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條靈石礦脈?」
蕭景言和秦廣嵐顯然都沒想到過那個地方,听了糯米的話,都不禁一愣,扭頭看向糯米的方向。
糯米點點頭,道,「那地方可不好麼,又是個靈秀的。若是沒有被毀,肯定比這門派原先挑選的地方還要好。我是沒到那地方去過,可能孕育出靈石礦脈,想來不會差。」
秦蕭二人一呆,細細去想,竟然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再想想糯米所說的那個地方,秦廣嵐竟覺得心頭一熱,很有在那地方開山立派的沖動。
蕭景言只是听說過那個地方罷了,還從來沒有親自去過。可秦廣嵐不一樣,他自己數次往返那兒,自然知道那地方是怎麼個情況。他自己也曾數次感慨那個地方十分鐘秀,這時候想起來,再對比面前這個連地皮都被削去了一大片的地方,自然是覺得無比歡喜。
事實上,同面前這地方比起來,不論是怎麼樣的歸處,都要顯得好了起來。
能夠在一個鐘秀的地方開山立派,對這些修士而言,無疑都是一個十分誘人的選擇。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修為發展如何,但若是能夠創立一個優秀的門派,讓後世敬仰,對他們而言可是更重要的事情。
特別是秦廣嵐這樣的修士,更是注重這些。
他如今年紀也已經大了,根本不可能再修煉多少年的。哪怕是他再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也很可能走不了太遠。修士一旦是到了他這樣的年紀,自然都會有各種各樣的考慮。
有些人會堅持著要走自己的道路,可有些人卻不會如此執著,而是想方設法地在其他道路上走得更遠,好叫自己的名聲能夠傳揚開去,又或是為自己的子孫後代做些事情,叫自己的血脈不會斷絕。
秦廣嵐如今的年紀,想要再生出個子孫後代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對方在仙途之上有所成就。因而,他便將下邊那些弟子看得無比重要。
早從他拉著糯米建立起千仞宗的時候開始,糯米就已經隱隱的有一些感覺了。他可能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復仇,也不是為了什麼門派。只不過是因為常年都在支撐著一個門派的發展,如今突然就被放開了,因而覺得有些無措的寂寞罷了。
糯米陪著秦廣嵐鬧騰了這麼久,眼看著秦廣嵐對門派一點一點付出心血,自然也猜得出來他的想法。
秦廣嵐靜靜地考慮了好久,覺得那靈石礦脈左右確實是個好地方。唯一不能確定的,便是那地方如今可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說不準在兩界大能的爭斗之中,已經毀成了一片廢墟,又或是如同門派這般。就直接是被削得平平整整的。
蕭景言倒是沒有秦廣嵐那樣多的顧慮。秦廣嵐還在沉吟,蕭景言已經點了點頭,道,「那地方若是能孕育出一道礦脈來,自然是很不錯的。我也沒去看過。不過掌教若是說好,那應當便是好。現在門派舊址既然已經是這樣了,我們何不去那礦脈左近看一看。」
秦廣嵐一想,便也是灑然一笑,點頭答應。
他先前所考慮的事情有些太多,其實那些事情根本無需他去多想。如今門派的舊址已毀,他們無論如何也是需要尋找一個新去處的。那靈石礦脈不論是不是被毀。同他們的關系其實也並不很大。
若是仍在,便在那處留下;若已被毀,大可再轉到其他地方去,總勝過他們站在這地方瞎想一通,什麼都不做。
至于暴露靈石礦脈所在這樣的事情,秦廣嵐如今倒是不擔心了。
人間界如今已是大亂。想要重新恢復到原先那種興盛的模樣,沒有幾百年是絕對做不到的。而在這慢慢恢復的過程當中,千仞宗這樣先一步回到人間界來的門派,反倒是搶先一步佔住了先機。
從這時候開始的一大段日子里邊,都唯有是他們為難別人。而不可能有人還有精力去為難他們。
畢竟要在這凌亂的人間界里邊重建門派,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特別是等幽冥里邊的那些修士回過神來以後,肯定會先後涌回到人間界來。到時候修士之間的爭搶,可就已經要花費他們不少心力。那條靈石礦脈說大也不大,就算還存在著,到時候肯定是已經都開采完了的。
有了這樣的一步先機,他們就可以步步領先,再不怕被那些大門派欺壓。
這樣想定了以後,秦廣嵐的心中也是一陣快慰,拉著糯米就往那飛舟上邊帶,倒成了最著急的那一個。
糯米被他扯得半跌,便覺得有點兒好笑。
她這個掌教,果然心中想的全都是門派。只要是跟他講,說這事情地門派有利,他便可以放下一切去做這事情。可若是這事情對門派大大有害,他恐怕就會怒目圓睜地呵斥了過來。先前是他一力要護住那道靈石礦脈,不被人發現,如今卻又是他最著急地領了人往那邊去。
不過秦廣嵐能想明白這中間的利害關系,糯米也還是覺得挺高興的。
否則,秦廣嵐說不準還會覺得糯米這是出瞎主意,淨做一些害門派不好的事情。
有了他們三個領頭,又朝著旁邊站著的那些修士招呼了一聲,眾人又重新回到了飛舟上邊去,人人面上還帶著一些好奇。
他們自然知道需要另外再尋地方建門派,可卻都好奇會到什麼地方去。
在踏上飛舟的同時,就已經有修士笑著開口,道,「我看吶,還是那仙逸城的舊址好。咱們也不要再左看右瞧的了,就在那仙逸城中央將門派立起來。誰還會說咱們的不是?這亂世里邊出英豪麼,總還要看誰的手腳快。咱都已經佔住那地盤了,看誰還敢說咱們的不是。」
他這一番話講得慷慨激昂,竟然引得不少修士都拍手叫好,紛紛同意他的講話。
糯米在一邊听著,便跟著抿嘴笑了起來。
果然,秦廣嵐馬上就吹胡子瞪眼地呵斥道,「胡鬧!瞎胡鬧!」
那些千仞宗的弟子哪里不知道這個掌教的性子,都紛紛笑著躲閃,一群人笑鬧作一團。
玉溪門那些修士看著倒也還好,可樓千重唐允風那些正統從六大門派那樣的地方出來的修士,卻是已經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糯米同唐允風和杜樂二人的關系近一些,這時候瞧見他們那好笑的模樣,便伸手拍了拍他們的手臂,道,「好了好了,都別瞧了。千仞宗畢竟是個小門派,沒有那麼多規矩。你瞧著他們好像不尊重掌教一樣,其實還是很听話的。」
「很……听話……」杜樂眼珠子一直沒從那些修士身上挪開,隨著那些笑鬧的修士轉來轉去。這時候突然听見糯米的話,便有些無奈。
他已經是那群劍修里邊性子最鬧騰的一個了,可也從來不敢這樣跟掌教鬧作一團。不要說是掌教那樣的人物了,在大門派當中,就是稍微高一個等階的修士,就不是能夠開玩笑的對象。
不過,等驚詫完了,杜樂又忍不住斜眼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糯米,頓時覺得有些釋然。
畢竟這千仞宗實在古怪,掌教是那麼個老頑童模樣的家伙,而副掌教又是糯米這樣年紀輕輕的女修。上邊的管事既然都是這麼個德行,下邊的弟子自然也不可能有多正經了。
這麼一想,杜樂心中才終于舒坦了一些。
原來不是他們這些人太古怪,而是他們所面對的千仞宗太過奇特。
幾個劍修好不容易才將眼珠子收了回來,一看這飛舟早就已經騰空而起,便都圍到了糯米身邊去。
樓千重十分難得地開口,問道,「要到哪里去?」
「以前曾經知道一個靈氣充裕的好地方,不知道如今是不是還安好,想要先去瞧瞧。」糯米說得十分含糊,又朝著柱子那邊望了一眼。
柱子這時候同鄧靜平一起,正躲在那個狹小的操控室當中,似乎是在糾正著方向。
在他們這些修士當中,唯有鄧靜平同秦廣嵐是到過那靈石礦脈去的。他們總不能叫秦廣嵐去帶路,所以最後數下來,就只能是叫鄧靜平同柱子擠在一塊兒了。
幸虧鄧靜平似乎對體修沒有特別的喜惡,這時候同柱子擠在一個小房間里頭,也並沒有什麼異議,反倒是在很仔細地辨認著方向。
畢竟鄧靜平先前到那礦脈去的時候,地上同現在可完全不同。想要在這破敗的地方認路,確實需要花費不少精力。
糯米能夠敏銳地感覺到,連著這飛舟的飛行速度好像都已經減慢了不少。
其他劍修並沒有再多問,只是都點了點頭。
他們也沒興趣知道千仞宗以前的秘密。他們還不算是千仞宗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們是在佔著千仞宗的便宜,所以也沒什麼別的可說,只要跟著千仞宗一塊前進,他們就已經十分滿意,更不會多提什麼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