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還未休息賢妃已迎來了清晨第二個不速之客。♀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
怡霜前去開門時被眼前人驚得一顫——行走如風,眉目如畫男子顯然是剛下早朝便徑直來到了這里。烏紫發黑官服上綴著翔雲巨蟒圖騰,不同與往日白衣飄然,而是透出了不可言喻皇家霸氣。刀削似剛毅下顎微微揚起,逆光中男子散發出仿若渾然天成龐大氣場,令場之人無不驚愕萬分。
「奴婢……見過王爺!」
「今兒個究竟是什麼風,吹來了這麼一位貴客。」賢妃放下茶盞,淺笑著看向男子。立時便有小廝般來了梨花木椅,同時呈上了茶和果點。
這個同樣執掌半壁江山王爺顯然是個不可小覷人物。他平日里極少出現後宮之中,別提與皇帝妃子們有任何交集。縱使外面傳他俊朗非凡,不似人間長成,有多少妃嬪宮女甘冒大不韙想要見他一面都難能遂願。今日他肯親自登門拜訪,也著實是件令人吃驚事。
「娘娘有禮。」
既然是已懷有龍胎妃子,論禮數便該敬重三分。♀裕臣雙手抱于胸前,卻全然沒有坐下意思。「本王一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前來也是有事相求。」見賢妃沒有打斷,他便上前一步,目色隱隱透出焦慮。「方才听說一個送藥宮女有加害娘娘嫌疑,皇上憂慮國事,因此本王想帶走她親自審訊。」
「王爺消息果然靈通得很。不愧是掌管軍機要務,一統六部人。」賢妃環視四周,心中已大抵有了盤算,卻並不接過男子話來。
「娘娘謬贊。只是本王听聞賢妃一向以賢德名望後宮,下人們亦希望服侍這樣主子。現如今宮女蒙冤,娘娘也希望先調查清楚再行處置吧。」
賢妃聞言眼中微有訝然,只道「敢問那個名為青鸞女子是王爺什麼人,竟勞王爺如此上心?」
「朋友而已。」
「朋友?」賢妃不咸不淡地重復一句,神色安靜如冬陽下一池靜水,萬千思緒一雙水眸之中。
她平靜卻裕臣心中掀起一番狂風駭浪——謀害龍種再怎麼說也是無可赦免死罪,何況第一個孩子皇兄他是視若掌上珍寶。就算賢妃再體恤下人,對親生骨肉保護恐怕也令她不得有絲毫輕怠吧。
換言之,錯殺一千,不可錯過唯一。
「娘娘莫非不打算給本王這個面子?」賢妃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心急。話鋒一轉,陡然顯出了敵意。
「本宮若是一定要親自徹查呢。」
男子臉色一沉,已是十分不悅︰「娘娘怕是不會樂于見到這樣做後果。」
「王爺!」不料賢妃忽然起身,臉上笑容殆,「就算王爺是這朝中頂梁,我熙寧宮也不是任何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地方。如今王爺佷兒險些遇害,您卻擅闖後宮跑來這興師問罪,叫本宮如何給這個面子?難道之前種種錯本宮不成。」
即便是溫柔賢淑女子,亦會有自身底線。況且裕臣知自己此番突兀地闖進來于情于理不合,之前銳氣已挫了大半。
他剛要開口,卻被賢妃一語攔住。「王爺若真是消息靈通,又怎會不知青鸞早已回去,此時大概已朝鳳宮侍候皇後娘娘了。」
見面前男子煞氣瞬間消散,賢妃重重嘆了口氣,眉目也逐漸柔和下來。「本宮知道青鸞是個好姑娘,發生這樣事也是遭人陷害。本宮已經派人暗中調查。關于此事,還請王爺不要插手,不然鬧大了話對她勢必會有影響。」
「娘娘寬宏大量,是本王失禮了。」
得知青鸞無事,他心中便仿佛卸下了千斤巨石。裕臣起身辭退,又覺得之前做法實欠妥,遂轉身道︰「今後若娘娘有事,下定當鼎力相助,之前冒犯還請海涵。」
「王爺請慢。」賢妃輕輕推開身邊攙扶侍女,蹣跚著走到男子身邊,附耳低語道,「還希望王爺能看清你二人之間差距,青鸞此番被選為花蕊,這您也是知道。本宮實不想看到你與皇上兄弟二人有朝一日……」
「娘娘多慮了。」似忽然被什麼東西揪住心口,裕臣只覺得一種煩悶堵塞呼吸,「本王與她,並非您想那樣。」
如此好。
賢妃心中默念一句,他卻已經走遠。步履生風,行色匆匆,卻恰好暴露出了他無奈。女子輕輕嘆了口氣,未來事誰也預料不到,而她身為皇上妃嬪,也只得力而為。縱然今後有驚天駭浪,只要眼下安好便足矣了。
她緩緩轉過身子,一口飲杯中熱茶,吩咐貼身侍女道︰「怡霜,本宮倦了。今日若再有來訪者一概不見。」
窗外雪依舊下個不停,今年冬天仿佛格外寒冷。屋里火燒得極旺,時不時發出 啪聲響,像什麼東西被烤焦了一般。但女子似乎仍覺得不夠,一勺一勺舀著水兌進煤塊中。
短短半日之內,三件事打擊對她來說已是太多。眼體絲毫感覺不到屋內溫暖,即便她自己都覺得生存後宮這樣未免太過脆弱,但仍是振作不起來。
她想見子臣,從來沒有這樣想見他。
如何拿一顆愛上別人心面對一個統率天下君王?即便青鸞知道要趁自己還陷得不深趕抽身,回到那個什麼都沒有發生時候。但不知為何,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身,向著那條熟悉曲幽小徑走去。青鸞說服著自己,所有都會結束。她只要遠遠地,遠遠地見一眼就好。
然而一直走到御花園中心,也不見男子半個影子,這才恍然發覺其實已有多日沒見到過子臣了。怪不得,這幾日心里總像少了什麼似。那個會溫柔笑著男子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大魏朝上空再也沒有了他裊裊笛音和氣息。
「你果然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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