。
「本尊何時耍詐了?嗯?」千子墨自顧自的將淺碧輕柔的放置懷中,而後挑眉看向對面炸毛的某蛤蟆。
「你——」金奇呼吸一窒。
確實沒有看到他施法,可是之前明明還是女人,怎麼突然就變回了原形?
「不過,本尊可以給你個提醒。」千子墨笑著對金奇說道。
金奇蹙眉,沒有接話。
「本尊的淺淺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一旦受傷就會變回原形,所以……」千子墨抻長了最後兩個字,之後不在說話。
金奇呆了,他是說淺碧受了傷一定會變回原形,那他與自己沒有動手,等的就是她變回原形?金奇憤憤咬牙,怎麼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才回過神來,心口一痛,抬起頭就見千子墨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手穿過自己的心口處,金奇驚愕的看著千子墨,不是都說千子墨喜好美人,常年流連在外,很少修煉,可……砰的一聲,金奇倒在地上,眼中滿是恐懼,心口處一個偌大的窟窿。
千子墨看了看右手上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手一緊,捏的粉碎。
隨手掏出一塊碧色的帕子,細細的將手擦淨,而後冷冷的瞥了金奇一眼,轉身走出雪蛤宮。
宮外,妖莘、妖苑守在門口,見千子墨出來,恭敬的頷首,「妖王殿下。」
「嗯。」千子墨淡淡的掃了二人一眼,而後說道︰「去找一處隱蔽的無人之境,本尊要為淺淺療傷。」
對于這二人幫忙找到淺碧,他知道並非巧合。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沒有人,而且極為隱蔽,很適合妖王殿下的要求。」妖莘想了想,而後說道。
「帶路。」千子墨看了她一眼。
「是。」妖莘應道,「妖王殿下,請隨我來。」
雪域禁地,千子墨眉頭一蹙,卻還是走了進去。
確實夠隱蔽,百轉千回的小路,最深處只有一間冰室,而且環境不錯。
「本尊為淺淺療傷,你二人為本尊護法。」千子墨瞄了妖莘一眼,而後又看了看妖苑。
姐妹二人頷首應道︰「是。」
「出去吧。」
「是。」妖莘、妖苑二人退了出去。
千子墨手一揮,室內出現一偌大的冰床。
伸手將懷中的碧蝶掏出,置于冰床,而後雙手涌起紫光,將碧蝶圍住。
不知過了多久,碧蝶緩緩的變成了碧衣女子,只是那臉色依舊慘白如雪。
千子墨將她扶起抱入懷中,伸出一手與她掌心相握。
一股熱流緩緩流遍全身,淺碧覺得身體不再像之前那般的痛了,只是好累,她好累,不想睜開眼,只是沉沉睡去。
「淺淺,不要睡,乖,醒過來。」千子墨輕柔的在她耳邊說。
淺碧蹙了蹙眉,這個聲音是千子墨的,不,他之前在雪蛤宮偏殿的時候見到自己時,是那般的冷漠,又怎麼會對自己這般柔情?
「淺淺,別睡,難道你不想在見到我了麼?還記得大婚前一日在妖宮中我對你說的話嗎?我沒有忘記那晚,我只是在等,等你接受我,可是現在,我不想等了。」千子墨看著那憔悴的容顏,心針刺一般的痛。
听到他的話,淺碧的眼角不覺滑下一滴淚。
千子墨伸手擦掉她的淚珠,將她摟得更緊,「淺淺,我知道你听得見我說話,醒過來,嗯?我在等你,等你醒來我有好多話想與你說。」
你可知,我一直想對你說,我愛上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那個千年前,妖宮門外,不小心從天而降,掉在我掌心的碧色彩蝶。
你可知,當知道你用了血咒的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
淺碧的心頭如有一縷柔風拂過一般,很暖很舒服。
好像有一個人,一直在牽著她的手,牽著她走出迷境。
許久,耳邊都一直能听到千子墨在說話,一句一聲都柔情萬千。
淺碧眼皮動了動,千子墨一直在看著她,見她好像快要醒來,心頭一陣雀躍。
「淺淺,快醒來,醒來我們回妖宮去,不然你說去哪里,我都帶你去好不好?」
似是被他吵醒,淺碧果然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睜開了雙眼,弱弱的說了句,「千子墨……」
「在在,我在。」千子墨驚喜的看著她,下一瞬,不待她反應,他將她擁入懷中抱得緊緊。
「淺淺……」你終于醒了。
要是知道那金奇竟敢對你下咒,我一定不會讓他死的那般輕松,想到此人,千子墨眼中戾色濃重。
「你想要勒死我嗎?」淺碧被他摟著快要喘不過氣了。
千子墨趕忙松了松雙臂,「對不起,我……」
淺碧抬手按上他的唇,「不用跟我道歉,血咒是我自己擅用的。」
「今天的事都忘了吧。」千子墨嘆了口氣,說道。
他想讓她忘記今日他與那女子的事,還有那個金奇輕薄她的事。
「好……」淺碧看了他半晌,而後應道。
「我與那女子什麼都沒有,她今日擅闖我的寢殿,我本來是想給她教訓,可……」千子墨要還說,卻被淺碧接下。
「不用解釋。」真的不用解釋。
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想通了,為何會有婢女突然來敲門,然後又有女子在他房間出現,只是自己當時被氣昏了頭,所以沒有細想而已。
「好。」
「我剛剛好像听到有人說,一直在等我?」淺碧調皮的笑了笑。
「嗯。」雖然她的臉色不如以往紅潤,卻也恢復了不少,這讓千子墨很放心。
「那是誰啊?」淺碧朝著他眨了眨眼。
「是誰?難道你不知道?」千子墨挑眉,這丫頭竟然裝糊涂!
「不知道。」淺碧無辜的搖了搖頭。
「若你想听,我就說給你听,我愛上一個人。」千子墨看著她的眼楮,認真的說。
「誰啊?」
「一個嘴巴有點毒,脾氣有點壞,心思有點單純的傻瓜。」
「喂,你說誰最毒,脾氣壞,單純像傻瓜!」淺碧惱了,這哪里是表白,明明就是氣人!
「呵……」千子墨抱著有些發火的淺碧,心情突然大好。
「真是賤人,竟然我那麼差,你別喜歡我啊!」淺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竟然把自己說的那麼不堪!
「沒辦法,千年前,妖宮外,有一只不知死活的碧蝶掉我手上了,我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了。」千子墨一副難為情的樣子,這讓淺碧更加生氣了!
「我又沒讓你伸手接我!是你自己願意接的,我——」話音未落,唇就被封上。
第一次,淺碧竟然主動將溫潤的紅唇送到他唇邊,感覺他薄唇的溫暖,鼻端吐出的氣息,緊張許久的心情舒然放松,她閉上眼楮,倚在他懷里,享受他給予的溫存。
只是好時光,總會被打攪。
冰室外,妖莘、妖苑兩姐妹良久未听到室內的動靜,眉頭一點點的蹙了起來。
良久,妖莘推了推門,見千子墨摟著淺碧,有些疑惑,遂敲了敲,「妖王殿下?」
聞言,淺碧驀地睜開眼,推開千子墨,鼻子嗅了嗅,眉頭一皺,對著千子墨說︰「有魔的味道!」說著,就要下床。
千子墨見狀將她拉了回來,瞪著門,臉有些黑,「出去!」
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回應,可以名正言順的與她親熱,結果卻被門外這兩個給攪和了!
妖莘一愣,但也听得出千子墨有些怒意,二話沒說直接將門關上。
「她們是誰?」淺碧看了看門口,又看看千子墨,繼而問道。
「她們是魔尊三使。」
「你為什麼跟她們在一起?」淺碧不可置信的看著千子墨,他明明知道自己最恨的是什麼,竟然還也與那些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