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踏雲劍飛低,靈妃自劍上躍下,循著哭啼聲走去,便發現厚厚的綠茵草叢堆里竟然躺著一個全身光溜溜的小嬰孩,看樣子莫約一歲還不到。舒愨鵡
許是察覺到有人靠近,那本還揮舞著短胳膊短腿、扯著嗓子哭得撕心裂肺的的小嬰孩,驀然停止哭聲,睜著一雙水汪汪的靛色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湊頭望去的靈妃。
艾瑪!這仿若珠寶的靛色瞳孔,讓人看著真恨不得立馬伸手將之摳下來啊!
就在靈妃暗自感慨間,那嬰孩忽然間就笑了,「咯咯咯」的笑聲縈繞在這綠茵草地上空,隨即還伸出兩只小胳膊,做出一個示意要抱抱的姿勢。
……
靈妃見此,不由蹙緊眉頭,誰家大人如此忍心,竟然丟下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女乃娃?放在這荒郊野嶺,也不怕被妖狼吃掉麼?
不過,這娃讓她抱又是怎麼一回事?她如今還沒嫁人啊,可不想撿個女乃娃回去!再說自己還得努力修煉呢,哪有這閑功夫照顧一個還沒斷女乃的娃?
「你不會是打算將它帶走吧?」季安皺了皺眉,儼然不太喜歡這個礙手礙腳的小生命。
「不打算,但是……」靈妃搖了搖頭,但面上卻又染著躊躇之色。
就在這時,那嬰孩一邊咯咯咯的笑著,一邊用兩手將自己肥女敕女敕的右腳抓住,然後湊進嘴里,不斷用嘴吸著那大拇指。且隨著他眨眼,靛眸上的長睫毛忽閃忽閃,那模樣,說可愛就有多可愛,說讓人憐就有多讓人憐!
于是,基于女人本身潛在的母性因子,靈妃當即咧嘴,二話不說便伸手將之抱起。
季安見此,不由輕微抽動了下唇角,但也沒說什麼,轉身便朝著踏雲劍走去。
靈妃伸手將小嬰孩放在嘴里啃咬吸允的腳趾頭拿開,用手指戳了戳那粉女敕女敕的小臉,那秀小的鼻,還有那柔軟濕潤的小嘴,這才勾唇抱著他跟上。
繚繞的白雲中,踏雲劍上,季安看著一直不停逗弄著懷里小嬰孩愉快玩耍的靈妃,心里也不禁起了癢意。
雖然不太喜歡這一巴掌就能將之拍死的弱小生命,不過這樣看著,倒也有點趣味!
「要不要抱抱?」靈妃察覺到季安面上的糾結之色,不由勾唇道。
「哼!老子才不要抱!」季安聞言,立馬嗤鼻扭頭。
靈妃見此,眸中戲謔氤氳,不禁輕嘆一聲,「唉∼一直抱著,本尸姐的手都有點酸了!」
這話不免讓季安再次轉過頭,見靈妃扭著脖子動著身子一副難受的模樣,這才用一種我只是在幫你的語氣道︰「既然如此,我就好心幫你一下。」
話落,便伸手從靈妃懷里接過一直咯咯咯不停笑的小嬰孩,那動作就好似在抱一件奇珍異寶似的,謹慎不已。
還真是一只愛面子的自蔚雞啊!靈妃自心底暗自肺腑了下,這才扭頭看向下方。
踏雲劍雖飛得不高,但底下因白雲遮掩,看得也不甚清楚,只能見著高聳的山峰,連綿的草原,還有那集中的灰色點點,想來應該就是妖界居民所盤踞的小鎮。
「自蔚雞,現在距離那萬重妖山還有多遠?」
「依這樣的速度,不超三天便會抵達。」季安小心應付著自從被他抱到懷里便一直扯著他頭發玩耍的小嬰孩,倒也不介意對方話語中那怪異的稱呼,輕聲回道。
「哦,那快了!」靈妃勾了下唇,但隨後又想起還未歸來的渡和尚,那小嘴立馬不悅輕抿。
該死的臭和尚,明明都說了最少三天、最多十天的!今天一過就是第十天了,竟然還一點回來的征兆都沒有!哼哼!等你回來,看本尸姐不冷落你個十天!
「啊!」就在靈妃還在悶悶不樂之際,驀然一聲驚叫自身旁傳來,她抬頭望去,見眼前那滑稽的一幕,小嘴一抽,頓時捧月復大笑出聲。
因為季安胸前的衣裳竟然不知覺被那小嬰孩用爪子撥開,而那許是在尋找母愛的小嘴,卻是狠狠的咬著那粉紅一點。
季安一個猝不及防中招,不禁手臂上使力,欲將小嬰孩的嘴松開。卻不料,對方的小嘴卻是越咬越緊,他稍一用力,胸前便傳來鑽心的疼痛,最後只能暫時放棄,將求助的目光望向
已經笑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的靈妃。
「你快給老子想辦法!」
「哈哈!讓你免費體驗了一把做母親喂女乃的感覺也不錯啊!有多少男人想體驗還體驗不到呢!」靈妃伸手將眼角的濕潤拭去,依舊忍不住笑意的道。
「老子是爺們!帶把的爺們!」季安听到對方竟然敢揶揄自己,不禁惱羞成怒道。
「哈哈∼你現在這模樣,帶把跟不帶把沒啥區別,還不如安心帶帶孩子!」靈妃將笑聲減小,繼續揶揄。
「你……!哼!老子不帶了,你趕緊將他抱走!不然老子將他丟下去!」胸前又疼又癢,不禁讓季安心里的怒火沿直線飆升。
「嘖嘖嘖∼本尸姐無所謂,反正也不是我生的娃!」
季安聞言,面上肌肉抖動,倒也沒真正下手將之丟下,咬牙切齒的小許,這才繃緊身子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去下方小鎮,找個女乃娘喂喂女乃!不過,你們妖界人生下的嬰孩需要喂女乃嗎?」靈妃不禁詫異開口,畢竟她沒在妖界待過,自然不清楚這里情形。
「老子怎麼知道!先下去看看!」對于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的季安,自是不耐怒吼一聲,便徑直馭著飛劍朝著下方小鎮快速降落。
而此時,被掩在他懷里,正咬著他粉紅一點的小嬰孩,靛色眸子里卻是快速閃過一抹不該屬于嬰孩的智慧之芒。
當靈妃跟著季安來到一個被稱之為鹿元的繁華小鎮,不經意的詢問間,遽然從對方口中得知,這一帶竟然是她家老五秦守的地盤!而且,他還是一只有著七色神鹿血統的五色鹿,亦是這妖界鹿熾領地的妖王!
艾瑪!想不到這只老王八竟然還有如此牛逼的身份?當初與他締結奴隸契約時,怎就沒問清楚呢?
「在想什麼?」季安一邊問著,一邊用衣裳將胸前不願松嘴的小嬰孩遮掩住,以免被他人瞧去失了顏面。
「在想要不要順路去找那只老王八玩玩!」靈妃伸手模著下巴,壞笑道。
「老王八是誰?」
「這帶的妖王啊!」
季安聞言,面色一僵,眼皮跳動了小許後,這才開口︰「你竟然敢罵他老王八?小心被人偷听了去!告訴你,這五色鹿可不比老子的直爽脾氣,那家伙擅長背地里玩陰的!」
「嘿嘿∼沒事,自家人!對了,你跟他很熟?」靈妃奸邪笑了幾聲,詫異問道。
「不熟。」季安礙于胸前的疼痛,倒也沒注意到靈妃口中的話語,淡然回了一句,便又焦急開口道︰「抓緊時間,趕緊去找個女乃娘,不然老子那玩意都快被他咬掉了!」
「咬的又不是本尸姐,干嘛不是你去找?」靈妃翻了翻白眼,自是不樂意白忙活一趟。
季安聞言,不禁急了,「老子是爺們,怎可干這種丟人之事?」
「讓我去幫你找也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嘿嘿∼你答應做本尸姐的小弟,我就答應你!」一路走來,和自蔚男的相處,雖然其中斗嘴無數,但靈妃倒也喜歡上了這直爽的脾氣,簡直太符合她收小弟的胃口了!
想著自己還要組建一支猥瑣的足球隊,靈妃自然不會錯過這騙自蔚男小弟上賊船的機會!
「老子可是堂堂……一方之主,不行!」季安想著自己身份,自是不願屈尊于別人身下。
「那算了!本尸姐去找老五帶路,你就慢慢待這想辦法吧!」靈妃無奈攤手,隨即便欲轉身離去。
「該死!老子答應你便是!趕緊去給老子找!」季安見此,也顧不得尊嚴不尊嚴,立馬怒吼咆哮道。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靈妃咧嘴壞笑,轉身一掌便蓋在了季安額上,隨即口中輕念幾句,與之締結了賣身契約。
「未免你反悔,本尸姐先蓋個章!老七啊,你在這等著,本尸姐給你尋女乃娘去!」靈妃說完,便昂首闊步,一臉興奮的走出暗巷,朝著人潮擁擠的地方走去。
本來季安見對方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還以為對方會有什麼妙計,卻不料靈妃走至人群熙攘之地時,竟是
直接扯著嗓子便囔囔起來。
「請問一下,這里有沒有女乃娘在啊!或者是剛生下嬰孩能提供女乃水的也可以!」
……
清脆的嗓音添了靈力,即使在這嘈雜的街道,亦盡數飄入了過往人群的耳中。一時間,無論是化形了的,亦或是沒有化形的,一個個均是將奇異的目光朝著靈妃看來,就仿若看到了什麼怪物一般。
這不免讓靈妃尷尬搔了搔頭,難道是她問得太直接了?
「嘿嘿∼本尸姐說著玩的,你們繼續!繼續!」靈妃見四周目光變得詭異,並且有種要向她圍攏的征兆,不由抽動了下嘴角,轉身就跑。
尼瑪!不就是問了一句話,她又不是來自星星的尸姐!有必要露出一副看外星人的神色嗎?
就在靈妃氣喘吁吁的準備先回暗巷,一道滄桑的嗓音忽地響在耳畔。
「姑娘可是在找女乃娘?」
靈妃听到這話,當即止步,側頭望去,正好瞧見一抹矮小身影立在屋檐下的陰影中。
頭上雖戴著一頂黑色帷帽,遮去了面容,但從嗓音來看,應是一位老婦。個子矮小,只到她肩膀處,但身上卻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袍,長長的袖袍將兩只手完全蓋住,且還多出幾寸,看著倒滑稽萬分。
「你知道哪有?」靈妃打量完,不禁蹙眉開口。
「跟我來。」老婦並未多說,僅輕描淡寫的道出這句。
「那你等等,我去將同伴帶來!」靈妃聞言,眸中雖染著疑惑,但想著那使命咬著老七茹頭不放的小屁孩,只能暫且信了這老婦的話,匆忙丟下一句,轉身便朝著右前方暗巷快速跑去。
「老七啊!本尸姐找到女乃娘了!」本還和懷中小嬰孩不停打著商量的季安,听到這話,眸光一亮,面上陰郁之色立馬煙消雲散。
「這麼快?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看來這一喊,倒真管用啊!
于是,在老婦的帶領下,靈妃和季安還有他懷中的小嬰孩,在穿梭了無數條小巷後,這才來到一座地形較偏的小院落前。
「女乃娘就在里面。」那老婦停在院落門口,徑直開口道。
「哦,謝謝啊!」靈妃微笑道謝,而季安則是一馬當先的朝著院落跑去。
「喂!等等我啊!」靈妃見此,忙不迭快步追上。
而那老婦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黑紗帷帽里傳出幾道桀桀桀的森然笑聲,便轉身離開了此地。
當靈妃和季安跨入院落大門後,便發現里面竟蕭條萬分,不似有人常住,面上疑惑衍生,正欲繼續邁步朝前,卻不料他懷里的小嬰孩竟是松嘴大哭起來。
「這里不對勁!先出去!」靈妃見此,當即沉臉吩咐。
但等兩人轉身,那本敞開的院落大門卻是驟然悄無聲息的緊閉,且那一瞬間竟還有一道好似陣法的黑色圖紋顯現在結滿了蜘蛛網的朱色大門上,眨眼便隱匿了下去。
季安見此,面上怒意氳起,手中綠芒縈繞,匯聚成無數粗壯的綠色藤鞭,朝著大門擊去。
藤鞭狠狠擊在木門上,一道耀眼的黑芒迸發,那力道竟是被直接反彈了回來,且力道還增強了一倍,朝著靈妃季安洶涌抽來。
「怎麼回事?」靈妃不禁瞪眸,但手中卻是快速凝聚出黃色雷球,將迎面擊來的綠色藤鞭徹底烤焦,掉落在地。
「咦?雷電之力?你是人界的?」季安頓時詫異開口。
「嘿嘿∼都是一家人,本尸姐也不瞞你,其實我是一只尸精!」靈妃伸手模了模鼻子,尷尬笑答。
既然認了對方做小弟,自是不能有所隱瞞,若是日後起了什麼不好的隔閡,就得不償失了!
「尸精?你沒騙我?」季安自是不願相信,畢竟尸精乃陰邪之體,如何能修煉這六界中最為純粹的正道之力?
見對方不信,靈妃二話不說便自身前噴出一道微弱的灰黃色尸氣,繼續勾唇道︰「這下你相信了吧?」清秀的面容上,倒也沒顯露出一絲擔心對方是否會嫌惡自己的模樣。
畢竟是自己選的小弟,這點信任度都沒
有,那就說不過去了!
「天啊!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不免讓季安大跌眼鏡,原本這世間,能修煉雷術的人便少之又少,如今擺在自己眼前的竟然還是一只體屬陰邪的尸精,不讓人驚愕都難啊!
「嘿嘿∼當然是本尸姐厲害,要不然怎麼做你老大?」靈妃昂首挺胸,滿面春風得意。
季安聞言,面上神色錯綜復雜。
起初未有感應到這女人的氣息,他就有點懷疑,如今得知真相,卻是一只能修煉雷術的尸精,想必其身份和背景也不會簡單到哪去!自己倘若跟在她身邊,也不知是福是禍!
算了!契約都已經締結了,還想這些做什?
思罷,季安便將這個疑慮暫且拋擲腦後,望著那緊閉的木門,沉聲解釋道︰「這道門被布下了反噬陣法,除非實力等級居上,否則但凡打在上面的力量都會反彈回來,從而重傷自己!」
「嗯,照此看來,這院落四周恐怕也布下了結界!」靈妃抬頭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空,蹙眉說道。
「試試就知。」季安話落,揮手一道綠芒朝上砸去。
果然,綠芒才剛飛出幾臂之遠,就被一道猝然顯現的黑芒吞噬,斯須間,消失殆盡。
「看來沒辦法了,只能先進去坐著,見機行事了!」靈妃見此,無奈聳了聳肩,便邁步朝著前方蜘蛛網密布的小屋走去。
對于一切事情均隨遇而安的她來說,既然被困在里面出不去,再急也是無果,還不如坐等敵人的到來,這才是王道啊!
季安低頭見懷中小嬰孩悄然停止哭泣,此刻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靛眸看著他,未免對方再咬自己胸前,立馬將他高高托起,跟上靈妃腳步。
推門進去,灰塵撲面而來,靈妃頓時伸袖捂嘴,將灰塵散去後,這才從乾坤袋里掏出一件破碎的道袍,將破舊的桌椅以及木床上的灰塵拍去,這才一**坐了下來。
「這小家伙倒識相,知道遇到危險,連女乃都不吸了!」靈妃看著被放在木桌上小嬰孩,不禁欣慰的感嘆出聲,隨即見他一身光溜溜,輕揚了下眉,便從乾坤袋里將隨身攜帶的針線掏出,隨即取了些布料,哼著小曲兒便開始熟練的縫制起衣物來。
「嘰嘰嘰嘰!」本還趴在她肩上懶睡的小黃雞忽然醒來,見自家主人竟然為別人縫制衣服,當即不滿怒叫。
「小雞乖!看男人老二是會長針眼的!」靈妃咧嘴揶揄,隨後想起什麼,當即沖繞在她手腕上的墨蛇問道︰「小墨,那結界你可能破除?」
「不在話下。」墨炎吐了吐蛇信,淡然回道。
……
靈妃不由抖動了幾下眉毛,「那你剛才不出手?算了!本尸姐倒要看看那老婦打著什麼鬼主意!也正好給我家小雞弄幾個靈魂補補身子!」
「嘰嘰嘰嘰!」小黃雞聞言,也不計較了,霎時欣喜若狂的猛蹭靈妃脖子。
于是,當靈妃縫制好短袍替小嬰孩穿上後,夜幕也跟著降臨,隨之迎來的便是狂風呼嘯,將小屋四周的木窗吹得 當 當直響。
靈妃並未有取出浮靈珠用以照明,而是將小嬰孩抱在懷里,躺在早已被擦淨的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而季安則是靠坐在桌邊,一雙桃花眼睜得忒大,儼然是等待著什麼。
夜漸深,狂風乍停,一時間,安靜的房間內只剩靈妃睡著的均勻呼吸聲。
而被她緊摟在懷中的小嬰孩,卻始終睜著那一雙漂亮的靛眸,直到木屋外驟然有了輕微聲響,他才抬起胖乎乎的小手,使命朝著靈妃左臉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