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不遠處一個沉著而清亮聲音。特麼對于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青鸞順勢看去,潭水邊一方雅亭內,一個綽約身形正背對她而坐。亭內擺放了玲瓏棋盤,身著淺紗素裙,披天絨長衫女子獨坐一面,似是早就篤定她會來這里一樣。她身旁侍女手捧暖爐,散著氤氳熱氣,正淺笑著看向青鸞。
雖然不知亭中坐是什麼人,但有一種直覺,這個女子定是個美人。隨意挽起長發甚至連發簪都不裝飾一支,背影如同流雲,只覺得格外清月兌俗。然而待青鸞走過去時,卻倒吸了一大口氣。本不該此出現女子巧笑嫣然,似是連青鸞反應都猜到了一般——
瑾皇妃。
「奴婢見過娘娘,娘娘……」
「許久不見。」她兩指拈起一顆白棋,秀雅柔美臉龐上揚起一絲笑意,「那些世俗規矩還是免了吧。來,陪我下盤棋。」
青鸞隨之莞爾,她忘記瑾皇妃不同于別主子,而皇上迷戀大概正是那淡泊如水性子吧。她對面落座,落落大方地為自己斟上了茶,這才看到對面皇妃臉上笑意漸深。
「娘娘不是別苑靜養麼,怎麼……」
清脆地落子。皇妃似乎一門心思都棋局上,頭也不抬地回道,「還不是為了你。」
「我?」
「若不是他托人來請我出去,我怎麼會放著清閑日子不過跑來看你這笨丫頭。♀」一番話說得青鸞雲里霧里,她卻是掩嘴輕笑,「看來我是要一直待到大典結束了。」
他……
青鸞心猛然一跳,那種難以抑制情感再次躍然心底。是他,是那個自己日夜思念人。原來他還記得自己,原來他心中亦有自己存。
「您認識子臣?」
「是故交呢。」女子輕笑,一抹不易察覺狡黠浮唇邊,「不然誰會答應這種無理取鬧要求。」
青鸞想以微笑回應女子,卻無奈心中一下涌出太多情感無處安放。子臣既然肯拜托瑾皇妃,那麼她可不可以認為那個男子其實是惦念她。
可為何不是親自前來,為何不肯見見自己。與皇上熟識,又與瑾皇妃是至交,這個突然出現自己生命中謎一樣琴師,究竟是何來歷。
「你也不必多想,他近日太忙,無法親自來見你。」看出了面前女子不安,皇妃看似不經意地解釋,心里卻忽然明白了裕臣用意。那樣刻意地隱瞞自己身份,是怕傷了她吧。
亦或,欺騙自己。假裝二人之間並不存身份差距,假裝所有不可能都可以變為心中期望那樣。
裕臣呵裕臣,這個不諳世故小宮女究竟你心中佔據了多少分量,讓讓你明明知道是徒勞也願執意一試。
瑾皇妃輕嘆一口氣,落子時也因無法全神貫注而緩慢了許多。二人一時相對無言,卻見青鸞已推開了棋盤,直視著自己目光平和而悠遠。♀
「娘娘,請恕青鸞恐怕下不完這盤棋了。」
「也罷。」女子單手扶額,眉頭微微蹙起,眼中卻並無怒意,「我無意強求,想必你也需要冷靜冷靜。」
青鸞起身告退,無論如何,這個時刻能遇到皇妃總是極好。數年都不曾走出別苑她如今肯動輒回宮替子臣保護自己,也使青鸞下意識地感覺到了身邊潛伏危險。確實,如果賢妃那樣事再次發生,就算有幾個瑾皇妃也救不了自己。
低頭想得入神,竟未發覺面前已有一行人攔了身前。青鸞見腳下一團黑影,不禁猛地抬起頭來,這一看她身形竟止不住地一抖——面前之人正是現她唯恐見到人物,宸妃。
那女子聘婷地站面前,今日著了玲瓏珍珠束腰長衫,配搭了赤色流蘇裙。如此濃烈色澤卻被件灰色雪披風罩下面,有種遮掩不住驚艷。由于只是淺淺上了胭脂,本蒼白臉色顯得寡淡,那種仿若厭世絕美,便是宸妃長寵不衰至寶。
「放肆!」宸妃身邊不知何時換了下人,長倒是平淡無奇,偏偏生得一雙厲目,恰到好處地替宸妃表露了本意。身後尾隨貴人們原是信妃追隨者,只可惜樹倒猢猻散,如今華薇宮已冷清如同冰窖,連路過主子們都怕沾染了晦氣,這些風華正茂女子們沒理由不去另尋靠山。
「姐姐,這蹄子是故意,仗著是皇後身邊人就不把您放眼里。」有貴人憤憤開口,一副替宸妃出頭樣子。
「她是何居心難道本宮看不出來麼。」宸妃並不領情,只是神色清冷地瞥了身後之人一眼,淡淡道,「何時用你們來告訴本宮怎麼做了。」
貴人們自討沒趣,又不敢多言,只好縮縮脖子把話憋回了肚子里。眼瞧著又是一出鬧劇,青鸞自知宸妃對她有恨,這次斷不會輕易放過她,便不慌不忙地行禮道︰「奴婢失禮了。娘娘吉祥。」
「啪」一掌摑臉上,促不及地青鸞只覺得臉頰一片火辣辣痛。她驚愕地抬頭,卻見高高揚起右手宸妃和一班笑得花枝亂顫貴人們,一時間只覺得一陣羞辱和惡心從心底升起,她捂住胸口不住地喘息起來。
「你膽子倒是大!」
宸妃復又揚起手,只是還未落下便听得一聲「住手」。一行人抬起頭,向著聲音源頭尋了過去。亭子正前方,雪衣女子傲然直立,肅穆神態有種不怒自威氣勢。
宸妃神色那一剎變了又變,竟如見到地獄修羅般驚慌失措。身後幾個晉封貴人雖不認得眼前之人,但見宸妃已然跪地上,畢恭畢敬行了大禮,自然也不敢怠慢。
一時間,局勢仿佛發生了奇妙逆轉,空曠玉石路上,群跪地妃嬪與側目而望女子,氣場劇烈踫撞使得青鸞不知所措。
「臣妾見過瑾皇妃,皇妃吉祥。」
未曾料到一向不諳世事,不拘禮節瑾皇妃竟有如此大震撼力,青鸞一時愕然,旋即退到了女子身後。
「邢嫣,你便姑且跪一跪吧。」冰冷話語擲地有聲,平日溫和女子竟如同換了副面孔。而面對瑾皇妃呵斥,一向目中無人宸妃只是默然垂著頭,竟不敢有一句反駁之言。
撲了宸妃囂張氣焰,那女子便似一刻都不想多留一般。何況後宮爾虞我詐她眼里,本就卑微而滑稽。瑾皇妃扔下棋局帶著青鸞與身邊小丫頭徑直走過,對地上跪著一行人竟是看也不看一眼。
青鸞從未見過邢嫣有如此怕人時候,即便是面對皇後,她勢頭也弱不了幾分,心中便沒來由地對皇妃生出欽佩之情。
已走出數步瑾皇妃這才感覺到身邊有異樣目光,剛回過頭,便見一張寫滿了崇敬之意臉緊貼著她,她下意識用手一推,嗔怒道︰「你這是什麼怪模樣。」
見轉眼間就忘了方才恥辱,此時笑得沒心沒肺青鸞,她也不忍再多說什麼。但卻仿佛突然明白了裕臣這樣奮力保護她原因。是啊,她也不想再見到被權欲後宮吞噬本心人了。這樣善良女子,她亦不想見到有朝一日,她手染鮮血樣子。
「娘娘,這次回來是不是向太後、皇上,皇後請個安?」身邊小侍女開口問道,這才給二人提了一個醒。
「不必了,」甚至未加思索,皇妃便回道,「我不過回來看一看,本也不打算久留,無需如此興師動眾。」
只是……唯恐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瑾皇妃走了很久,身後貴人們才敢怯懦地提醒宸妃站起身來。然而她卻並沒有多言,只是目不轉楮地看著正前方,一雙秋水般皓眸深似幽譚。
難道听聞賢妃懷孕,就算是一向氣定如山皇妃也終于沉不住氣了?此番出現,究竟又要掀起怎樣巨浪才算罷休。
賢妃,就算你先懷得帝裔又如何,波譎雲詭,險象環生後宮里,從沒有人能夠平靜度過。皇帝並非沒有孩子,而是從來沒有妃嬪能夠安然生下孩子。這宮里,從來不乏處處設局,步步為營之人。這樣想著,宸妃嘴角漸漸浮起一絲冷笑,眾嬪攙扶下慢慢直起腰身,嘴里囁嚅道︰「妹妹們,好戲就要開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