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快到吃午飯時間了,衛旭問畢嵐想吃什麼,面條還是米飯。♀畢嵐說︰「面條吧,簡單點。」
衛旭開始揉面粉,畢嵐困惑︰「你干嘛?」
「 面條啊。」
畢嵐暈︰「哦,是听說過有自己做面條的,但是過去還沒親眼見過。」
衛旭笑,把面 得薄薄的。畢嵐開始洗小青菜,然後把青菜切成均勻的小塊,杏鮑菇和豬肉都切成細絲,用熱油炒熟,再盛在碗里。
這下輪到衛旭困惑了︰「為什麼把菜倒出來?不煮面條了?」
畢嵐一愣︰「怎麼,你煮面條不拔湯?」
衛旭不知道什麼叫拔湯。
畢嵐笑︰「我來吧。」
畢嵐把水煮開,把面條下下去,然後另外用電茶壺燒了一壺開水。面條好了後,畢嵐把面條撈到兩個碗里,然後把剛才炒好的菜分在上面,最後倒上燒好的開水。
「好啦,咱們吃吧。」畢嵐捧著自己那碗去客廳了。
衛旭被畢嵐的最後一連串動作弄得暈頭轉向,兩秒鐘後,才捧起自己那碗。
兩人面對面坐客廳里吃面條。畢嵐稱贊︰「這面條真好吃啊,又韌又軟又滑,比市場上買到的好吃。」
衛旭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你煮得比我自己煮的好吃啊,湯很好喝,菜嚼起來也好吃,比我一起扔鍋里煮香多了。」衛旭下面條時,就煮一鍋水,面條扔進去,蔬菜扔幾片,再打兩雞蛋,滾上幾滾就ok了。
兩人相視而笑,畢嵐點頭︰「我們應該合伙做飯,互惠互利。」
兩人邊吃邊聊,衛旭問起了周音韻相親的事,畢嵐搖搖頭,把經過給衛旭講了一遍。
「周音韻好像比較矜持啊。」畢嵐說。
衛旭無語,不太好評價自己的前女友,過了半響,說︰「我手里沒有別的合適的人可以介紹給她了,希望她能找到理想的男友。她各方面條件這麼好,我相信她會找到她想要的幸福的。但是她到底會怎麼樣,這已經不是我能關心並且會去關心的問題了。」
畢嵐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得好無情啊。」
衛旭淡淡的說︰「你希望你的前男友沒事老來關心你嗎?」
畢嵐笑︰「我當然不希望,我可不想被騷擾。不過你跟周音韻嘛,就不一定是這種情況啦,至少在她沒找到合適的男友前,還是希望你繼續關心的吧。」
衛旭冷淡的說︰「我不喜歡曖昧,斷而不絕,算咋回事。而且我也要找新女朋友了,畢竟大家年齡都不小了。如果你有合適的女孩,請給我介紹一下。」
畢嵐立馬八卦心大起︰「給你介紹女友?你什麼要求啊?」
「要求麼嗯,年齡上,不要大我超過兩歲,不要小我超過3歲。身高最好超過165cm,不超過175cm。身材最好好一點,相貌最好漂亮點——男人沒有不愛漂亮的,但是相貌普通的也能接受,我是找老婆不是挑模特。是不是北京人沒關系,但是一定得有北京戶口,如果是在校學生,一定得能留京的,畢竟我沒那個能力解決這麼復雜的問題。學歷最好是碩士或者碩士以上,但是本科也可以接受。好了,就這些。」
「這還不夠多!」畢嵐嘀咕了一句,「倒是夠細,統統都是量化指標,沒什麼含混的條款。」
「我討厭需要主觀臆斷的標準,讓人無所適從,或者左右逢源。」
畢嵐在想那些要求︰年齡,身高,相貌,戶口,學歷。「我明白了,周音韻就是最符合你條件的人選。」畢嵐嘆氣。
「客觀的說,是。」衛旭笑,「所以我才會那麼猶豫。不過,我現在要求沒那麼高了。你有人麼?」
「沒有。」畢嵐干脆的說,過了一秒,補充,「我自己還沒男朋友呢,怎麼可能去給別的女孩做介紹。」
衛旭好笑︰「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自己還沒女朋友呢,我照樣給我朋友們介紹女孩。」
「那都是你自己不要的。」畢嵐斬釘截鐵的說。說完,兩人一起沉默了兩秒,同時放聲大笑。
兩人說說笑笑,把碗筷收拾收拾,把屋子歸整歸整,過了會,就听見樓下的大門電鈴響,衛旭趕緊把請師兄弟們進門,畢嵐也走到門邊。衛旭給大家做介紹︰「這個是畢嵐,這是我師弟」
衛旭的師兄弟盯著畢嵐看,其中一個開口︰「嫂子。」
畢嵐愕然。衛旭尷尬,忙說︰「不是,不是,畢嵐是新認識的朋友,住在這附近的,今天正好遇上,順便走過來一塊玩嗯,她是周音韻同一辦公室的同事。♀」
師兄弟們一起大眼瞪小眼,過了會,一個師弟小聲說︰「師兄,您了不起,前女友的窩邊草都敢啃。」
衛旭狂暈。
眾人進門,畢嵐幫著衛旭一起拿水果招待他們,兩人在廚房里切西瓜裝盤,衛旭小聲說︰「對不起啊,他們誤會了。」
畢嵐一笑︰「沒事。」
吃完水果後,坐了會,這時早已下午三點多了,衛旭又開始和面粉,其他幾個一面說笑,一面卷起袖子一起幫忙包餃子。畢嵐也湊進去幫忙,但是她既不會 皮,也不會包,于是就落了個往餃子皮里放餡子的任務。衛旭皮子 得飛快,一張張像小荷葉似的飛了出來,畢嵐看得心動,嚷嚷著也要學 皮。反正吃飯也不急,衛旭就教畢嵐。
畢嵐拿過面粉團來,學著像衛旭那樣先用手掌一摁,把面粉團壓扁,抬起手來,卻發現面粉團變橢圓形了。衛旭笑︰「不是這樣啊,壓下去前,先整一下型,盡量壓圓一點,至少均勻對稱。」衛旭示範給畢嵐看。
畢嵐重新摁過,然後拿起 面杖橫一下豎一下在面團上滾。衛旭趕緊說︰「別別,餃子皮要中間厚,四周薄。你這麼 ,下到鍋里。底部會漏的。」
一個師弟插嘴︰「漏什麼漏了,皮厚得跟牆壁似的。」
大家一起笑,畢嵐也笑︰「這麼瞧不上我。」
畢嵐學著像衛旭那樣用一只手指頭壓住,另一只手指頭轉圈,手指頭卻不听指揮,面團根本轉不動。
「下面多加點面粉,哎,不是這樣,是這樣」衛旭一急,站在了畢嵐身後,兩只手抓住了畢嵐的手,兩人的身體貼在了一起。
畢嵐笨拙的 了兩張皮,自覺成績斐然,很高興。大家笑︰「那就行了,還是叫衛師兄 吧,否則咱們明天早晨都吃不到嘴。」
畢嵐放下皮子,又開始學包餃子,她包的餃子都呈半圓形,沒有褶子,放桌上站不起來。畢嵐不滿意︰「為什麼我的餃子是躺著的。」
衛旭安慰︰「下到鍋里都一樣。」
「不一樣,我的餃子真難看。」畢嵐郁悶。
衛旭又安慰︰「只要好吃就行。吃到嘴里都一樣。」
「色香味,色在最前面,所以好看是最重要的。就像男人找女朋友一樣,相貌永遠是第一殺傷力。」畢嵐堅持。
衛旭無奈,只好教畢嵐怎麼捏褶子,畢嵐捏餃子,衛旭捏畢嵐的手指頭。
畢嵐生氣︰「不要你教了,把我手捏疼了。」惡習發作,舉手就往衛旭身上抹了兩下。因為屋里有暖氣,又擠在一起勞動,衛旭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深藍色t恤衫,畢嵐兩只手上全是面粉,頓時抹得衛旭胸口橫一道豎一道。
抹完,兩人一起愣住,屋里忽然鴉雀無聲。畢嵐不好意思,過了會,小聲說︰「對不起。」
衛旭鎮靜的說︰「沒關系,又不是第一次。」
幾個師兄弟剛才憋得出內傷,听見這句,恍然大悟,原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原來早就勾搭上了。
餃子包完了,大家先把桌子收拾好,然後師兄弟們坐在客廳里瞎聊,衛旭和畢嵐兩人在廚房煮餃子,衛旭把餃子下到滾水里,畢嵐用漏勺輕輕攪動,兩人並肩站著,畢嵐感覺到衛旭身上強健的肌肉,無緣無故臉紅了。衛旭的t恤上還留著畢嵐手指的痕跡,又自己用手撢了兩下,結果粘了更多的面粉。畢嵐小聲說︰「對不起啊,把你衣服弄髒了。」
衛旭笑︰「沒事,不就是面粉嘛。」
「粘著很難看啊。」
確實,深藍的底子上白色的面粉特別醒目。「那我去換一件。」衛旭說。
衛旭走進臥室去了,因為熱,干脆換了件打球的短袖t恤出來,料子更薄了,t恤下的胸大肌呼之欲出。倒三角的酮體,窄窄的腰身,畢嵐心里暗暗撇嘴︰大冷天的穿這麼少,想去拉斯維加斯跳艷舞啊。
餃子煮好了,一盤盤熱騰騰冒著白煙的端到桌上,衛旭把鮑魚鴿子湯連鍋一起端上了桌。大家一面喝湯一面吃餃子,餃子餡里和了蝦肉和蘑菇,人人都大喊好吃,幾位男士都是正當年,吃起餃子來像潛水一樣,一口一個往嘴里甩,都不換氣。獨有畢嵐說不吃干餃子,要連餃子湯一起喝,一人抱著只大碗連湯帶水一起嚼。
一通猛吃後,大家速度放慢了,開始一面等新下的上桌,一面開始瞎聊,因為來的幾個都是男生,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找對象。
一個師弟說︰「今天中午我還在食堂門口看見有外校的女生來清華貼廣告,說願意當陪讀,有意者請打電話啥啥。」
另一個說︰「水木清華上更多,可惜沒照片,不知道長啥樣。」
衛旭說︰「你考完g考完托後,也可以去別的學校bbs上發廣告嘛︰誠征陪讀。再可以附上照片一張。」
「他附上照片一張,算了吧,女生都嚇跑了,要麼你借衛師兄的照片一用。」
衛旭笑︰「貼我照片?那順便把電話號碼也改成我的吧。我現在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女孩的聲音都听不見。」
「那這不是師弟種樹,師兄摘桃。」
聊著聊著,幾個師弟開始感慨工科男找對象難,一個做博後的師兄發牢騷︰「咱們這些27-8的男人對象這麼難找,那些27-8的女士卻嫁給82的男人,這世界腫麼了?」
于是話題轉移到82娶28上去了,幾個師弟大談這兩天的新聞,那對正手拉手的在出席一個學術交流會,那個幸福,那個甜蜜秀什麼秀,這麼沒節操——幾個師兄弟義憤填膺。
畢嵐說︰「哎呦,你們這些菜鳥,氣什麼氣,醋什麼醋,不要這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模樣,告訴你們,葡萄都是先酸後甜。想當年,老楊跟你們一個年齡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天天苦著臉做研究,低著頭在實驗室里做實驗,吭哧吭哧寫論文寫到深更半夜,被老板訓,被老婆管,他熬啊熬,終于熬到出了名,當了老板,死了老婆,娶了28,享受人生。所以呢,你們現在就是他的過去,你們就好好的讀你們的書,搞你們的研究,推你們的公式,做你們的實驗,寫你們的paper,被你們的老板訓,被你們喜歡的女孩瞧不上眼,熬啊熬,等功成名就的那天,就揚眉吐氣了,也當你們的老板,訓你們的學生,死你們的老婆,娶你們的28,享受你們的82,ok。現在,吃你們的餃子吧,吃飽了有力氣繼續熬這苦日子。」
一桌人暈倒。
玩到10點多鐘,幾個男孩必須回校了,再晚地鐵要沒了,畢嵐開車把大家送到地鐵站。本來一車是裝不下這麼多人的,反正荒郊野外,天寒地凍的,沒警察,大家就不顧死活的塞了一車。到了車站,大家揮手告別,畢嵐又把衛旭送回宿舍。
衛旭在樓前下車,卻依依不舍,沒有立即上樓。畢嵐也下了車,兩人在寒風中對視。
畢嵐說︰「今天真是玩得好開心。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
衛旭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過了會,小聲說︰「謝謝。」
兩人相視默然,路燈下,衛旭眼神溫柔羞澀。
「再見。」畢嵐說。
「再見。小心開車,路邊有積雪。」
畢嵐駕車離去,從後視鏡里看見,在衛旭還站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里遠望著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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