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請允許我將當年嘉英在中文系作文比賽中的作文給大家展示︰
你不用再孤單了
哥,我放心不下他。
天上再次飄起淅淅瀝瀝的雨絲,剪不斷理還亂。沁兒調皮的把手伸到哥哥的懷里,靜靜地偎在若玄的肩膀上。每當沁兒害怕無助的時候,只有哥哥若玄是她最貼心的依靠,只有哥哥願意為他遮風擋雨。
「我哥,你說爸爸還會回來嗎?」沁兒囁嚅著小嘴傻傻的問道。每當沁兒不開心的時候她就會想起一個月前的觸目驚心,然後傻傻的問哥哥。
若玄不動聲色的看著左手邊的沁兒,這麼多年了,怎麼還在想那一夜的不愉快,「唉,傻孩子。爸爸走了怕什麼,不是還有哥哥的嗎?」若玄心中默默的想著。
「我哥,你說莫子還會喜歡我嗎?他會不會不和我玩啦。」沁兒委屈的看著身邊的「偉大」的哥哥,臉上寫滿了無辜和不情願的執著。
若玄依舊不作應答。其實若玄很瘦,幾乎見過他的人都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怎麼說呢?爸爸走了,可是那已經是好久的事情了,沁兒可以釋懷了吧!莫子離開了,就在昨天,應該還沒有走遠吧!」若玄依然在心里尋思著。
沁兒哭喪著神情凝重的對哥哥說著自己的不安。「哥,我放心不下他,萬一他被其他女孩騙了怎麼辦啊?」
「你就是心太善良,你應該向紅太狼學習。為什麼他可以傷害你,就不可以讓別人傷害他啊。你就不能吃一塹、長一智啊!」若玄有些生氣了,但還是慢條斯理的說話。
沁兒仍然固執著自己的想法,嘟著小嘴,我只是不放心他,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可是做哥哥的怎麼會不知道,沁兒的心放不開。
若玄站起來,撐開傘走出涼亭。「好啦,妹妹,回家吧。」
背影倒影在雨中湖上的兩個人,躲在傘里消失在雨簾之中。
媽媽,你不要我們了嗎?
十四年前的八月初八,湖邊的風吹響了雨絲瘋狂進攻的節奏,一絲絲,一縷縷,刻骨銘心的打印在枯枝的斑駁上。搖曳的柳條下,蒼白的涼亭里,板凳上靠著一對落難的兄妹。
若岩抓著妹妹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孤單的日子。就在一月之前,若岩的父親扛不住病魔的摧殘,無耐得離開了人世;就在一周之前,若玄的母親受不了家庭的重任,撒開了孩子獨自尋找另一段幸福去了。
若岩眼楮里干癟著,看不見一點對未來的憧憬。看著整天哭哭鬧鬧的妹妹,沁兒,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一個月前還呆在媽媽的懷里撒嬌的乖乖女,被媽媽遺棄。
「媽媽呢,哥哥,是不是她不要我們了啊?」沁兒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身邊的位置,媽媽還沒有回來。她就會疑惑的問哥哥,為什麼媽媽走了這麼長時間還不回來。
若岩何嘗不傷心,他明知媽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可是他不能告訴妹妹啊。家里只剩下五十多歲的爺爺女乃女乃,一家人辛苦的住在草房子里。
「妹妹,媽媽出了趟遠門,你看爸爸不在了,媽媽很辛苦的,他拜托爺爺女乃女乃來照看我們了,你要乖乖的听話啊。」
那一年,沁兒的親哥哥才八歲。然而誰也不會想到,在有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天上灑下了有一段淒涼的慘劇。在夜半時分,爺爺推醒熟睡中的沁兒。睜開眼第一件事,沁兒習慣性的以為是媽媽回來了。等待她的仍然沒有改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失望。沁兒忍不住再一次失聲的痛哭流涕,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表現的那麼乖,那麼乖,媽媽還是不會來。
爺爺不忍心把一個更壞的消息告訴她,默默地離開了。其實,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沁兒已經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哥哥了。留給她的短暫的幸福在兩個月的時間里完好的全部的被剝奪。
爸爸的逝世,媽媽的離去,哥哥的車禍。爺爺是這樣告訴她的,哥哥若岩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跟一輛迎面而來的車子踫上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女乃女乃強忍著眼淚說︰「沁兒,爺爺女乃女乃沒本事啊,我們可以救活你哥哥的,可是咱家已經發生這麼多事情,我們沒有那麼多的積蓄來為你哥治傷了。」
「為什麼啊,女乃女乃,我要哥哥。」沁兒實在沒有辦法了,哭著鬧著要哥哥。一個年輕的生命,在她最需要愛的時候,家人先後離她而去。從父親到母親,從母親到哥哥,曾經深深呵護過她的人一個個的舍棄她。
沁兒最初的印象,完全被時間侵蝕。在以後的歲月里,沁兒承受著比同齡人更多的壓力。學習不會了,沒有媽媽幫忙;生活上不如意了,也沒有爸爸的關心了;被人欺負了,再也見不到哥哥挺起胸膛上去擋著。
在爺爺女乃女乃的照顧下,小小的沁兒慢慢長大了。爺爺女乃女乃親歷了她的換牙,她的小升初考試,她的第一次不及格,她的課程跟不上,還有……
孩子,在學校還習慣吧。
上中學了,沁兒離開了家。她再不會一大早的就听到女乃女乃滄桑的聲音,再也看不見爺爺大傍晚的還在門外操勞著那些木制小器件,再也喝不到女乃女乃熬得美味的湯粥,再也看不見爺爺緩緩地拿著傘從雨中走來給她送傘……
學校的生活真是辛苦,第一次離家獨自在外的沁兒,一點也不習慣這樣枯燥的孤獨生活。
天灰灰亮,東方剛剛傳來第一聲雞鳴,學校上早操的鈴聲迫不及待的在耳邊「縈繞」。♀和沁兒一樣第一次住校的孩子都呈現出反感,那分明就是對人生的摧殘。上完早操還要到教室進行晨讀,「一日之計在于晨」,就是因為這句該死的話,沁兒不能在暖和的被窩里多待會。
且不說晨跑和晨讀有多麼的變態,看看早晨的伙食,差點沒有把沁兒嚇呆了。心中油然詫異,原來自己以前是多麼得「生在福中不知福」。她開始懷念女乃女乃做的饅頭和包子,開始後悔自己當初在家是多麼的挑食。瞧瞧學校少得可憐的餐點,學生們著實無語了。
每當周末來臨,沁兒總是歡呼雀躍坐上回家的公交車。終于,每次歷經一個多小時的「跋山涉水」,女乃女乃總會站在草房子的後面,親切的等她的回歸。
女乃女乃說︰「好孫女啊,在學校還習慣吧。回家了,就多吃點女乃女乃做的饅頭和包子啊。」沁兒忽然就忘記了,自己之前是多麼的反感女乃女乃拘于陳腐的包子和流于形式的饅頭,不僅僅是沒有創新,更加消減她的食欲。
「嗯嗯,女乃女乃,在學校還好。」沁兒眼楮里突然就溢出了淚花,誰說在學校還好的啊,吃不到女乃女乃做的東西,心里是多麼的難過啊。她使勁的吃包子,因為過兩天就要回學校去過非人的生活了。
又一個周末,當她再次光臨家的時候,她完全懵了,草房子不見了。將近暑假了,在學校里听老師說,市里遭遇到十年罕見的強台風,部分地區的房屋遭受不同程度的毀壞。
這次回家,距離上一次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學校為了迎接期末考試,加強了對學生的學習安排。難得回家一次,沁兒看見的不是草房子,她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探頭探腦。
在草房子原來的地方,新建起一座大大的磚頭房子。女乃女乃正坐在屋子里揀毛豆,她看見沁兒的影子晃來晃去,開心的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兒。「這是你爺爺自己弄的房子,好看吧。」女乃女乃興高采烈的向沁兒說著。
「爺爺呢,爺爺真棒。這麼好的手藝我還第一次見識呢,哈哈,以後有好房子住了哦。」心里十分開心的沁兒,「獅子大開口」的多吃了幾個饅頭和包子。女乃女乃心里非常的開心,這個乖孫女就是能吃,而且身材還是那麼的棒。
沁兒心里清楚的很,在這樣大的城市,即使有了新房子也只能算是低收入家庭。或許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就是不一樣吧。
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一轉眼,沁兒十九歲了。家里和之前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沁兒仍然是一個人,學習上也不是很突出的那種。高中很快就過去了,和大多數孩子一樣,沁兒要面臨離家遠航的命運。該去哪呢?爺爺希望她留在家鄉,這樣就可以經常回家,就可以經常看見她。
固執的沁兒選擇了離家。在她的心里,從來就有一個信念,或者說是一個心結吧。爺爺告訴她的事情,她不敢相信,若岩對她那樣的好,怎麼會在自己貪睡中就沒了呢。壓抑了十三年的心里,她毅然堅信,若岩哥哥還在,只是躲起來了。
離家的那天,她在心中默默地為爺爺女乃女乃祝福。少了她這樣一個活寶,家里一定會清冷好多。女乃女乃含著淚為她送行的瞬間,一向堅強的爺爺也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誰不知道啊,為了撫養她,爺爺付出的辛苦有多深。
在失去兒子兒媳的那一個月,任憑再硬朗的男人也不能承受啊。十多年來,痛心疾首的他,一個人扮演著兩個人的角色,眼角的皺紋早已超過了身邊的同齡人。佝僂著的他的背影,卻是任何人也讀不懂的悲傷。
火車站的站台上,從來都是送別。「沁兒這一去要多久啊?」女乃女乃失神的問身邊的老伴。「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半年,寒假總該回來的吧。回家吧,火車遠了!」爺爺拉著女乃女乃的手,模糊在人群之中。
爺爺明白,十四年了,兒子離開到另一個世界,孫子離開做別人的孩子,孫女跟著自己辛苦的過活。他隱藏的秘密太多了,也許沁兒這一去,就都明白了。
妹妹,你再也不用一個人承擔了。
開學的那一天,沁兒開心了。學校的生活果然是不一樣,沒有高中時那麼的辛苦。學長學姐們特別的友善,室友們會常常談到某一位帥哥,一位叫若玄的學長。他是學生會的干事,非常的友好,整天都會笑呵呵的。舍友們談到他的時候還會開沁兒的玩笑,因為他叫楊若玄,她叫楊若沁。
在一個雨天,天上飄起淅淅瀝瀝的雨絲,剪不斷理還亂。沁兒想家了,第一次離家這樣遠,第一次想得如此痛徹。傘下,飄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沁兒不明白,為什麼在這樣隱蔽的地方,還能遇見他。
學校的湖畔,有一個人跡罕至的傷心地,叫思相亭。這里很少有人喜歡來,因為在大學這個象牙塔里,畢竟傷心是少數。看著想自己走來的若玄,沁兒不由得緊張起來,趕忙把頭別了過去。
「楊若沁!」沁兒以為自己听錯了,驚愕的看著他。雨絲順著他的臉頰,靜靜地流了下來。當沁兒再次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將傘拿下,露出一臉的壞笑。沁兒細心的打量著他,細致的臉龐,高高的鼻梁,長長地手臂,寬寬的肩膀,高高的個子。
再看下去,沁兒驚呆了。一下子陷入回憶之中,她思想無法集中,混亂了。扭頭就跑,卻被若玄抓住了。湖邊的風吹響了雨絲瘋狂進攻的節奏,一絲絲,一縷縷,刻骨銘心的打印在枯枝的斑駁上。搖曳的柳條下,蒼白的涼亭里。
「你跑什麼,我手臂上的傷疤,是誰弄得啊?你看見了嗎,從開學第一天起,我就在關注你。你知道嗎,我看見一個叫楊若沁的女孩,我是多麼的開心啊!」沁兒掙扎著甩開他的手臂,坐在亭子里抽泣。「我等你三年了,每一屆學生的信息我都會認真的端詳,生怕落掉你。你忘記了嗎?我是若岩啊,我們說好一起來這所大學的啊,我來了,就是要等你的。」若玄繼續說。
沁兒的心髒太小,實在容不下這樣的現實。她清楚得記得五歲的時候自己用刀不小心劃破哥哥若岩的右手臂,媽媽還責怪她的胡鬧,若岩當時還開玩笑說如果哪一天我們失散了,或許妹妹就可以憑著這個找到我呢。
沁兒依稀記得當初哥哥若岩對自己說的理想,高考後填志願時,她情不自禁的就填了這所省外的大學。「我叫楊若沁,我六歲時爸爸病逝,媽媽離家,哥哥車禍。我是爺爺女乃女乃撫養長大的,我沒有哥哥了,我哥哥叫若岩,不叫若玄。你認錯人了吧?!」沁兒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她記得爺爺當時說的話,若岩哥哥是出了車禍,但是一直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我確實是你親哥哥,當年我八歲,家里實在困難,為了讓你們能有好一點的生活,我和爺爺商量,讓他告訴你我離開人世了,這樣你們就能拿到一筆不錯的安慰金。你知道嗎,當時有個富商家里沒有男孩子,他听說我們家的情況,願意相助,條件就是要我過去做他的孩子。」若玄哭著說道。「媽媽改嫁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沁兒漸漸地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是生活在善意的謊言之中。眼淚嘩嘩的她,一頭扎進哥哥若玄的懷里,委屈的淚,十四年的傷,痛痛快快的灑下來。「哥,我是沁兒,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啊,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不找我啊,我多麼的辛苦你知道嗎,哥哥,你壞,我被人欺負了,沒人給我擋著;我生氣了,我沒人撒氣;我不開心了,也沒人來哄我……」
「妹妹,你再也不用一個人承擔了。哥哥等你這麼多年,以後你一定會開心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若玄如此說著。「有哥哥在,你不要用再孤單了。」
在別人眼里,若玄還是若玄;
在沁兒的眼里,他不僅僅是若玄,他是自己的若岩哥。
關于這個作文,我一直沒有看明白,可能當我們讀完他,最後唯一能記得的就是當時的嘉英是多麼的想見季浦,她孤單的一個人,一個校花在大學里面忍住四年寂寞,這是多麼值得稱贊。我只想說,各位,不要因為寂寞而戀愛,也不要因為戀愛而荒廢了自由。下面來說一說後續的事情吧。
嘉英和季浦在季江結婚之後不久的來年就到民政部門辦理了相關的證書。2012年過去了,關于2012的那些傳言,在那一年的那一天就結束了。人們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季浦和嘉英結婚了,沈逸帶著他的女友也來道賀,大家相談甚歡。穆孜然在中國的某一個雜志社當上了主編,嘉琪在別的地方安家了,劉藝佳去幫穆孜然搞事業了,白瞞和汪思琪堅持了愛情長跑最後走到了一起。
本來想寫一個憋屈的結尾的,但是經歷的感情的跌宕起伏後,如果再不讓他們相遇相愛,我也太不仁道了,整個故事算是完美的結局吧。
在此感謝大家一個多月的支持,關于《90後放牛娃》的後續事情,我正在和相關方面協商,如果順利的話,未來不久大家可能會看見出版的書籍,到時還請幫忙啊,請大家繼續支持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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