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那些事兒 難以自持

作者 ︰ 安可anke

銘章替瑾萱收了線,她倒在他的懷中,不停地哭。這下總算是了卻她一樁心事,連日來那樣苦悶,竟是為了這件事。銘章心中覺得愧疚,是自己考慮不周,才害瑾萱這樣苦。

看著她哭,自己心里也極為不痛快,卻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勸,只能任由她這樣哭。

客廳里的窗簾與流蘇在起舞,陽光一寸一寸擠了進來,一直沿到餐廳。

今天是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瑾萱穿著一件極為簡單的格子布旗袍,玉色綢里,襯著她楚楚有致的身材。她一向懂得分寸,見眾人落了坐,她才緩緩坐下。

她本是十分緊張,好在銘章一直在身邊,才讓她安心不少。太太和容芷嘴角都帶著笑意,只有陶大帥板著張臉。他的腮幫動了動,听他道,「自家人吃飯,不必拘束!」

雖是盛夏,但陶府的院子卻是極為清幽,感受不到外面的炙熱。

陶大帥披著一件褐色外衣,里面一件米白襯衫,襯衫上的黃金紐扣隨著他的手擺動悠悠地顫動著。陶大帥臉色青黃,偶有咳嗽。

餐廳里點上燈,融出一種暖暖的色調,餐廳上方吊著黃金流蘇的五彩大燈,十分炫目。燈的四周,點綴著些許小燈,如同眾星捧月一般。

燈光打在眾人的臉上,顯出一番異常的喜慶。銘章更是分外高興,嘴角不住地揚起。他不顧眾人的眼光,一直往瑾萱碗里夾菜,看著她吃,仿佛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瑾萱抬頭,見太太笑著看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大帥並沒有過多在意,吃飯的時候偶爾發出一兩聲咳嗽。

陶府習慣飯不言,飯桌上原本是極為安靜的,只有筷子觸踫瓷碗發出叮叮的聲音。

陶大帥一直蹙著眉頭,心不在焉地吃著飯,青黃的臉上顯出一絲蒼涼。興許是覺得飯桌有些沉悶,他無意地說,「江家屯那邊,荒災、餓殍遍野,已是滿目瘡痍,那該死的董從卿,居然克扣浮報,我要裁撤了糧餉局,拿他治罪!」

他吃飯之前剛剛接到這個急件,現在的心思還一直掛著江家屯的事情。太太坐在他身旁,筷子緩了緩,笑道,「老陶,你怎麼老毛病不改,吃飯的時候不要談這個!」這稱呼,恐怕當今天下只有母親一人敢這樣叫。

「西嫻回去了,四兒也回去,我總覺得家里冷清了不少。現在瑾萱來了,家里又熱鬧起來了。」

容芷的心里咯 了一下,繼續默默地吃飯。西嫻知道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了,一個人傷心地躲在屋子里,好幾天都沒什麼胃口,容芷怕她病了,就勸她出去走走。

太陽漸漸爬上了瑾萱的袍腳,緩緩地點在細膩的手指上。她背對著陽光,陽光如同刀片一般,從她的側臉切了進去,瑾萱晃動的手指,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陰影里,對照鮮明,只覺得半邊的手漸漸地熱了起來,臉也莫名地發燙。

陶大帥這時才回過神來,瞥了瑾萱一眼,不禁呵呵地笑了。

瑾萱原本是緊張,听得那爽朗的笑聲,現在懸著的一顆心也就落下了。

飯間無人再說話,瑾萱也只是默默地吃著。♀銘章一直看著她,見她嘴角沾著油漬,拿了紙巾想替她擦掉。瑾萱見眾人都在,緋紅早已洇上了臉頰,不好意思開口,只是將紙巾接了過去。

吃到半途,一個近侍官匆匆跑了進來,敬了個軍禮。銘章一看,那信件上鈐著紅色的朱砂,又是一封急件。

只見陶大帥放下碗筷,一個人上樓去了。太太說,「他總是這樣,不用理會,繼續吃。」瑾萱其實已經吃得半飽,只是銘章一直往自己的碗里夾菜,看上去碗里的東西還是滿滿的,好像一點也沒吃下。而他顧著她,碗里還是滿滿的白米飯,竟像一口未動似的。

六小姐看不過去了,說道,「七弟,你還讓瑾萱吃不吃了,你再這樣瑾萱吃得下去,我就吃不下去了!」

銘章的嘴角一直浮著笑意,此刻更為明朗,說道,「所以六姐你得趕緊找個人嫁了才是!」六小姐氣不過銘章的話,便說,「母親,你看看他那副得意樣兒!」忽轉臉對瑾萱道,「瑾萱,這都是被眾人寵壞的,你可不能寵他!」

瑾萱臉上頓時漲得愈發紅了,訕訕地笑著。放下筷子,偷偷伸下手,在桌底下拉了拉銘章的衣襟。銘章握著她的手倒是不理,神采奕奕說道,「她由我寵著就得了,六姐你管得太多了!」

見他們姐弟開玩笑,太太心情也不錯,湊了一句,「你現在都已經結婚了,可不能像過去,像孩子一般不懂事!」銘章當著眾人的面這樣做,她自然是有些難堪,又听得太太的話,不由地瞪了銘章一眼。銘章卻也不鬧了,對太太說,「是是是,母親教訓得是!」

餐桌上擺著一盤清蒸螃蟹幾乎無人動筷,容芷見銘章伸手抓了一只過去,便說,「下次讓廚子挑了殼再端上來,這樣多麻煩!」

銘章翻了蟹蓋,用小勺子舀了出來挪到瑾萱面前,笑著對容芷說,「那你就不懂吃螃蟹的樂趣了,這螃蟹要親自動手,吃下去才香。」又一面對瑾萱說,「你們那沒有這東西吧!」小勺里金燦燦的油光在膏狀的蟹黃上流動,香氣瞬間沖進鼻間,一口下去,滿嘴鮮香。

「倒還真沒有!不過小時候在家的時候吃過,那時候不知道父親從哪里弄來的,只覺得這腿腳長毛的奇怪動物居然能吃,真是稀奇。」笑容一點一點地在唇邊綻放。

「這幾只也是剛剛從海濘那邊送過來的,差一點就死在半路上了!」他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又專心致志地挑著蟹肉。「你不知道,吃這個可講究了!」他拿著那只蟹擺在瑾萱面前,「這里頭有四個地方不能吃,這一片像腮狀的不能吃,還有這兒、這兒……」

陶大帥走後,他們的飯桌才活躍了起來。想著銘章的生活,除了被大帥壓制著,其他倒也逍遙自在。只是不知道他那副俏皮樣兒,是從哪里學來的。

陽光覆了她的全身,她稍稍地挪了挪身子,避開那強烈的光線。驕陽雖似火,卻沒讓人悶熱難耐。這倒像是冬日里的一把暖陽,可以輕輕地握在手心里,讓溫暖漸漸融進心里。

瑾萱現在還住在六小姐給她安排的房間里,房間開著燈,粉紅色的燈罩,染著一層又一層的暖意。那暖暖的顏色,綴在錦被上,又綴在瑾萱的臉上,細膩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

她對著燈恍惚著出神,想著明天就要搬過去和銘章一起住,心里就砰砰直跳,害怕明天到來又期待著明天到來。已經深夜了,四下里靜悄悄的。

瑾萱好像只听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無比劇烈,像一面小鼓沒有節奏地咚咚響。

瑾萱洗完澡換了睡衣,正要躺下,卻听見一陣敲門聲。心想這個時候了還有誰來,輕輕問了一句「誰啊?」柔和的聲音綻放在安靜的房間內,瞬間打破孤寂。

門外沒有任何聲響,可剛剛那一陣敲門聲是那樣真切,瑾萱疑惑間不敢去開門,又听見敲門聲,不知道誰半夜惡作劇,她不由得有些惱了,打開門正要發怒,卻見銘章一身長袍馬褂未換,撲了進來,她來不及反應,只听到「 當」一聲,門隨即又被關了去,緊接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吻。

瑾萱的身體被箍著,在他熱吻之下早就難以自持,只能依附著他,忽覺一陣天旋地轉,銘章將她打橫抱起,下一秒,她的背已經貼在那溫軟的床上。她呼吸緊促,滿眼迷亂地看著他,夜燈照著他英俊的面龐,眼中帶著一絲水汽。

他的身體緊貼著她,陣陣熱氣傳了過來。雙眼清澈透亮,帶著某種深深的**,只是這樣看著她,眼底只有她。

瑾萱的脖子修長白皙,此時臉上的紅暈一點一點漫開,一直延伸至脖頸。在燈光下,她肌骨更是瑩潤,他早已亂了思緒,肌膚一寸一寸地收緊,只覺得渾身上下如千萬只蟲子在咬一般,將他啃得難受。

他正欲吻下去,瑾萱雙手抵著他的胸,輕聲說,「不行!」他看著她,眼中帶著一絲絲的疑惑,卻見她的臉色更加緋紅,羞澀局促地說,「今晚不行!」

他眼中疑惑頓時消除,滿滿的歡喜都溢在嘴角,他輕輕撥了撥她散亂的頭發,烏黑的長發散在枕頭上,散著淡淡地清香。

他和她緊貼著,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臉上,听他親昵地問,「這天下到底有幾個卓文君啊!」瑾萱嘴唇一抿,心想他還惦記著這件事來取笑自己,粉拳不禁打在他胸前,撅著嘴說道,「我不知道!」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撓著她的腰際,「你說不說,你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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