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要干什麼?」怒吼一聲,司馬流笙看到了司馬顏兒的舉動,忍不住的大吼道。
心中的焦急無法訴說,她心中的哀痛他也能理解。
但是,他絕對不能允許她這般做!
看著那一躍而下的身子,司馬流笙快速的飛奔而去,一瞬間,便把司馬顏兒欲往懸崖墜落的身體給丟回了山崖,而自己一時不察,竟掉了下去!
一場戲劇性的轉變,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
這狀況,當真有些讓人接受無能。
不是那女人憂傷的要殉情,結果……
搞到兩個男人殉情去了!
「表哥!」司馬顏兒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映了。
這兩個男人,都是為了她……
為了她而掉落山崖,一個是為了推開她,另一個也是要推開她,她一個人,卻葬送了兩條鮮活的生命。
一個是她心愛的男人,一個則是……她親愛的表哥。
「啊啊啊!老天你不公!」仰天大吼,司馬顏兒任由淚水橫流,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讓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生的希望。
他們都因自己而去,那她又有何臉面留在這世界之上?
「表小姐,你莫要讓公子失望,也莫要讓表姑爺死不瞑目。」無塵見司馬顏兒又欲尋死,冷冷的來了一句,兩個男人之所以落得這般下場,只是希望這個女人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若是她生無可戀,那他們的死豈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了?
司馬顏兒木木的听著無塵的話,不作反映。
嘴唇動了動,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她從未想過那個男人會從自己的面前消失,更未想過他們可能會陰陽兩隔!
天上的陽光更刺眼了些,整片天似乎又沉暗了許多,讓人壓抑,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表小姐,你……」張了張口,無塵又多說了一句,卻被司馬顏兒伸手制止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今日的一切,都是風雲霄惹出來的,她要為表哥和軒報仇!
縱使是拼上了這條性命!
「我司馬顏兒在此起誓,定要為夫君表哥討回公道!」眼神一冷,那陰沉的表情,沉冷的聲音,讓無塵一怔,隨後便點了點頭。
表小姐雖是一介女流,但是那通身的氣質,與殺伐決斷的能耐,都讓他十分敬佩。
為公子報仇,他——求之不得!
「屬下听小姐吩咐。」無塵垂首看向這個眼神堅毅的主子,看著那堅毅卻無神的眼,他的心底閃過一抹錯綜復雜的感覺。
說實話,他是該恨她的,是她讓自己的主子落得如此地步,但是……
這樣的司馬顏兒當真讓人恨不起來,而且,主子為她,是心甘情願。
「在保證大家各自安全的基礎上,給我殺!」狠厲低沉的女音,宛若淬了毒般,讓人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無塵領命,與那些暗衛一起,開始了新一場的廝殺。
之前的意外讓人晃了神,如今的震天吼聲,讓所有人恢復了神智。
這是生與死的較量,一切的一切似乎想要就此畫上句點。
司馬顏兒手中的銀針快速飛出,一根銀針一條性命,那無限的恨意想要找到出口,只能,如此的發泄發泄……
「四皇子,現在……」紅菱看了發狂的司馬顏兒一眼,轉頭看向風雲霄,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不管用何種方法,都要將那個女人給本皇子帶回去。」這樣的女人,能被齊景軒看上,定是有些能耐在的。
慕卿顏這個女人,他早就認識,後來失蹤他也明白,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會成為司馬顏兒,但是……他的決定別人不容置喙!
「是。」低垂著眉眼,紅菱淡淡的開口。
心中的怨與恨,都在齊景軒掉落懸崖的那一霎那,煙消雲散。
此時的她依然是紅菱,四皇子的得力屬下,紅菱!
血流一地,滿目的瘡痍,讓人不寒而栗。
而心早已經麻木,這般景象,也撼動不了司馬顏兒的心。
銀針不要錢的發出,驀地,司馬顏兒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愕然。
銀針竟已經耗盡!
這種痛,這種恨,這種說不出的無力,讓司馬顏兒閉眸哀思……
今日,是躲不過去了麼?
也罷,死了也好,死了正好可以去找他了。
與他一起,共赴黃泉,這樣他在路上就不會孤單了。
「無塵,領著所有人退出,若有違背,從此你們便不是司馬家的人!」猛地睜開了眼楮,司馬顏兒冷聲開口,那如上位者般的冷清傲然,讓無塵想要多說些什麼,卻住了口,沒說話。
不是司馬家的人?
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忍受?
看著那堅毅的女子,終是嘆息一下,大手一揮,與其他暗衛快速撤了回去。
這滿是尸體的山巔,被血染紅了的土地,濃濃的血腥氣,好似一片人間地獄。
輕輕的拿起旁邊掉落的箭矢,司馬顏兒勾唇一笑,是那般的淒美,那般的慘烈。
雙手用力,那箭矢就要往胸口刺去……
能有這般經歷,她此生無憾。
本可以不讓無塵他們離開的,但是她做不到那般自私,自己想死,卻不能再拖累了他們。
而那些人本就是司馬家的人,風雲霄不想得罪司馬家,便只能放他們走,已經誤死了一個司馬流笙,再繼續下去,只會與司馬家的關系陷入一個死結。
不自覺的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司馬顏兒的笑容越發的美艷了,那絕美的笑容,讓畫面在一瞬間定格。
生不能在一起,那就讓他們一家人去地府團聚吧。
就在司馬顏兒手中的箭矢要刺到胸口的時候,一顆石子打在了她的手腕上,她手一疼,那箭矢就掉到了地上。
「想死?沒本皇子的同意,你以為你死的了麼?」他既然折磨不了齊景軒,那就將他的女人好好的折磨一番!
「你想干什麼?」冷哼一聲,看著面前的男子,司馬顏兒的眼底全部都是不屑的光。
她的人生,何須這樣的人來掌控?
「本皇子自然是想試試,齊景軒的女人到底是何種滋味!」笑的陰冷,風雲霄的表情惡心的讓人想吐。
司馬顏兒不答,眸子在一瞬間就好似被冰封了一般,再看不出任何感情。
快速出手,風雲霄點住了司馬顏兒的穴道,然後道︰「將她給本皇子帶回去,可千萬不能出絲毫的差錯,不然本皇子要你們的腦袋!」
看著如此主子,再看看滿地的尸體,那些屬下暗衛們心中一冷,卻只得服從命令。
這般的主子,真的值得他們獻出忠誠與生命麼?
但……
想要不忠,似乎也來不及了吧?
苦笑一下,轉身而去。
瞪大了眼楮,看著在後面走的悠然的風雲霄,司馬顏兒的眼楮已經木然無神,如行尸走肉般的活著,不如死去。
腦袋有些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被顛簸的還是怎麼了,司馬顏兒很快就睡過去了。
加上之前心緒浮動很大,她睡的很沉,臉色依然無比蒼白,隱隱有淚珠閃現。
無塵帶著一干暗衛回了司馬府,跪到了司馬玉揚的書房前。
驚聞這個消息,司馬玉揚一下子好像老了幾十歲,整個人踉蹌了下,身子好似在一瞬間矮小了許多。
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外甥女,同時也擁有了一個出色的外甥女婿,但是沒有想到,這樣的好日子沒過幾天,他竟得來這般噩耗,連自己唯一的兒子,也賠了進去。
什麼是孤家寡人,他是真的體會到了。
想著,司馬玉揚的眼中閃過了一道銳利的光,風國四皇子是麼?
既然他敢動他司馬家的人,那就要有被報復的覺悟!
不過……
以齊景軒的心思縝密程度,他真的就是如此……
又想起他是為了讓顏兒避開箭才失足落崖,心中又惆悵了幾分。
嘆息一聲,周身是無盡的冷。
「姑娘,你好歹吃些東西啊?」司馬顏兒被安置在一處偏僻的院落里,她整個人呆呆傻傻的望著屋頂,對眼前的女子不屑一顧。
她所說的話,司馬顏兒听在耳中,卻根本就沒有理會。
吃與不吃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管如何,他都再也回不來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日與他去團聚。
想起一家人相聚的情景,她的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覺得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幻覺,只要與他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天堂。
「姑娘,你……」那小丫頭看著司馬顏兒,心底越發的不解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殿下回來也沒說,更沒交代要如何照顧她,心中已經奇怪到極點了。
「……」回答她的依然是無盡的沉默。
司馬顏兒把自己整顆心都封鎖起來了,一點表情都沒有。
嘆了一口氣,那小丫頭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面對這樣的主子,不管是誰,都不會有那個耐性的,因為和司馬顏兒比耐性,真心沒有幾個人能夠勝出。
雙手不自覺的模上自己的胸口,那是齊景軒送給自己的玉佩,不管在何時,她都不會將它拿下。
如今,它更是她唯一的眷戀。
再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那里有著他們的孩子,他們愛情的延續。
默然無聲的轉到桌旁,輕輕的吃了點東西,那機械化的動作,也僅僅是動了幾筷子,又放下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但是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多多少少還是要吃一些的,司馬顏兒舀了碗湯,強逼著自己灌了下去,然後又坐在床上開始發呆。
腦海里全是齊景軒調戲自己時候的音容笑貌,那模樣,好幸福。
可是想著自己以後只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能看到他的笑容,司馬顏兒整個人都陷入了無底的黑暗之中。
愛難絕,緣已盡。
這樣的結局……
她接受不了!
回想起他們相遇來的點點滴滴,她就覺得幸福無比,那種酸澀的感覺,讓她再也找不到前方的路。
起身,推開了門,卻發現門口有兩個守衛。
司馬顏兒並未理睬他們,剛踏出一步,便被兩把刀攔住了去路。
她……
這是被軟禁了。
苦笑一聲,又轉身回去。
她司馬顏兒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眸子里閃過了一道暗沉的光,司馬顏兒沉吟了下,腦子里有些清明。
她現在還不能如此!
雖然想帶著孩子去與軒相會,但是她知道,她不可以,她不能讓齊景軒絕後!
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不管如何,她都要把他生下來。
只是……
她絕對不會待在這里!
她要回到他曾經在的地方,絕對不能在此處虛度光陰!
「听說殿下在這里藏了個小賤人?讓本妃進去!」不顧幾個小丫頭的阻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司馬顏兒勾唇一笑,之前的木然已經全部消失。
她心中憤恨無比,需要找個發泄的出口,既然有人前來,那她自然不會客氣。
笑的邪魅而妖嬈,仔細看,竟與齊景軒的笑容一般無二。
「皇子妃,不可以,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他可是要懲罰奴婢們的。」幾個小丫頭哀求的看著慕卿溪,心中十分害怕。
這皇子妃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以往便嬌縱跋扈,四皇子讓著她,可是現在,她越發的刁蠻了,這可讓她們這些小丫頭怎麼活?
「你們給本妃讓開,本妃想要做的事情,還從未有人能阻攔的了。」惡狠狠的開口,那尖銳的音調在整個院落中響起。
驚得一旁的鳥兒都快速的飛離了此處,找別處棲息。
「皇子妃,莫要讓屬下們為難。」門口的護衛攔住了慕卿溪,十分恭敬的開口。
這是他們四皇子府的當家主母,他們自然不會與她對著干,但是她今日的行為,確實有些欠妥了。
「你們讓開,本妃定要看看,那里面的小賤人到底是何種模樣,殿下想要金屋藏嬌,本妃也不是不許,但是總歸要讓本妃見見吧?」冷冷的開口,慕卿溪的眼底全部都是狠毒的光。
這四皇子既然是她的夫君了,她自然不能允許別人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臥榻豈容他人酣睡?
「皇子妃,這里面是殿下的人質,您莫要壞了殿下的好事。」那護衛輕聲開口,顯然對于刁蠻無理的慕卿溪有些不耐,因此便拿了風雲霄來壓她。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慕卿溪卻不信。
若只是個人質,找個柴房關起來不就行了?
何必這般大張旗鼓的伺候著?
還真當她慕卿溪是傻子?
「四哥,你這府中還真的是熱鬧啊,旁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竟這般吵吵鬧鬧的?」一手揮著自己手中的折扇,風凌宇笑意盈盈的開口,眼底卻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亮。
「讓五弟見笑了,我們還是去別處吧。」明白了是何處在喧鬧,風雲霄臉色一沉,便要離開,絕不能讓風凌宇看到她。
「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喜歡熱鬧,去看看吧。」說著,折扇一收,風凌宇便直接走了過去。
「五……」張口,話還未說,風凌宇就直接走了過去。
「四嫂,你這是作何?好好的,竟在偏院里如此喧嘩,若是被人知道了,咱們皇家威嚴何在?」一走進那院子,風凌宇就看到了吵鬧不已的慕卿溪,然後輕聲詢問道。
听到風凌宇的聲音,慕卿溪的身子一頓,臉色也微微有些變化。
她一直是喜歡著風凌宇的,奈何造化弄人,她竟然嫁給了四皇子,如此,竟成了他的嫂嫂。
心中苦澀難當,但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向任何人低頭。
身子顫抖了下,她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臉上勾出一個端莊得體的笑,轉頭輕道︰「四嫂我听說你四哥在這里金屋藏嬌,就想來看看,你四嫂我又不是容不得人,至于這般藏著掖著麼?」
話雖如此說,但是慕卿溪的眼底卻閃過了一抹狠毒的光,若是讓她知道了那女人是誰,她定不輕饒!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好了,四哥你不會介意吧?」對慕卿溪說著,風凌宇轉頭又看了風雲霄一眼,說了一句,就推門而入。
那兩個侍衛也不知道是否該攔著,因此便失了警惕,放他們進去了。
「啊!怎麼會是她?」驚恐的看了一眼司馬顏兒,慕卿溪忍不住的驚道。
慕卿顏,怎麼會是她?
驀地轉頭,看向旁邊出現的人,司馬顏兒眼底是一片漠然,好似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一般。
「卿顏,是你麼?」風凌宇眼中也有些驚愕,他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在這里看到慕卿顏,她不是……不是在沉吟宮麼?
為何……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慕卿顏!」見司馬顏兒沒有說話,慕卿溪又惡狠狠的吼了一句。
這個女人以為自己是誰?竟敢如此對她!
「你們是在喚我麼?」呆呆的來了一句,司馬顏兒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好似不解。
「你……卿顏,你怎麼了?」風凌宇有些擔心的問道,若是被如煙知道了,她還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子呢。
「我叫司馬顏兒,不是什麼卿顏。」搖了搖頭,司馬顏兒嘿嘿的笑了,表情當中,竟有幾分痴傻之意。
「司馬顏兒?」驚愕的開口,風凌宇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竟不是慕卿顏。
「我是雨國人,司馬丞相是我舅舅,我是司馬顏兒。」依然是呆呆怔怔的表情,但是那話卻讓人不得不信。
如果真的是慕卿顏,她根本就沒有必要掩飾自己的身份。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里?」許是因為她與慕卿顏長得極像,風凌宇才多了幾分耐心,忍不住的想要多關心她一些。
「唔……為什麼會在這里?啊!是他,是他……他殺了我心愛的人,是他殺的!」突然,司馬顏兒瘋狂的對著風雲霄大吼,眼中充滿的恨意,讓人不得不相信她此時的情感流露。
若不是恨到了極點,又怎麼會癲狂至此?
「你還給我,還給我,把他還給我!」突然跑上前,司馬顏兒卻被風凌宇給制住了,不讓她的身子亂動,手臂卻感受到了她那鼓起的肚子。
因為如煙的關系,他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再細看司馬顏兒一番,眼中閃過了一道復雜的光。
她或許真的是……
不管是真還是假,還是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四哥,我想帶她回府。」有些抽搐的看了風雲霄一眼,風凌宇的表情有些祈求。
「五弟,你……」不敢置信的看了風凌宇一眼,風雲霄沒有想到,他會直接這麼朝自己要人。
「這女子與卿顏太像,見她這般模樣,弟弟我有些不忍,因此想讓她去陪陪如煙。」輕輕的開口,風凌宇的語氣中有些遲疑,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慕卿顏以前是他的側妃,不管眼前這個女子到底是不是慕卿顏,他此番行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對慕卿顏舊情難忘。
「若是我不願意呢?」風雲霄挑了挑眉,忍不住的反問道。
「求求你,四哥,你就滿足我這個願望吧,我真的很想帶她走。」風凌宇的表情很急切,看的風雲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若是不讓他將人帶走,那他拉攏風凌宇的計劃估計就要泡湯了,但是若是讓他帶走,他又有些不甘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帶回去吧。」沉吟了一下,風雲霄緩緩的說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既然他想要風凌宇幫助自己,那損失這麼一個女人,也沒什麼。
反正齊景軒已經死掉了,留著她也沒有什麼用處。
「多謝四哥。」對著風雲霄鞠了一躬,風凌宇的表情很是歡喜。
「卿顏,你跟我走吧。」轉身,看向司馬顏兒,風凌宇十分歡快的開口。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是司馬顏兒,不是慕卿顏!你到底是誰?對我有何企圖?」司馬顏兒戒備的看著風凌宇,眼底全部都是警惕的光,很明顯,她將眼前的人當作了壞人。
「那個……顏兒,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就跟我走吧。」風凌宇的表情有些祈求,似乎真的只是想要抓住一個長得很像慕卿顏的影子罷了。
搖著頭,退後了幾步,司馬顏兒看著風凌宇,顯得十分膽怯。
「表哥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瞪大了眸子,司馬顏兒怯怯的說著,似乎真的一點都不認識風凌宇。
「……你表哥是誰?」風凌宇只覺得自己頭上青筋跳起,讓他很有種想要把她那表哥抽皮扒筋的沖動。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絕對不能放任她留在這里。
「司馬流笙。」掃了風凌宇一眼,司馬顏兒的語氣有些驕傲,似乎對這個表哥十分尊敬崇拜,但是隨後,她的小臉又垮了下來,惡狠狠的盯著風雲霄。
「是他,是他殺了表哥,殺了軒!是他,我要報仇,報仇!」憤怒的大吼,司馬顏兒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邊,臉色蒼白,整個身子也微微的顫抖,似乎又想起了那場地獄般的屠殺。
突然,風凌宇一個手刀劈了過來,將司馬顏兒給劈暈了。
「四哥,我就帶她走了。」對著風雲霄點頭致敬,風凌宇就小心的抱起司馬顏兒,轉身離開。
當他走過又一個偏僻的院落時,竟沒有發現有一個人用那充滿痴狂的眸子盯著他的背影。
那眸光是好似不甘,又似痛恨,糾結在一起,竟好似幽深的海,讓人窺不到其中想法。
只是一閃間,那幽深中又帶有點點血紅,詭異且妖嬈。
出了四皇子府,上了馬車,風凌宇叮囑人快速的回去,這事情,他還要與如煙好生商量一番。
不過……
如煙現在也快生了,讓她操心,真的好麼?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如煙正在屋子里給孩子做小衣服,挺著個大大的肚子,臉上是慈母般的笑容。
「夏菊,怎麼了?竟這般慌慌張張的,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成什麼樣子?」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對著夏菊搖了搖頭,如煙笑的越發的柔和了,只是話語里卻含有淡淡的責備。
這慌慌張張的,若是被別人看到了,豈不是又落人話柄?
「我听說……听說殿下抱著一個女人回來了。」氣喘吁吁的開口,夏菊的表情很是緊張,同時也是為自家主子憤憤不平,明明都說只要自家主子一個人了,這才多久,竟又抱了個女人回來?
她真的是很生氣啊!
「這又能代表什麼?」夫妻之間本就該相互信任,既然他給予了她承諾,那她自然相信著,除非他親口告訴她,他反悔了,否則她就相信,真相一定不是人們看到的那般。
「夫人,你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夏菊恨鐵不成鋼的開口道,但是卻又不能左右如煙的想法,所以……只能忿忿的跺了跺腳,然後就不說話了。
「夏菊,你不懂,等你有了心愛的人以後,你就知道我的想法了。」那個男人,她相信著,深深的相信著,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他沒有開口說反悔的話,她就一直相信。
「……」好吧,她就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自家夫人都不會听的。
突然,夏菊的眸子一凝,看到殿下竟抱著那個女人來了這里,心中的火更旺盛了幾分。
看也不看夏菊,也沒搭理如煙,風凌宇將司馬顏兒放到了一旁的軟塌上,然後就看到了夏菊那恨不得咬死他的目光。
忍不住的失笑,風凌宇走到如煙的面前,淡淡的開口︰「煙兒,你且看她到底是誰?」
遲疑的看了風凌宇一眼,如煙挺著大肚子站了起來,然後走向軟塌,撥開司馬顏兒臉上的發絲,她的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卿顏?」風凌宇是從哪里把卿顏帶回來的?
自從卿顏從三皇子那失蹤以後,她就再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如今……
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她的心也開始顫抖,卿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竟會被風凌宇帶了回來?
「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煙蹙著眉頭,忍不住的問道。
「我在四哥的府中發現了她,然後……便欲將她帶來,但是奈何她不願意配合,我便將她打昏了帶回來的。」風凌宇老實的交代,沒有絲毫的隱瞞。
他搞不懂,她為何不願意認自己?
還是說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沉吟了一下,如煙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映了,只是,卿顏這般,她真的好憂心。
「放心好了,我用的力度不大,等會兒就該醒了。」上前模了模如煙的頭發,風凌宇將如煙扶到軟塌的一側坐好,然後靜靜的盯著司馬顏兒看了一眼,眼底全都是疑惑。
看來,有些事情,他是該好好的問一問了。
轉身走到書案旁,拿起一支狼毫,開始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寫好了信,小心的折好,才放在信鴿上,讓信鴿飛去自己想要它去的地方。
只希望一切都能夠水落石出。
「唔……」不知道過了多久,司馬顏兒揉了揉自己的脖頸,那里酸酸澀澀的,想起可能是風凌宇動的手,她又沉默了。
現在的她,已經沒了心,更不知道該如何與人交往了。
「卿顏,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察覺到司馬顏兒醒了過來,如煙就急匆匆的發問了,那焦急的表情,讓司馬顏兒的心中一暖,隨即又低下了頭。
「卿顏,你說話啊。」察覺到司馬顏兒的不對勁,如煙又忍不住的來了一句。
「我是司馬顏兒。」聲音有些沙啞,純美的聲線已經變調,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我管你是誰,我認定了你就是我的姐妹。」慕卿顏也好,司馬顏兒也罷,但是她相信,眼前的這個就是當初一心維護自己的好姐妹!
聞言,司馬顏兒眼中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她認定了的姐妹?
真好,原來到了這個時候,她的身邊還是有人在的。
可是不管有多少人,那個人都不在了。
好後悔,是不是當初她不出現,軒就不會落得那般結局?
是不是因為她,軒才會步入死亡?
「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你不說,我們該如何去解決事情啊?」如煙急了,臉色也不好了,扯著司馬顏兒的衣袖,忍不住的勸道。
「他死了,我害死的。」勾唇,淚水卻更多了。
壓抑了許多天,她的情緒再一次失控。
「誰,誰死了?」如煙司馬顏兒別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卻知道她有個喜歡的男人,莫非是那個男人死了?
想著,如煙的手就忍不住的顫抖了,面臨那樣的事情,不管多堅強的人,都會痛不欲生的。
「軒死了,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抬手,忍不住的砸自己的腦袋,司馬顏兒那頹廢的模樣,看的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的心疼。
曾經的她,是那般的意氣風發,曾經的她,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面不改色。
曾經的她,是多麼的讓人……
可現在的她,卻是那麼的絕望,絕望到讓人絲毫看不到生的希望。
「卿顏,你仔細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聞言,風凌宇的眉心一跳,眼中全部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齊景軒死了?
怎麼可能?
這樣的事情……
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是風雲霄想要殺他,可他為了救我,身中數箭,墜崖了。」想起那個畫面,司馬顏兒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碎了。
每一次重溫那個畫面,她都心痛的想要死掉。
是不是死了,她就不會這麼痛了?
「那你看到他的尸體了麼?」沉聲問道,風凌宇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那個人,怎麼可能會被人輕易的算計?
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死去?
搖了搖頭,司馬顏兒沒有說話,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尋他們,就被風雲霄帶過來了,所以她更恨,恨自己連他的尸首都不能保存。
「卿顏,你听我說,齊景軒那個人福大命大,這輩子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死里逃生的事情,既然你沒有看到他的尸體,你就不能說他是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既然連尸體你都沒看到,就不能這般說!」嚴肅的目光看著司馬顏兒,風凌宇說的十分堅定。
對!
她根本就沒有看到軒的尸體,怎麼能確定軒就死了?
那紅菱受了軒一巴掌,被打下懸崖都沒死,軒肯定也不會死的!
他怎麼可能會撇下自己?
他不舍得的,對一定不舍得的!
他說過,讓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他不會有事!
所以,他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司馬顏兒的眸子亮了幾分,重新燃起了一絲對生的希望。
「你說的沒錯,我一定不能放棄希望,絕對不能!」握緊了拳頭,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司馬顏兒的眼底全部都是期望的光。
她不能再消極了!
寶貝,爹爹不會丟下娘親和你的對不對?
爹爹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他絕對不會丟下我們的對不對?
模著自己的肚子,司馬顏兒在心里與自己的寶貝交流。
月復中胎兒好似听懂了司馬顏兒的話,竟踢了幾腳。
「卿顏,相信我,一定會出現奇跡的。」如煙拉過司馬顏兒的一只手,忍不住的為她打氣。
「嗯嗯,他不會有事的!」她怎麼能放棄希望?
軒不會死的,表哥也不會!
他們都會好好的活著,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等著她卻找尋,她不可以再如此頹廢了。
點頭微笑,只要心中有信仰,就一定會有希望的不是麼?
如煙看著那以前一直在開導自己的容顏,心中一陣感慨。
「我是司馬顏兒,以後你們就喚我顏兒吧,慕卿顏,早已與我無關。」
當日與慕雲斷絕父女關系的事情,風凌宇是知道的,所以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是,你怎麼就改姓了司馬了?」如煙有些不解的問道,顏兒應該也沒有什麼姓司馬的親人吧?
「我的娘親名喚司馬玉瑩,而我的舅舅是司馬玉揚。」輕輕的開口,司馬顏兒眼底盡是惆悵。
舅舅現在一定得到了消息吧?
不知道他老人家可否承受的住這般打擊?
不過她相信,表哥一定會沒事的!
誰都沒有想到,司馬顏兒的後台竟是如此之硬,比起趙無雙那個女人,司馬玉瑩的身份才更加高貴吧?
可惜,竟沒人知道她的身世。
一時沉默,誰都沒有說話,那沉寂的氛圍開始在周圍蔓延。
「咕咕咕……」突然,司馬顏兒肚子響了起來。
因為內心沉重,生無可戀,她根本就吃不下東西,現在她重新燃起了對生命的希望,肚子也適時的響了起來。
「顏兒,我去給你準備吃的!」司馬顏兒喜歡她做的飯菜,她一直都記在心上,所以她想親自去做膳食。
「不用了,你看看你馬上都要生了,誰還敢指使你去做膳食?若是真的讓你去了,某人還不得用眼神殺死我?」司馬顏兒輕輕的開口,她就算再傷心,也不能讓一個孕婦去做這些事情。
「煙兒,你就陪著她說話吧,我去吩咐廚房做些吃的,你也別太操勞了。」對于司馬顏兒的名字,風凌宇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喚不出來。
煙兒,顏兒,這名字……
兩個人的名字完全不同,但是這般喚起來,竟讓人覺得如一個名字般,怪異的不得了。
「風凌宇,你若是不習慣我的名字,喚我司馬也是可以的。」反正直接喚復姓,也稍微霸氣點不是?
點了點頭,風凌宇不在說話,整個人也沒有被看穿心思的尷尬,便直接出去了。
「剛剛殿下的表情還真的是詭異啊。」五彩繽紛的變換,想來是在心中思考該如何喚顏兒的名字,可最後,竟憋出了一個「她」字來,怎麼能讓人不覺得好笑?
「如煙,你這還有多久生孩子啊?」司馬顏兒看了如煙的肚子一眼,忍不住的問道。
「沒幾天了,不到一個月了。」模著自己的肚子,如煙笑的甜甜的,顯然很期待肚子里面的孩子出生。
「說好了,我可要當孩子的干娘的。」司馬顏兒輕笑一聲,掩飾住眼底的哀傷,在沒有找到齊景軒和表哥之前,她不能再讓大家擔心了,若是結果真的殘忍到她無法接受……
那縱使違背了所有人,她也要去與他團聚!此生,不改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