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嫁到 相殘不棄い

作者 ︰ 雲箋曲

玉闊國都城,清湖小院。

女子一身翠綠色衣裳,恬然靜坐在廊檐下的木質地板上。

她的對面,是深深淺淺的綠色清湖和茂林。

但所有的綠色,都不及她身上的衣衫來得嬌女敕。

來此的六天時間,她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坐。

面對著沁人心脾的景色,女子的眼神兒直直的,盯著不知名的地方看著島。

「姑娘,該吃早飯了。」蘇正把托盤放在藤桌上,將里面的粥菜和面食拿出。

女子依舊沉醉地望著,沒有任何動作。

「姑娘,吃飯了……」蘇正往前走了兩步,盯著女子的側臉。

實在太像了!

可是性子卻截然不同。

難道不是她嗎?

這是蘇正六天以來想的最多的一個問題。

終于,她轉頭看著他,淡然一笑。

然後,伸出縴縴玉指,做了個「謝謝」的手勢。

這麼一來,又讓男人生出些微的感慨來!

——如果這個姑娘就是王妃,那麼,她不能言,而王爺又不能視,兩人要如何在一起生活?

老天真是捉弄人,既然安排他們重逢,卻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見面!

這麼想著,蘇正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宗謀。

他面對著這個方向坐著,空洞的眼神中帶著期盼。

蘇正知道,宗謀多麼渴望自己能夠看見東西,哪怕一小會也好。

如此,他就可以親眼看見心心念念惦記的人兒。

可惜的是,他的願望永遠都實現不了。

對女子笑了笑,蘇正又回身去攙扶宗謀。

這幾天,她坐在廊下看景,他就坐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看人。

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看著,竟不覺得乏味。

蘇正甚至懷疑,他把女子帶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那天晚上,他離開了勤政殿,準備出宮去。

然而,走到了勤政殿院子外的時候,卻看見了瑟縮發抖的女子。

當時,她窩在一個牆角。

原本他已經越過了她。

可沒走幾步,就鬼使神差地返回身去。

蹲在女子面前,他輕聲問了一句,「你……,是王妃嗎?」

昏暗的燈籠光下,她怯懦地抬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其實,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听清楚。

之前,為了避開給了她痛苦經歷的南錚,剛進了勤政殿,她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然,殿外的畫面更加讓她恐懼。

才走出去沒一會,南錚帶來的人就被禁軍們給包圍了。

打斗聲和著淒厲的慘叫,讓蕊妮驚懼得三魂丟了七魄。

當她親眼看見一個夏國人被兩三個禁軍給手刃之後,雙腳瞬間嚇得沒了力氣,身子便癱軟在了地上。

幾乎是四肢著地,她爬出了院子,躲在一個角落里發抖。

靈敏的嗅覺害得她對血腥味的感受更加強烈,嘔吐感讓她眩暈起來。

其實她並沒有听清楚蘇正的問話,點頭是下意識的。

而蘇正,以為女子承認了她就是王妃,便生出了想要帶她回去的心思。

「王妃,我帶你離開這里,可好?」他試探著問道。

沒想到,女子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這句話她听懂了。她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充滿了屠戮的地方。

于是,蘇正決定帶她出宮去。

他知道她現在是淳王爺的人,所以,出宮的時候絕對不可以明目張膽。

而且,不僅要隱秘,還要快。

一旦淳王爺發現她不見了,定會撒下天羅地網。

到時候,即便帶她走了出去,也勢必會打草驚蛇。

遂,他尋了一套侍衛的衣裳,讓女子躲到一間空置的房子里換上。

為了防止留下痕跡,還把她換下來的衣裳包好,背在身上。

——要是淳王爺發現了女子的衣裳,必定會料到她喬裝出了宮門,搞不好會懷疑她被綁架。

如此一來,搜索的範圍一定會延伸到整個都城,而不是局限在宮中。

且讓淳王爺以為她受了驚嚇,在宮中走失。

這樣,便可以爭取足夠的時間。

接下來,蘇正就帶著侍衛打扮的女子正大光明地出了宮門。

原本守宮門的人跟他就很熟稔,別說帶個侍衛裝扮的人出宮,就算是讓女子原貌出宮,也沒有問題。

可蘇正不想給人家添麻煩。

再者說,即便淳王爺疑心女子出了宮,因了侍衛不知情,便不會露出破綻,如此,淳王爺就不會從守門的侍衛那里知道什麼。

出宮之後,他沒有馬上

tang帶她回府,而是坐著馬車在街上轉了好一會。

一直到天快亮了,確定了身後沒有跟蹤者,這才來到了昕王府。

入府之後,趁下人們都在熟睡,便把女子帶到了清湖小院來。

其時,宗謀還在休息。

蘇正就把女子安置在了廊檐下,他則去跟男子請示。

進了臥房,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為他也無法確認女子就是王妃。

正踟躕的時候,宗謀倏然出聲。

「蘇兄,有事嗎?」聲音里一點倦怠都沒有。

蘇正舒了一口氣,「宗謀,我給你帶了一個人回來。」

「人?什麼人?」男子模索著坐了起來。

他想象不出,蘇正會把什麼人給他帶來。

「這個人的身份,我還不敢確定……」

「不敢確定身份的人,你就給帶到了這里?」男子其實想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意。

但他沒有直接質問。

畢竟,蘇正是個有分寸的人,應該不會做出太過格的事情。

「宗謀,你听我說,她很有可能是王妃……」沉著聲音說完,然後便靜靜地凝視著男子。

「喬若惜嗎?你把她帶來做什麼?她明明以為我已經死了,現在你帶了她過來,要怎麼解釋才好?你這……」男子明顯焦躁了起來。

「宗謀,不是她!」蘇正馬上更正,「是……魚薇音!」

男子听了,臉色霎那間難看起來。

「大半夜的,捉弄一個瞎子,你覺得很好是嗎?」半分都沒有相信對方的話。

喬若惜不是說霓朵去了外域嗎?

她怎麼可能回到都城來!

自然,也就更不可能被蘇正遇見了。

他一心等著貝凌雲下台之後,便收拾行囊,去外域找霓朵。

今夜,蘇正早早就出去了。

他等了半個晚上,不見他回來,心知重要的事件正在發生。

遂,心里有點小興奮。

興奮的不是貝凌雲將要遭受懲罰,而是自己終于可以出發去外域了。

今夜如果事成,明天一早他們就動身。

不,不行,不能白天走,那樣會被人發現的。

他決定,忍一個白天,明天天黑之前出城去。

喬裝一番,想來不會被人發現的。

雖然做了打算,他卻還是輾轉反側。

一直到蘇正進門來。

他不相信蘇正的話,是不覺得會有這樣的奇跡發生在他身上。

「宗謀,其實我也不敢肯定……」蘇正囁嚅著。

怕給了男子希望,然後又讓他失望,那樣更折磨人。

「既然你根本無法確定,為什麼要把她帶回來呢?」剛剛升起的一小絲希望又落了下去。

「她們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蘇正辯解著。

「天下長得一樣的人是有的,但不能說她就是霓朵!」男子還是不敢相信。

見他這個反應,蘇正的心里便沒底了。

「是啊,雖然樣貌一樣,可她是不會說話的,好像也不認識我……」輕聲念叨著。

這下,倒是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你說什麼?你帶回來的女子不會說話?」口吻愈發地不滿。

「是……」蘇正有些後悔。

她怎麼可能是王妃呢?

王妃那麼古靈精怪的一個人,若是真的變成了啞人,想來才不會像她這麼恬靜,早就一頭撞死了!

「去,讓她走!」宗謀終于冷漠地下了命令。

這就讓蘇正更加為難了。

「現在天還沒大亮,她一個姑娘家,又不會說話,實在不安全……」

「她留在我們兩個大男人身邊,就安全嗎?」男子駁斥道。

蘇正頭回見宗謀反應這麼激烈。

「要麼,我再把她送回宮里吧!」這是他覺得最完全的一個辦法。

把女子送回到貝傲霜身邊,總歸比她在街上流浪要好得多。

「你說什麼?送回宮中?你是從哪兒把她帶來的?」男子模索著穿上了鞋子,下了床榻。

蘇正體貼地為他披了一件袍子,「是從宮里帶出來的。她好像是跟隨貝傲霜從夏國來的……」

「等一下!」男子打斷了他的話,側著頭,「她在哪兒?」

「就在廊檐下。」蘇正伸出手臂,放在了男子手掌之下,想要從側前方引導著帶路。

然,男子卻撥開了他,**行走著。

兩人緩步出了臥房,直奔廊檐下。

然而,走出房間之後,隨著前行的腳步,男子的心忽然沒來由地「撲通」起來。

因了心跳加速的緣故,連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

「宗謀,你還好嗎?」蘇正察覺到了他的反常,憂心地問道。

男子沒有回話,他的魂魄似乎出竅了,正在廊檐下盤旋。

大約在距離女子五步開外的地方,兩個男人停了下來。

「姑娘……」蘇正輕呼一聲。

女子沒有動。

眼前的景色怡人,蕊妮甫一看見便沉醉地觀賞起來,心中的恐懼逐漸被驅散。

坐在藤椅上,全身放松,沒一會,就睡著了。

蘇正還想再叫她,沒等喊出口,就被宗謀給阻止了。

「別叫了,是她!」若是細听,會發現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蘇正听了,即刻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是她?

他的眼楮明明是看不見的,怎麼就認定了是她呢?

「不用有任何疑問,我說是她,就是她!」宗謀又重申道。

「好吧,是她……」蘇正無奈地搖搖頭。

「帶我到她身邊去。」男子輕聲說。

蘇正便照做了。

站在女子身邊,宗謀抬起手,輕輕地撫上了椅背。

隨後,慢慢挪在了她的肩頭。

她在酣睡,看樣子實在困倦,竟沒有反應。

隨後,男子彎下腰,熟練地把她橫抱在了懷中。

「宗謀……」蘇正輕呼一聲。

「噓——」男子扭頭沖他的方向努了一下嘴巴。

旋即,邁開步子,穩健前行,往臥房走去。

望著跟剛剛的態度截然不同的男子,蘇正簡直哭笑不得。

但他畢竟不能視物,遂,急忙跟上前去照應著。

女子躺在男子的榻上熟睡,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人心疼。

「宗謀,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蘇正識趣地離開。

男子沒有搭話,他的全副身心都在榻上的人兒身上。

坐在榻邊的椅子上,宗謀把女子的小手裹在了自己的大手手心。

「知道我是怎麼斷定你就是霓朵嗎?」嘴唇觸在她的手指上,「因為你的味道,只屬于你的獨特味道。那是任何人都無法混淆的!」

此時,她手指的味道襲進了他的鼻翼,逐漸充斥了他的身體。

「霓朵……,你怎麼就不會說話了呢?為何又會隨同貝傲霜回了都城?這段時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說著,心酸地流下淚水。

自打他眼楮盲了之後,這是初次流淚。

只是,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這里,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就那麼緊緊地握著她的小手,細碎地念叨著他們分別之後發生的點點滴滴。

直到天色大亮,他還在碎碎念著。

蘇正準備好了早飯,來喊他吃點東西。

「我不餓!」男子不為所動。

好不容易抓到了霓朵的手,他怎麼可能放開!

現在的他,沒有了視力,如果松手之後她走掉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蘇正知道男子是多麼的執拗,于是就把飯菜端到了榻邊來。

如此,他才肯一只手扯著女子,另外一只手用湯匙舀著粥,總算是吃了小半碗。

望著一向注重小節的男子竟然把粥汁滴在了衣衫上,蘇正倏然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悲涼。

幫忙擦干淨衣衫,他就拿著殘羹剩飯往外走。

「隨時準備好熱乎的魚羹,霓朵醒了要吃的。」男子不忘叮囑一聲。

「好的。」蘇正悶聲回了一句。

出門之後,不禁對男子的狀態擔心起來。

如果,如果她不是真的王妃怎麼辦?

他不敢想下去。

準備好了魚羹之後,他就坐立不安地在廊檐下待著。

一旦男子喊他送魚羹,他就可以第一時間送過去。

他知道,以宗謀現在的心情,如果送晚了,他一定會發火。

得知王妃死訊的時候,他首當其沖是眼楮不好。

但絕食的那段時間,已經把他的身子給損傷了。

如果再發火,搞不好還會勾起別的疾病來。

蘇正對宗謀,簡直是體貼到家了。

就算是有血緣關系的嫡親兄弟,也未必能夠做到這個程度。

蘇正憂心忡忡地對著滿目的綠色發呆,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

直到一聲悶哼傳入耳中,他才回過神來。

回神之後,方意識到,悶哼聲是從宗謀的臥房傳出來的。

不待他想,便飛奔過去。

「咚」一聲撞開.房門,房間里的一幕讓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只見宗謀仰面摔倒在地中央,女子則緊抱雙臂,瑟瑟發抖地蹲在床腳。

「你到底在做什麼?」按捺不住憤怒,蘇正對女子吼道。

「我沒事,不要說她……」宗謀的手臂在半空中劃拉著。

蘇正已然上前來,把他攙扶起。

「摔到哪兒了?」緊張地問道。

男子眼盲之後,一直由他親自照顧,還從來沒有磕踫過。

像現在這樣摔得四仰八叉,更是前所未有。

「是你把他推倒的是吧?你知不知道他眼楮看不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過分?」蘇正的所有火氣都對著榻上的人兒爆發出來。

「我叫你不要說了!」宗謀咆哮一聲,甩開了他的手臂。

蘇正便不再說話,但仍舊氣呼呼地看著女子。

蕊妮被嚇壞了,瞪著美眸,扁著嘴巴,渾身發抖。

剛剛她一睜開眼楮,就看見了一個男人坐在她身邊,竟然還牽著她的手。

驀地,她想到了之前險些被南錚凌辱的畫面。

雖然無法斷定眼前的男子是否有不軌之心,她還是卯足了力氣推了他一把。

男子沒有防備,冷不防迎面受力,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因為屋子里沒有鋪地毯,他的腦袋摔在了硬地面上,便抑制不住地悶哼了一聲。

女子看著對她怒吼的男人,倏然想起,他就是帶她出宮門的那個人。

于是,她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蘇正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不會說話的。

「你想說什麼?」語氣放緩,但是還帶著怒意。

听了他的聲音,宗謀側著頭,努力傾听著。

可她是不能說話的,任他怎麼用力听,什麼都听不到。

女子見手勢比劃不明白,就用唇語「說」了一遍。

「你問我為什麼要帶你出宮,是嗎?」蘇正終于看明白。

蕊妮點點頭。

「我問你是不是王妃,你點頭了,記得嗎?」

女子搖搖頭。

「你當時明明是點頭的,所以我才帶你回來的!」蘇正有點惱火。

轉念一想,她當時可能被嚇壞了,所以現在回想不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你我問你……」他還想再問出口。

然,宗謀出聲阻止了他的話。

「姑娘,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男子的聲音很柔和。

蘇正吃驚地看著他,怎麼稱呼女子為「姑娘」?

他不是確定她就是王妃嗎?

這是玩的什麼花樣啊?

「看她的唇形在說什麼?」宗謀提醒道。

女子「說」了兩遍,蘇正才看得清楚了一點。

「薇……妮……?」

她搖搖頭。

「睿……妮……?」

還是搖頭。

「蕊……妮……?」

第三遍,終于猜對。

「蕊妮……」宗謀側頭思索,「這個名字適合你嗎?還是霓朵好听一些……」

女子听了,眨巴著大眼楮,微微點頭。

「我喜歡‘霓朵’這個名字……」輕啟唇瓣。

「她說她喜歡‘霓朵’這個名字。」蘇正做起了翻譯。

這句話讓宗謀感覺到十分開心,摔痛的頭部也跟著好受起來。

「姑娘,從此後,你就叫做‘霓朵’好不好?」側頭輕聲問道。

「她說好。」蘇正繼續傳話。

「霓朵,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請你不要害怕,好嗎?」宗謀試探著說。

女子听了,沒有馬上表態。

好一會,她終于點頭。

想想也是,如果他是壞人,干嘛不趁她睡覺的時候做點什麼?

所以,他應該不是壞人。

這麼想著,就對自己剛剛的魯莽心存歉意。

他們兩個大男人,被他欺負得只敢站在地中央大呼小叫,想來他們是沒有惡意的。

于是,她克服了恐懼,爬下床榻。

在榻邊站了一會,朝男子走來。

蘇正見了,一下子竄到宗謀身前,擋住了女子。

「你、你想做什麼?」他可不能讓她再傷害宗謀。

豈料,白衣翩然的男子卻準確地抓住了他的腰帶,且一把將他搡開。

然後,用一種幾乎能膩死人的笑容對著女子。

「姑娘,有事嗎?」即便看不見她的樣子,但他要讓她看見他的笑容。

女子已經知道他看不見,便不再打手勢或者用唇語表達,而是蓮步行至他的身側。

隨後,她伸出小手,翹著腳,模在了他的腦後。

那里,是他摔倒在地上時的接觸點。

即便她的力道很小,他還是疼得呲了一下牙。

「輕點

好嗎?」蘇正提醒道。

女子便挪開了手指。

站了一會,她扯起了男子的大手,在他手心里寫了三個字。

「不用道歉,我沒事。」宗謀淡然微笑著。

他忽然發現,這是他們之間溝通的一個好辦法。

「姑娘,以後我們就用這種方式交談,好不好?」迫切地問道。

她便在他手心寫了一個「好」字。

「一言為定!」他豎起小拇指。

女子恬然笑著,把自己的小拇指伸過去,跟他的勾在一起。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對嗎?」他又問,就像跟孩童說話似的。

她點點頭,在他手心寫下「對」字。

男子感受到之後,臉色更加燦爛。

蘇正無可奈何地嘟起了面孔,「我去給你們拿吃的。」

反正是要被吩咐的,莫不如主動去做。

然,當他端著食物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坐在了廊檐下。

男子的大手始終握在女子的手中,她還時不時地在上面寫著字。

把吃的東西放在藤桌上,蘇正就被宗謀遣到了他自己的房間去。

「真是見色忘義……」男人小聲嘟囔著,回了屋子。

雖然嘴上這麼說,實則很為宗謀高興。

自從盲了眼楮,他就再也沒有笑過。

認出女子就是王妃之後,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就連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都是滿臉笑容的。

不管女子是不是王妃,她已經讓宗謀快樂,這就足夠了。

蘇正離開之後,廊下的兩個人「聊」得更投契。

「告訴我,你能認出我是誰嗎?」終于,他問出了關鍵問題。

他能夠百分之百地確定她就是霓朵,那麼她呢?

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感覺嗎?

不用完全認得他,哪怕只是覺得熟悉也好啊!

然而,她在他手心寫下了「我們認識嗎」這五個字。

男子有那麼一點難過,——原來她真的不認得他了。

他曾經讓她那麼傷心,不用對他有好感,哪怕對他有恨意也行啊!

霓朵眼看著男子的臉色不是很好,便又在他手心寫下了幾個字。

「雖然不認得你,但是覺得你是好人。」這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若非覺得他是好人,她怎麼可能跟他這麼接近。

扯著一個男人的手,這可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好吧!」男子淡然笑著,「那麼,告訴我,你的過去是怎樣的?」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她「寫」道。

「不記得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問出口的這一刻,因為她的不認識而帶來的煩擾全部煙消雲散。

他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才會失掉記憶、啞口無言。

還有,她怎麼會跟貝傲霜在一起。

她這麼單純,有沒有被那個禽.獸一樣的男人……

想到此,男子的心揪痛起來。

貝傲霜曾經欺負過她,如果他賊心不死,她是不是又遭了他的欺負呢?

又或者,她是失憶之後遇見的他。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把自己假扮成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

「你……認識淳王爺,是嗎?」終于,苦澀地問了出來。

女子寫道︰「認識。他救過我。」

宗謀的心里頓時「咯 」一下。

看來,貝傲霜已經捷足先登,讓女子對他有了很好的印象。

遂,他就不能再說那個人的壞話,免得她听了不高興。

「我們真的認識嗎?」她在手心里寫著。

男子想了想,「我們是舊識。」

他沒有說他們之間的關系。

雖然她失憶了,任他怎麼說都行。

可他要怎麼敘述他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呢?

是違心地告訴她,他們之間曾經十分相愛,是意外使得他失去了她?

還是告訴她,他對不起她,娶了別的女人,所以她才絕望地去了尼姑庵。

他不想把任何一種說法宣之出口,還不如簡單點,一語帶過。

她失掉了記憶,也算是好事。

如此,他就可以和她重新來過。

——這個想法和當初貝傲霜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可真是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

「你就安心住下來吧,這里環境好,適合你調養身體。只要心情好了,沒準兒什麼時候就能夠開口說話了呢!」打定了主意的男子愉悅地說道。

其實,他心底十分擔心。

他怕她會要求回到宮里去。

哪知,她竟然同意了。

女子不想回宮是有緣由的,只因她忽然間發現,尋瑜竟然那麼冷血。

他不僅綁了夏國皇帝,還差人把夏國人都給殺了。

那股血腥味現在回想起來都足以讓她作嘔。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覺得尋瑜並不像她表面看到的那麼好。

他能夠對恨不得稱兄道弟的妹夫下手,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嗎?

一種強烈的恐懼感讓她不得不遠離他。

雖然他對她很好,可她不由得懷疑,一旦有一天,她違逆了他的命令,很有可能會被他懲罰。

對了,他不是要做上玉闊國的皇位了嗎?

一個把權貴看得很重的人,是否不會在意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呢?

這麼想著,她就更不敢回宮去了。

一個月的相處,哪怕尋瑜像愛護眼楮一樣的呵護她,卻還是沒能讓她徹底塌下心來。

他告訴過她,我們曾經是兩情相悅的一對。

她不懂,當初的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那麼一個陰險、暴戾的男人!

還是,他說的都是假的?

女子不願意去辨別。

她寧可待在這個有花有草有平靜湖水的地方。

然而,越是身處在這樣靜謐安逸的環境之中,她的憂傷就越發地濃郁。

到了第二天,她就不怎麼跟那兩個男人「說話」了。

每天,她都坐在廊檐下看著外面的風景。

什麼都不想,只是發呆。

她覺得,如果能這麼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吧!

而男子,也這麼想。

如果能這麼相守一輩子,就夠了!

——————蛐蛐分割線——————

玉闊國,皇宮。

身著明黃色龍袍的貝傲霜簡直要發瘋了!

盡管桌案上有一大堆的奏折,他卻沒有為這個而感到半點的壓力。

他郁悶的,是至今仍舊沒有女子的消息。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宮里消失了!

他曾經擔心她是否不在人世,便讓宮人們把所有的水井都翻騰了一遍。

不管是有水還是沒水,每一眼井都被人用長木棍子攪了一個底朝天。

沒有發現女子,卻找出了四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尸首。

從腐爛程度來看,這些尸體死了很久,根本看不出樣子來。

那個時候沒有血型、指紋甚至是dna這樣的高科技鑒定手段,自然就搞不清尸體的身份。

宮里每年都得失蹤幾個人,所以,也無法從失蹤者之中進行排查。

最後,幾具尸首被拉到郊外亂葬崗埋了,算是了事。

宮里幾乎連耗子洞都翻了,卻始終沒有女子的音信。

最後,貝傲霜決定,把人撒到都城里去尋找,可幾天過去了,仍舊沒有結果。

「皇上,您請喝茶……」新上任的貼身大太監恭謹地奉茶。

貝傲霜嫌惡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渴。

還有一件讓他懊惱的事,那就是雲依知道他並沒有死、且已經登基做了皇上之後,便差人進宮來傳話,說是月復中的孩兒想念父皇,希望能夠覲見。

他十分惱火,卻苦于沒有對策。

什麼叫做月復中的孩子想念他這個當爹的?

孩子還沒出生,他知道想念嗎?

無非是她這個當娘的想要進宮來做主位,所以才會用孩子做借口。

孩子不能不要。

至于孩子的娘親……

貝傲霜冷笑一聲,有了對策。

隨後,下了一道口諭。

大致內容是說,有高人掐算過,指明身懷有孕的雲依不適宜馬上進宮,而是要等到生產之後才可以入宮服侍皇上。

然後,又安撫性地賞賜了一些嬰孩佩戴的金飾,算作禮物。

而雲依,接到口諭之後,竟然歡喜得要命。

從此開始,便殷切期盼著,希望月復中的孩子是個男孩。

將來母憑子貴,她就可以擁有被尊重的地位了。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經被摒棄。

暫時解決掉了雲依這個麻煩,貝傲霜的心情依舊不見起色。

新晉大太監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冥思苦想了一會,這才弄出一個餿主意。

「皇上,如果您實在悶得慌,莫不如去‘蓯澤殿」消遣消遣?」皮膚白皙的太監擠眉弄眼地建議道。

貝傲霜稍事一怔,「去‘蓯澤殿’?」

「對啊皇上,去‘蓯澤殿’。」神情里竟然參雜著猥.瑣。

「狗.奴.才,竟然能夠想到這個主意!」貝傲霜用力敲了一下太監的腦袋。

太監被打疼了,卻不敢喊「疼」,反而齜牙咧嘴地陪

著笑。

「好吧,就去‘蓯澤殿’!」

決定之後,貝傲霜起身,大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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