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伍銘和孫佔剛應洪仁斌的邀請,來到了曲龍甸。除警衛員外,他們各自帶了兩個助手。支隊則由洪仁斌、肖玉蝶和黃三本參加協商。
協商會上,洪仁斌首先通報了他們的打算,就是分兩處阻擊敵人的行軍。伍銘說,他們也準備攻擊寶田的日偽軍,能否延緩敵人的行軍,只能看情況了。孫佔剛也說,他的部隊也到伏龜嶺去,協助洪參謀長,打日本鬼子一家伙。
听孫佔剛那樣說,肖玉蝶忙阻止說,你們的人少,就不麻煩你們了。你們作好準備進駐金灘吧。孫佔剛就湯下面,說好呀,我听玉妹子的。
這次不同于上次,三方商定了補充給養的辦法和範圍。金灘由孫佔剛的縣保安隊進駐,金山縣的下面各鎮由獨立支隊進駐。獨立支隊不在縣城購買糧食,其它各類物資則可以購買。同樣,全陵縣城關鎮由游擊隊進駐,除雙江、寶田等南方五鎮外,其它各鎮則由獨立支隊進駐。在全陵縣城關鎮,獨立支隊不購買糧食外,其它物資照樣可以購買。
吃完中飯,送走伍銘和孫佔剛他們後,洪仁斌問肖玉蝶,為什麼不讓孫佔剛去伏龜嶺,她說,這一次敵人是急于行軍集結,反撲的機會不大,到時候打掃戰場時,擔心和他們扯不清,干脆不讓他們參加要好。
洪仁斌、洪長廷、張喜奎三人馬上在一起商量,決定由洪長太負責,帶陳水清運輸公司的八條機動船,到洪州、洪陽等地購買物資,第三大隊和特勤隊的人負責從陳家坳到曲龍甸的運輸。其余各大隊,由張喜奎負責,劃定各大隊籌集給養的範圍。各大隊應在劃定的範圍內活動,不得越界。
阻擊戰結束後,各大隊的弟兄仍回各大隊,參加籌集給養工作。洪仁斌則親自跑一趟洪州,去找魯仲源,請地區再下撥一些軍用物資,補充給養……
晚飯後,肖玉蝶和林妙虹正在陪洪仁斌聊天說笑。听說洪仁斌要去洪州和洪陽,肖玉蝶要陪他去,洪仁斌堅決不同意,說是伍樂萍講了,這段時間她哪兒都不許去,只能呆在曲龍甸休養。
無論肖玉蝶怎麼說,洪仁斌都不同意。肖玉蝶只好退一步說,讓林妙虹陪他去,晚上好照顧他。洪仁斌說也就一兩天就回來了,要什麼照顧。
她問他準備帶哪些人去,他說,那里是國統區,安全得很。帶洪良孝和陳石橋就可以了。
這段時間,肖玉蝶和林妙虹一人一晚輪流陪洪仁斌,當晚是肖玉蝶陪。她見他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心上,她要說服他,會有一番激烈交鋒,肖玉蝶不想讓林妙虹知道,讓林妙虹先回去休息。
林妙虹一走開,肖玉蝶說,七弟必須要去。洪仁斌不同意,說現在大家都在外面,司令部空虛,必須有人坐鎮。肖玉蝶說她來坐鎮。說情報處的人這幾天不練功了,全力以赴警戒司令部。
糾纏了好久,洪仁斌生氣了,大聲說︰「我是司令,你必須服從命令!」可肖玉蝶一點也不示弱,也大聲說︰「姐早就講過,在你的安全問題上,可以不听你的命令!」是的,肖金鳳當著洪仁斌的面,多次強調過,叮囑過肖玉蝶,說哥的安全第一,不能讓哥涉險。在哥的安全問題上,可以不听他的指揮。尤其是這次去貴州臨動身時,更是反復強調過。
見洪仁斌還不松口,肖玉蝶最後說,如果不讓汪百昌去,她明白告訴他,把話說在前頭,姐說過,哥如果硬要一人涉險,他們肖門三英都丟下部隊,隨後悄悄跟去,跑了這一趟再說。她還強調了肖金鳳的意思,說哥還是不听勸告,就把部隊交給洪長廷,挾持哥去貴州。
沒有回旋余地,洪仁斌只好妥協,同意汪百昌同去。他雖感念肖氏姐妹的深情,但這種要挾,還是傷了他的自尊心。
肖玉蝶正準備安慰洪仁斌,讓他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卻收到了觀山發來的報喜電報,說陳雪芹當晚十時五十五分生了個大胖兒子,重六斤二兩,現在母子平安。她馬上向他道喜,他的心情因她的強硬要挾,本有點不快,現聞听喜報,馬上開朗起來,喜氣洋洋地說,如果明天早上日軍還沒動靜,就去觀山村看望雪芹母子,當天趕回來,應該不會誤事。
兩人進了隱月岩,放松了心情,從雪芹生男孩談起,談著談著,肖玉蝶說哥真厲害,一下子就生出三個兒子,看來那個算命的看得很準,哥一定會有十二個子女,七子團圓,五女聚金。
他用自己的手臂枕著她的頭,多情地撫模著她那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問她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她說哥已有了三個兒子,她想替他生個女兒——洪家大小姐。其實她心里還是希望生個兒子,只是這生男生女是個未知數,故意先退一步說替他生女兒,免得到時他失望。
他馬上也說,好呀好呀,他也想要女兒,那女兒一定像她一樣漂亮可愛,多才多藝,身負絕世功夫……
他的話剛說到這兒,接到了洪良偉密電,說金漢杰讓杜鋼橋送來情報,日軍決定在後天早上七點動身開拔,向衡陽一帶集結,問是否啟動一號方案。因杜鋼橋還在洪良偉處等回電,肖玉蝶建議說,要杜鋼橋啟用一號方案,以免誤事。所謂一號方案,是說在情況緊急時,杜鋼橋直接同洪良景聯系,免得跑去馬頭嶺耽誤時間,洪仁斌同意了。
洪仁斌馬上出了隱月岩,給第一聯隊的魯炳南和第二聯隊的洪長廷、蘭仲武分別發了電報,要求弟兄們枕戈待旦,作好阻敵準備。
兩個聯隊已組建,第一聯隊只有偵警隊三小隊將隨洪仁斌動身外,其他人員已到望月台集結,由魯炳南掌握著。第二聯隊已到觀山集結。
洪仁斌安排好一切後,回到隱月岩,肖玉蝶建議說,明天晚上讓情報處的人去金灘,騷擾敵人,總能起點作用。洪仁斌抱著她,模著她的肚子說,這個樣子還去金灘涉險,讓人能放心麼?他當然不同意。
肖玉蝶的意思,洪良谷和洪長勇請戰,要去金灘。她認為,只要作好充分準備,應該是行的。她說,良忠、良欣的功夫大有長進,只要設計得好,不會出事的。洪仁斌要她談談打算。
肖玉蝶說,敵人七點動身,這種長途行軍,準備的時間要多些,估計在五點多鐘就必須起床。我們派四個人,分為兩組,洪良平帶洪良欣為一組,洪長勇因對金灘不熟悉,就帶史力培為一組。在四點半到五點時對金灘騷擾,肯定能讓日軍忙一陣,延緩日軍的開拔時間。
史力培回來後,被安排到了情報處。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培訓,能力提高得很快。而朱義和、高秀芳夫婦則被安排在後勤部制作糕點。
她說,從金漢堅始,金灘鬼子漢奸模到了肖玉蝶們的行動規律。以為會對日軍大隊部騷擾,防範一定很嚴。這一次,我們進攻偵緝隊。偵緝隊離日軍大隊部雖然不遠,只二百多米,在日軍大隊部的東南方向。估計偵緝隊的人大多在日軍大隊部周圍隱蔽埋伏,偵緝隊里的人不多,容易得手。
肖玉蝶接著說,她在魯丁中的協助下,把美式手榴彈進行改裝,加入了她自制的迷藥,叫做聞香彈。經過試驗,聞香彈爆炸時,二十來丈範圍的人,都會被迷暈,威力比她原來自制的迷彈要大得多。如果沒被手榴彈炸傷,那迷昏的人到時會自然醒來。這聞香彈作為阻擊對方追趕或者突圍時使用,效果特別好。遺憾的是,因為原料缺乏,加上熬制的難度大,不能大量制作,現在只有十多顆。
她想讓他們每人帶五顆美式手榴彈,再帶三顆聞香彈。讓洪良谷和洪良欣在偵緝隊圍牆外,把每人的五顆手榴彈全甩進去,然後迅速撤退。要快,千萬不能戀戰,要趕在敵人布置攔截前撤出。
根據經驗,敵人往往會在城東和城南堵截。這時,洪長勇和史力培在日軍大隊部的西北方向,向鬼子大隊部投擲手榴彈,然後也迅速撤退。長勇和力培的水性都很好,是渡浯江撤退還是從旱路撤退,由他倆看情況再決定。他們攜帶的聞香彈則可以用來阻擊敵人的追擊,或者突破敵人的攔截。
在敵軍開拔前夜,派幾個精干人員前去騷擾,想法確實不錯。肖玉蝶的分析安排也很到位,洪仁斌同意了。
肖玉蝶無法親自出馬,洪良谷他們能否完成任務並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