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願只在書本上學習理化外,對于數學一門還是研究得很精的。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他的心思縝密,據他自己說,乃是因為研究數學磨煉所得。不過在校的後二年,他大部分的時間,是用來博覽有關學術思想一類的書籍。他以為很多的學科,都是可以自修而通的,像按著鐘點上課的制度,實在無聊。這便是他後來想要改革學制解放學校的起因。同時他自改字「宗吾」後,已滿腔子都是厚黑學理,只是「厚黑」二字還點不出來,可以說他在校四年,正是「厚黑學」孕育的時期。
那時他們敘屬的同學,一面在校肄業,一面創辦一旅省敘屬中學。當時發起者,有陳本初、張列五、王簡恆、楊澤溥、雷民心及宗吾等十余人。先推陳本初主持校政,其人有毅力,有擔當,不幸病故。繼由張列五接充,聘廖緒初為學監,敘屬中學的發展,張廖二人的功績最大。廖雖名為學監,實則校長、教務、文牘、書記、會計、庶務,全由他一身負擔。張則為四川同盟會的領袖,當時與謝慧生不相上下,以後謝慧生逃往陝西,川省同盟會遂由張列五主持。所謂敘屬中學者,實即川省的革命機關,凡秘密文件,都在校中油印發布。敘校的一批發起人,皆因列五緒初的關系,先後加入同盟會。♀宗吾的朋友中,列五、緒初是他極端佩服贊不絕口的兩位,此外王簡恆、謝綬青、楊澤溥,他也稱道不止。現在將這幾位高等學堂的同學略加介紹︰
張列五,隆昌人,與宗吾同入優級理科師範班。同時創辦敘屬中學,作為革命機關,領導全川黨人,圖謀**,屢次發動各地同志起事,或聯絡袍哥軍隊,且僕且起,不遺余力,任勞任怨,在所不辭。一次,趁南校場開運動會時,想刺殺護理總督趙爾豐,謝慧生到高等學堂請列五屆時到場指揮,炸彈由敘校學生送來。慧生去後,列五約宗吾入寢室談些事,宗吾把窗子撐開,見斜日在天,想起嵇康臨刑,顧視日影之事,宗吾便說︰「列五,你要多看一下天色和日光,恐怕你要與它分別了。」他模著頸項笑道︰「我這頸項,數日來常常發癢,大約怕會有那樁事,將來我解往殺場時,你去不去看我?」宗吾說︰「我一定去看,但是袍哥說的話,要值價點(即硬氣之意)!」列五說︰「這是當然的!砍頭的事,我是學過的,凡劊子手殺人,是犯人跪在地下,前面一人,拿刀一晃,犯人頭一埋,後面即一刀砍下。我們有幾人,平日練習,一人坐在地上,打一盤腳,兩手掌相疊,平放面前,一人拿刀在前面一晃,坐地者用力把頸項一硬,腦殼向後一撐,後面的刀砍來,腦殼恰落在自己手中捧著。♀所以我是練習過的,你不必過慮。」說畢一笑而散。同列五練習的,有謝偉虎,聞偉虎被捕臨刑時,態度很豪爽,笑向列五說︰「你如不幸被戮,臨刑時,也能這樣嗎?」列五應道︰「當然要這樣!」可見列五犧牲的決心,是早已抱定的。刺趙的事,因炸彈未運到,不曾得手。未幾事泄。楊莘友被捕,謝慧生逃往西安,川省黨務,遂歸列五主持。他維護黨人,無微不至。宣統三年,四川因鐵路事件,官紳意見不合,總督趙爾豐逮捕士紳,縱兵屠掠。列五大慟,于是奔走密謀,預備大舉。即于是年十月二日與楊庶堪謝慧生輩,逐除偽吏,光復重慶,列五被舉為蜀軍政府都督。當時清廷又遣端方入川,列五即以計誅之。不久,成都亦反正。雲南都督蔡松坡擬遣兵入川,不承認成都軍政府,尊列五為四川都督,屢次來文,願助他統一四川,列五堅不接受。旋即派遣代表,力謀與成都軍政府合並。滇黔兩都督,又電推列五為川滇黔北伐軍總司令,他也婉言辭謝了。成渝合並條約,原定正副兩都督,在省投票公決,列五由渝赴省途中,即通電推尹昌衡為正都督,而自己甘居其副。後因軍民分治,列五便改任民政長。袁世凱調他入京,許多人勸他不去,他不听,解職北上,袁即聘他為政治顧問。後見袁有異圖,遂辭職,變姓名,匿名天津織襪,終被袁世凱逮捕入京槍殺。
列五被捕入京,交軍政執法處。其時隆昌黃肅方,也因革命關系,拘禁在執法處,後得釋放。肅方乃對宗吾報告當時的情形︰原來列五在天津織襪,與鄒漢卿、魏榮權及陳某同住,袁世凱的偵探李某,串通陳某,介紹與列五相識,願出款入股,將襪廠擴充辦理。一日李某約往某處會飲,商議擴充辦法,上了電車,李某遞了一卷紙給列五,說道︰這是我擬的章程,請你暫行拿著,我下去買點紙煙等物,列五接來,也未開視,順便交給鄒漢卿,插在衣包內。到了開車之時,李某還未來。及電車開到站口,許多軍士圍著搜查,搜出紙卷,乃是圖謀暗殺袁世凱的文件,就把列五同鄒漢卿、魏榮權和陳某,一並逮捕。又列五在天津時,舊日學生,有些去找他,他就留他們在廠中,供其食宿,也被捕入京。
到了鞫訊的時候,列五純為別人辯護,關于自己的事,則不置一詞。對于所捕的學生,則說︰「這些學生,曉得什麼?」學生因此得釋,並且也為肅方極力辯護,問官說︰「別人的事,你不必管,你說你自己的事就是了。」列五對于自己的事,仍是不辯,只是替肅方開月兌,所以肅方也得釋放。
宣布死刑時,列五站在一旁,負手于背,微笑不語。同時,鄒漢卿、魏榮權及陳某,也宣布死刑。陳某大驚,說道︰「當初許我的官,叫我這樣辦,如今連我都要槍斃嗎?」列五呼其字說道︰「某人,不必說了,今日之事,你還在夢中。」看守所長某君,與列五很相得,前夜,二人曾談至夜深,次日忽提出來槍斃,列五看見他,舉手說道︰「我們請了!」某君一見,即回頭大哭。列五見兵役站在兩旁,仍如平日一般,從從容容地向兵役左右招呼,說道︰「請了,請了!」兵役也有不少下淚的。是日風卷黃沙,天地晦暝,為多年所未有。囚車至刑場,列五下車,仰天四顧,說道︰「今日天變,未必還是因為我們嗎?」**徘徊許久,兵士催他道︰「張先生,快走吧!」列五回頭笑道︰「已經到了此處,還有什麼話說?你們忙什麼?」又站了一會,才慢慢地走進去。兵士在後,以槍射擊,立斃,流血非常之多。這個兵士,常對人說︰「我經手槍斃的人很多,從未見過這樣從容的,視死如兒戲,真是異人!」
宗吾常對人說︰「列五溫文爾雅,同學們都說他像戲劇中的小生;後來始知其嫻于拳術,能敵數人。他家尚有石彈二枚,即其練拳時所用。但他在學堂時,並未說曾習拳術,只對我說︰‘星期日,常同友人到野外練習手槍,務期左右前後,四方都能命中,尤要在反手射擊;練好後,一旦敵人追來,一面跑,一面可以反手射擊追者。’」
宗吾和列五同班時,既然滿腔子都是厚黑學理,就常常和他研究將來出而辦事,究竟可不可用權術。列五說︰「辦事應從正當的路做去,萬一正路走不通,也可參用權術,但有一定的界限。」宗吾問︰「什麼界限?」列五說︰「事過之後,公開出來,眾人都能見諒,甚或受了權術的人,也能相諒,這樣的權術,就可以用;如果公開不得,寧肯失敗,不可妄用。」我們于此,也可知列五的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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