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喬將來人帶了進來,低了低頭,「王後。愨鵡曉」
雲茜一身米白色的套裝,優雅而迷人,「閣下呢?」她問。
遠離C國,很多東西似乎也不再顧忌了,所以明目張膽的問了出來。
「時間還在,閣下……和夫人還沒起來。」
趙喬注意到,她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雲茜的眸光有一瞬間的寒冷,但很快被她隱匿起來 。
她心內冷笑,是,她差點就忘了這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演戲。
「那我便坐在這等他吧。」雲茜說著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對了,趙喬,我還要謝謝你。鸞」
正當趙喬想往廚房走去的時候,雲茜的聲音傳來過來。
趙喬頓下了腳步,回身,「王後不用感謝屬下,因為屬下也不曾知道王後會趕過來。」
她的意思很明顯,要早知道的話,也許她不會說。
因為這次出來度蜜月,容湛全程保密,為的就是想要安安靜靜的擁有一個假期。
而雲茜問她的時候,她以為她只是想知道容湛的去處而已,習慣性的掌控著一切,是她的特點。
……
「喬姨,早餐做好了麼?深深餓了。」
一抹米黃色的小身影先從樓上奔了下來,她以為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那個是趙喬,卻發現原來不是,「王後……阿姨……」
深深在原地站定,沒有了剛剛的那股歡跳。
「深深……」雲茜向她招了招手,「過來我這里坐。」
深深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走了過去。
「深深,你爹地媽咪呢?」
「在樓上,快下來了。」深深並沒有睡在溫涼他們的房間,但溫涼會在她起來之前去她的房間,然後在她醒來的時候給她穿衣服,洗臉,扎頭發。
「媽咪和爹地下來了。」深深伸著小手指著樓上。
雲茜放在深深頭發上的額手一頓,站了起來,果然看到容湛和溫涼一同從樓上走了下來。
「王後。」溫涼眸中閃過疑惑後,笑了笑,輕聲道。
容湛眸色濃重,並不說話。
吃早餐的時候,溫涼和容湛,深深坐在一邊,而雲茜和趙喬則坐在他們的對面。
雲茜淡淡的笑了笑,「好久都沒吃趙喬煮的東西了,還記得那時候經常吃,現在想想真是懷念。」
趙喬低著頭,「王後過獎了。」
溫涼清淺的笑了笑,知道她這話里的意思。
趙喬一直跟在容湛身邊,而剛剛雲茜說的那句「經常吃」無非是在挑明了她曾和容湛很親密的在一起過。
這女人說話一向滴水不漏,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她都能在里面藏著點她想要說的話。
其實,何必,她與容湛之間的關系,溫涼一直都是知道的。
這頓早餐的氣氛有點壓抑,基本沒什麼人說話,再也不似之前的輕松。
吃過了早餐,雲茜就走到容湛的身邊,「湛……」
溫涼給深深戴上帽子,帶著她出門。
趙喬跟在她們的身後,這是容湛的意思。
溫涼真的是個路痴,不怎麼會認路,很多地方都走了好幾次了,還不知道該怎麼走,還是深深指明的。
轉累了,她們又去了昨天去的那間咖啡館。
趙喬不肯和她們坐在一起,溫涼也勉強不了。
她給自己點了杯咖啡,給深深點了杯牛女乃和小點心,然後拿出手機,「深深,想外婆和小舅舅了麼?」
「想……!」深深嘴里還有蛋糕呢,沒來得及吞下,就大聲的回答。
溫涼拿過手帕幫她擦了擦嘴,這才按下了電~話號碼,開了視頻,「來,深深,和外婆,小舅舅打個招呼。」
「外婆,小舅舅~~」
「深深玩的開心麼?」
「開心,外婆,下次你和小舅舅一起過來。」深深無論什麼時候,還是記得林靜玉和溫玉的。
「好啊,下次外婆和小舅舅就和你一起去。」林靜玉滿心答應。
深深又對著手機那邊和林靜玉還有溫玉說了一大堆話,都是她在這里這幾天所做的,還有見到的。
這才肯放下手機,「媽咪,外婆說要和你說會話。」
溫涼無奈的笑了笑,將牛女乃遞給了她,然後才拿過手機,「媽,溫玉的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安心的在度假吧。」
「嗯。」溫涼答應著。
林靜玉能想象得到容湛真的對深深好,她想了想,「溫涼,什麼時候也生一個屬于你和閣下之間的孩子吧。」
「……」
溫涼拿著咖啡勺子的手緊緊的捏了捏,然後放開,「媽,我有深深一個就足夠了。」
「那怎麼一樣?你和閣下總要有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怕生了另一個孩子,閣下就不會再那麼疼深深了?不會的,媽覺得閣下會一視同仁的,何況,他早已經把深深當成自己的孩子了不是麼?」
林靜玉似在極力的游說著溫涼,她也一直在听。
可林靜玉沒有看到她的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
她閉了閉眼,很久才找到自己空洞的嚇人的聲音,「我不會再生孩子。」
林靜玉萬萬沒有想到溫涼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她怔了許久,才想到會不會溫涼是因為以前生深深的時候留下的陰影?
何況那時候她還得了產後憂郁癥……
她無奈的嘆氣,「溫涼,你听媽說……」
「媽,什麼都不必說了。」溫涼輕輕的說了句,「最近有見過南希麼?」
婚宴之後,就再也聯系上她,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沒有,婚宴的第二天我去上班,她還在家里,回來的時候她就不在了,怎麼了?……」林靜玉疑惑道,「是不是臨時取消了休假?又飛哪兒了?」
溫涼點了點頭,這倒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怎麼就聯系不上了呢、?
「別擔心了,等她到了一個地方,下了機,她會主動聯系你的。」林靜玉見她久久沒有出聲,便安慰她。
「嗯。」溫涼輕聲應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帶深深回去了。」
「好。」林靜玉答應道,卻在她掛電~話的前一刻突然叫住她,「溫涼……」
「怎麼了?」「記住媽今天所說的話,和閣下生一個屬于你們之間的孩子。」
溫涼縴指緊緊的捏了捏手機,她眼眸閃過幾不可見的痛楚和顫抖,斂了斂心神,「媽,先掛了。」
掛了電~話的溫涼也並沒有馬上帶深深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眸光不知落在那一處,在發呆。
深深一直在旁邊看著她,連年紀小小的她都看出她的不同尋常了。
「媽咪……」
她一直在叫著她,可是溫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竟然好似一直都沒听到一樣,沒有應她。
站在遠處的趙喬心中疑惑,不得不上前,揉了揉深深的額頭,然後將手擺在溫涼面前晃了晃,道,「夫人……」
溫涼這才回神,臉色卻是有幾分蒼白。
趙喬想起了昨天她到藥店的事,「夫人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醫院?」
「不用了,我沒事。」溫涼淡聲道,然後牽起深深的手,「深深累了麼?」
現在到了午睡時間,深深習慣了午睡。
「媽咪,深深不累。」深深懂事的抱住溫涼的膝蓋,將小小的臉蛋輕輕的貼過去。
她看出溫涼的心情不好,想安慰她。
溫涼輕輕的笑了笑,彎腰將她抱起來,「好了,我知道你累了。」
深深打了個哈欠,將腦袋擱在溫涼的脖頸之間,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溫涼抱著深深走出咖啡館,趙喬跟上去,「夫人這是要回去了麼?」
看了趙喬一眼,溫涼知道這女人可能有些擔憂她回去打攪到容湛和雲茜了吧。
她笑了笑,只說了一句,「趙小姐放心。」然後便抱著深深離開。
趙喬看著她的背影,愣了愣。
跟上去的時候,才知道她話里那句放心是什麼意思。
她竟抱著深深來到了鎮上的一間酒店,辦了手續,要了一間午休房。
趙喬的臉上閃過幾絲怔然。
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叫溫涼的女人了。
明明費盡心思嫁給閣下,現在卻又這麼大方的讓著自己的丈夫在和另一個女人獨處,還為了不打攪到他們,還特地帶了想要午睡的孩子酒店。
她到底想干什麼?又或者是她心里的想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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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隨便挑的就近的一間酒店入住,也會遇到霍沐汎。
當然,她是不會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的,但事情卻就這麼的發生了,這意味著什麼?
那也只有一種可能……
她剛辦好手續,抱著深深站在電梯門前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抹英挺的背影。本來她並不是很去注意的,直到那人出了聲,「這麼巧?」
擁有這道聲音的,除了霍沐汎,還能有誰。
還沒等她回過頭去看他,深深已經被他抱了過去。
「霍沐汎……」溫涼轉過頭去看他,伸手要將深深抱回來,可是霍沐汎將深深往旁邊一抱,他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噓……別亂動,會把深深吵醒的。」
溫涼在看他。
他笑了笑,就說,「帶路。」
溫涼只好按下了她訂的房間鎖在的樓層。
趙喬跟上來,「夫人?」她在後面並沒有認出霍沐汎來,轉過頭去,想將深深抱回來。
「趙小姐……」
溫涼輕輕出聲,示意她不用了。
「趙侍衛,好久不見。」霍沐汎涼涼的出聲。
趙喬這才認得那人就是霍沐汎,她轉過了頭打招呼,「霍先生。」
正在他們說話間,電梯門開了。
趙喬並沒有進去,霍沐汎抱著深深走進去,將深深放在床上,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霍總有事可以離開了。」溫涼彎下腰幫深深將被子蓋好,出聲道。
趕他走的意思這麼的明顯,可是霍沐汎卻像是絲毫沒有听出來一樣,「正好,我今天很閑,沒什麼事。」
「……」
溫涼發現自己一遇到霍沐汎的時候就會很沒轍,因為他軟硬不吃。
無論她怎麼對他,他總能應付過去,她從未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男人,所以此刻,她也不禁在想,他還是她剛剛認識的霍沐汎麼?
溫涼記得她剛回來國都,去風行集團面試的時候,幾千人面試一個職位,幾乎每個女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令她以為自己是來參加選美而不是面試的。
後來,听到那些女人在竊竊私語,言語之間莫不是關于這間公司的太子爺,霍沐汎的事情。
他們在談論他的時候,眼神痴迷,聲音更是嬌滴滴的。
而霍沐汎給他們最大的印象便是︰冷酷,強勢,霸道。
後來溫涼見到他的時候,心里也確實是那樣想的。
這個男人是霍氏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含著金鑰匙出身,高高在上,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所以也便決定了他和別人的不一樣。
她以為這男人應該一直都是這麼的高高在上的,甚至連看他們這些人一眼都不屑,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能這樣厚顏無恥,死皮賴臉。
溫涼不禁在想,他現在這個樣子,和那些痞子有什麼區別?
是的,痞子……
厚臉皮的痞子……
霍沐汎不肯出去,溫涼知道怎麼也趕不出去他的,但是她又不能大動作的趕他,怕將已經睡著了的深深吵醒,既然如此,她也便省點心思了,如果他愛留便留吧,她只需要當他是空氣一般存在便可以了。
所以,溫涼掀開了被子,也躺了進去,和深深睡在一起。
事實證明,她遠遠低估了霍沐汎的無恥程度,他並不會任由她這樣將他無視的。
所以他坐在了床前,修長的指伸過去,輕撩開溫涼額前的頭發,看她劉海下的那塊傷口。
剛開始的時候,溫涼一直在忍著,但是終于是忍不住了,她握住了他在她額前亂動的手,張開了眼眸,眸內有幾分慍色,「霍沐汎,你到底想怎麼樣?」
霍沐汎看著她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的小臉,輕輕的靠過去,「我經常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的情緒波動一下子。」
他如此說著,就好像能讓她生氣是什麼自豪的事情一樣。溫涼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最後唇邊綻放的是無奈的笑容,「霍沐汎,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無恥?」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溫涼放開了他的手,已經沒有了睡意,不想再呆在床上,只會將深深吵醒,便穿了鞋子走到房間的露台上。
霍沐汎跟著她走了出來。
他站在她背後,凝視著她縴細高挑的身影,緩聲道,「雲茜來了?」
「……」溫涼轉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霍沐汎上前,站在了她旁邊,和她一同眺望著街上的景色。
「要不是她過來了,不然容湛怎麼沒陪著你出來?不然你怎麼不帶深深回去而要來酒店午休?給他們騰地兒?」
溫涼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