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黎峰突然冒了出來,手里還端著一個小燻爐,里面點的就是檀香。
看著他,藍馨兒很是泄氣,她還以為是悶##騷男回來了,原來是這廝在搗鬼,害她白高興一場。
不悅的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撒潑道「沒事你端個小燻爐到處跑什麼,討厭。」
看著那負氣而走的女人,黎峰臉色沉重的站在原地,等她徹底消失在眼前這才把手中的小燻爐仍掉,急切的跑到躲在樹後毒發的禹子楓身邊。
「你怎麼樣?」看著他不停的抽搐。原本蒼白的臉一下變得青黑。
心下暗叫不好,果斷的把他平躺放在地上,從腰間拿出一個針袋打開,抽出了一根比尋常粗上幾倍的針。
死死按著痛苦掙扎的他,由于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黎峰不得不用內力大吼。
「痕雲、痕雲。」
如此急切的聲音,也只有主子毒發的時候,黎公子才會有,當下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施展輕功,下一秒便出現在他們跟前。
禹子楓拼命壓制著自己,即使全11身已經痛的無法用言語形容,他還是沒有叫出一聲,這種毀滅性的痛苦他每天都要嘗上一,兩遍。也由于毒發的次數多,而更加的不能承受。
青黑的臉上滴下豆大的汗珠,盡暴的黑色血管密布在他全身,尤其是那張原本俊逸的臉,此時已經面目全非,猙獰的恐怖,讓人看了不禁要做惡夢。
黎峰探了下他的脈搏,知道他已經不能呼吸,要是再不幫他放掉一些毒血,怕是熬不住這次。
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幾粒褐色的藥丸塞進禹子楓的嘴里,而後看向一臉擔憂的痕雲。
「你把他按住,我要幫他放血。」
「是」痕雲不再遲疑,跪在地上死死的壓制禹子楓的上半身,讓其不得動彈。
黎峰單手撫按了下他心髒的位置,又從針袋里抽出一根比吸管小一點的空心針,快、狠、準的往禹子楓心髒位置扎進。
「啊。」一道淒慘、痛苦的男音傳遍整個花園。
那心髒處的血順著針管如噴泉般往上噴涌,濺出的血灑了禹子楓一臉,跪在一旁痕雲也噴了一身。黎峰那白袍之上也是血跡斑斑。
前幾天噴出的血液還是暗紅的,這次卻是純黑的,黎峰那擰結在一起的眉頭是怎麼也展不開。
抬起手,讓寬大的袖口擋住血液噴到他臉上,而這時痕雲也抬起袖子幫禹子楓臉上的黑血擦了干淨。
沒一會兒,禹子楓好似沒那麼痛苦,全身和臉上的黑筋全部都消了下去,身子也不再抽搐,臉色也慢慢的變為慘白。
看著他如此轉變,黎峰知道血放的差不多,雖然他身上全都是毒血,可一直放下去也會出人命的。
當即,把那血注噴灑的針管撥出,撕開他xiong前的衣服,從另一袖口掏出藥灑在他的傷口處。
看著那xiong口密麻的傷口,黎峰除了嘆氣還有深深的無奈,扎心,在學醫的時候師傅也曾為了不讓他誤傷,掌握好力度別因此害了人性命,也在他心髒處扎過一針,那種痛他永生都難忘,那種痛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用生不如死也不足矣詮釋那份痛楚。
可是這個傻瓜,明明只要用藍馨兒身上的一點血給斷腸草做藥引就可以讓他不用承受這種痛苦,可是他偏偏不肯,連一滴血都不舍得讓藍馨兒流,他寧願日日承受這生不如死的毒發與扎心。
對于沒有愛過的黎峰他理解不了他,直覺認為他蠢鈍如豬,可是隨著一次次的毒發,他慢慢的發現,原來,愛是這麼的偉大,這麼的無私,偉大到一個人去承受死亡帶來的痛苦與絕望,無私到,可以把愛到骨血,甚至不肯讓她流一滴血的女人,拱手相讓于別人。只求她這輩子快樂,幸福
黎峰眼眶濕&&潤了,面對如此之蠢的他,他無法斥責,無法抱怨,無法理解,更無法體會
千言萬語,他只化成了兩個字。
傻子。
「主子,黎公子,說過不能出房門半步,你為何還是要出來。」痕雲擔憂的埋怨,他就不能為自己多考慮一些嗎?
禹子楓已經感受不到痛苦,雖然還一樣孱弱,可那唇間的幸福與不自然讓他整個人看得更有生氣。
「我想她了,想出來看看她,沒想到那丫頭那般的敏&&感,既然發現我跟蹤她,現在身••子是不行了,連快速的躲閃都會毒發。」
嘴角的那自嘲讓在場的兩個男人看來,心里極酸。痕雲更是哽著喉,聲音粗&&重的說。
「主子,你想藍小姐,我現在就把她請來。」
說著,痕雲就要起身出去追藍馨兒。
而此時禹子楓一聲大喝,神眼中有著不容反抗「回來,你要敢把她帶來,就提頭來見。」
「主子。」痕雲憤然的回道。
禹子楓扭過頭,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也沒太深究他的無禮,只是淡淡的道。
「什麼時候見她,我自有打算,這其間你們任何一個人不允許透入我的行蹤,如若她問起,就說我還沒回來。」
在禹子楓極厲的眸光下,痕雲不得不低頭。
「是。屬下遵命。」
「嗯,回書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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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霞殿
梅妃怒坐在大殿之上,冷看著一堆宮女、太監顫顫發抖的跪著。
手中的茶盞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鳳眸聚滿狠意。
「來人,把這些奴才都拖出去亂棍打死。」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躥上一批宮女與太監,而跪在地上的那些則不斷的磕頭求饒。
「梅妃娘娘饒命啊,事發之時我們並不在場啊。」
「大膽奴才,你還有膽說,公主出去為何不跟著。」在梅妃的思緒里,如果她們跟著了,柔兒被扯住了也跳不了啊。
平時她是知道柔兒那丫頭有心思,整日悶悶不樂,每次自己問起,那丫頭又老是搪塞過去,鬧了半天她是為了皇上給藍家少爺賜婚的事,這明說不就行了,她這個當母妃的還會虧待了她不成。
想想就惱的不行,還為情投湖,這會子怕是宮外都傳遍了,這一個姑娘家以後還怎麼嫁人啊,關鍵是名聲敗完了以後還怎麼做人。可愁死她了,唯今之計只有把這一切責任推給藍墨塵。
好在皇上此時已經把他關入大牢之中,看樣子她要給皇上吹吹風才好,在此事沒有無法控制之前以一個勾22引皇家公主的罪名,先斬了藍墨塵,堵住悠悠這口。
「梅妃娘娘,奴婢們冤枉啊,不是奴婢們不跟著公主,而是每次藍小姐來皇宮公主都不讓奴婢們跟著啊。娘娘仁慈,饒命啊。」
「藍馨兒。」梅妃擰眉,四處尋了一圈,沒見到她的身影,轉頭問向坐在一旁走神的禹子軒「今日藍馨兒不是進宮了嗎?人呢?」
禹子軒方才回神,看著梅妃回「她說要出宮一趟,算著時間該是要回來了。」
看著憂心忡忡的兒子,梅妃再次搖了搖頭,這對兒女怎麼在感情上的事反應這麼的慢拍,一個為情投湖,一個眼看著自己的王妃與別的男人在一起,這可真是
唉,也只能長嘆一聲。
揮了揮手,梅妃本來也不是好殺之人,剛才也只是一氣之下會下那樣的命令,現在那梗已經過了,也只有等藍馨兒回來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謝梅妃娘娘不殺之恩,娘娘千歲。」眾人見梅妃不見追究,不停的磕頭謝恩,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大殿之上,只剩下母子二人。
梅妃無奈的又長嘆了聲,看著魂不守舍的兒子道「軒兒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性子,這怎麼冷看著自己的王妃與楓兒有•染卻忍氣吞聲呢,你要是不愛,母妃也就求你父皇把那藍馨兒指給楓兒算了,可偏偏你又愛那丫頭,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禹子軒眸底閃過一絲憂傷,聲音很是疲憊「母妃,這事您就別管了。」
「砰。」梅妃一掌拍在茶桌上,因憤怒而激紅了臉「你讓我怎麼不管,你妹妹就是因為事事都瞞著我,不肯與我交心,這才出現這種事,軒兒,你萬不能再傳出什麼不利于你的輿``論出來,楓兒雖不是我親生,可這十幾年來我也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疼,這次他做出如此之事,我著實生他的氣,改日我到要問問他,母妃與手足的情份真的不比一個女人來的重要嗎?」
「母妃,您就別管了,很多事情您不清楚,我自己會解決好的。」禹子軒心里苦悶,如果能爭,他當然會爭,可關鍵是他此時連爭的資格都沒有。
「什麼你自己會解決,事情都出這麼久了,我怎麼沒看到一點動靜,盡看著你失魂落魄,今ri你出宮告訴楓兒,等你父皇的壽宴結束後,讓他在你王府中等本宮,本宮要找他好好談談。」
「母妃。」禹子軒本來不想說,可看著自己親娘那不罷休的架勢也只能屈服了。以「三弟如今已是倒計時的人了,母妃,您就別去打擾他了,再說他沒有和兒子爭搶什麼,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三弟嗎?他的心思全在我身上,為了那張椅子,他為兒臣做過多少事,要怪也只能怪兒臣沒用,連一個女子的心都得不到。」
听著兒子這般說,梅妃著實唬了一跳,緊張的站了起來,唇畔有些輕顫「你說什麼?楓兒怎麼了?」
梅妃確實是打心底疼愛禹子楓,一是因為當初雲妃對她有恩,二是因為這孩子一路走來真的太不容易,多少次她都想把他抱在懷里,告訴他,他雖然失去的母妃,可並沒有失去母愛,她會代替他母妃好好的愛他。
可是那孩子,從小就倔 ,每次她想親近他時,他總是有意回避,原以為他並不喜愛自己,可是後來她才知道,他之所以疏遠她,是因為不敢付出,也不奢望得到。
還說,愛的越深,等失去的時候就越痛苦,還說他已經體會到失去母妃的痛苦,不想再體會那種痛。
那孩子,從那以後,原本開朗的他變冷漠了,也變寡言了,直到現在都讓人無法接近,要不是她每次不舒服他會及時送來藥物與補品,還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早已經佔了一份位置。
禹子軒趕忙站起來,扶著梅妃娘娘坐下,生怕她一激動,身%%子又不適。
被扶坐下的梅妃手一甩,冷冷的睨著兒子,語氣盡是指責「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為什麼要瞞著我,你是怎麼做大哥的,連自己的弟@@弟的護不好?」
面對梅妃的怒喝,禹子軒跪在地上羞愧的低下了頭,「母妃息怒,一切都是兒臣無能。」
看著兒子滿臉的自責,梅妃怒意稍稍減緩了些,雖然知道他們兄弟情深,楓兒出事,他也不好過,可是還是生氣中帶絲後怕,要說他們都是大禹國ding尖的高手,由其是楓兒,一般人跟本進不了他的••身。
揉了揉緊痛的太陽穴,語氣雖軟了幾分,但也滿是疲憊,無力的看了眼兒子道。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禹子軒依舊跪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包括以柔中毒,藍馨兒被用刑,禹子楓為了救藍馨兒用自己身上的血給她解毒。
梅妃越听臉色越白,最後竟全身顫抖了起來。
禹子軒見狀,急忙從地上彈起躥到梅妃身前,一手撫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母妃,您別嚇兒臣。」
好半天,梅妃才緩過氣來,那慘白的臉一片狠戾,鳳眸更似紅的像染了鮮血般刺目。聲音冷的剔骨,直讓人心驚。
「好你個墓蓮心,沒想到你如此歹毒,我不曾傷你孩子半分毫•毛,你卻招招至我的孩子們以死地,真當我蠢不會耍陰嗎?」
面對母妃強大的恨意,禹子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實則他自己也恨死了那個女人,也只能叮囑道。
「母妃,您在宮中萬事要小心,那女人心狠手辣,這次父皇壽宴她肯定也不會消停,兒臣雖然已經在您的寢殿增加了護衛,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您要保護好自己才是。」
梅妃拍了拍兒子的手「放心,母妃與她斗了二十幾年,要是沒幾把刷子也早成一堆白骨了,現在耽誤之急是柔兒的事,這次怕是要犧牲藍墨塵了。」
「母妃,此事萬萬不可。」
禹子軒話還沒說完,就被梅妃揚手打斷「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本宮意已決,多說無意。」
大殿瞬間僵持了下來,周邊的空氣像凝固了般,讓人壓抑的難受。
藍馨兒一踏進殿門就看到母子倆對峙的狀態,誰也不肯讓步,就那樣互瞪著。
看了眼明顯佔下風的禹子軒,心中暗笑,又是一孝子,自古以來。孝子被母親逼著做些違心的事,那是比比皆是,她不確定禹子軒是不是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她慶幸的是自己來的正是時候。
上前幾步,福身請安,清亮、甜美的聲音傳遍大殿,打破了這僵局。
「馨兒參見梅妃娘娘,娘娘萬福。」
听到熟悉的聲音,禹子軒明顯松了一口氣,雖他不會退步,可也怕傷了母子之間的和氣。
這棘手的事情就交給她了,竟然她敢捅摟子,那就一定有辦法收服母妃。
梅妃直視著兒子的視線也轉向看著藍馨兒。
眼前容顏絕美的女孩,得體大方的笑著,那雙清麗的眸子不知為何,讓梅妃不自覺的安心起來,可想起自己的楓兒為了救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一下又來了氣,聲音很是冷淡。
「起吧。」
「謝謝娘娘。」對于梅妃的不善,藍馨兒不慌不忙的站直的身子,壓根沒有心時負擔。
也沒打算開口,因為這個時候誰先開口,那就意味著誰輸。論她對梅妃的了解,梅妃護女心切,一定會想要快刀斬亂麻,表面把她安慰一番,然後再給大哥下誅殺令。
果然,沒隔幾秒,那威嚴的聲音響徹在耳際。
「听聞公主投湖時,你就在公主身邊。」
「是。」藍馨兒淡回。
「那你怎麼不拉著公主,任她跳下去,難道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嗎?」
梅妃疾言厲色的指責著藍馨兒,原想著她會跪下來討饒,沒想到人家依舊站在那里穩若泰山。
藍馨兒唇間依舊掛著柔意的笑,心里卻鄙視著,切,你自己女兒為情投湖,不怪你的女兒,還怪起我來了?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說我大哥落個死罪那都是因為我的錯了。
此時的某女,好像是真的忘記人是她推下去的,人家梅妃怪她也是情理之中。
見藍馨兒不說話,梅妃實則不知她在想什麼,面對這樣看不懂,猜不透的人,梅妃心時著實心驚,好在皇後的厲害指數還沒達到她這個地步,不然,自己怕真不是她的對手。
雖然看不明白,可梅妃怎麼也要按著自己的意思做下去,音色仍是很沉。
「馨兒,你老實告訴本宮,柔兒到底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了的?」
此話一出,藍馨兒心里一驚,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視線在她臉上停頓了幾分,方才確定,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試探,誰當替罪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