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等天氣放晴了我們去公園放風箏好不好?」窗外下著滂沱大雨,八歲的妹妹陳雪捧著在自己那粉兜兜的小臉跪坐在窗戶前的板凳上,撅著嘴望著陳國強。
「行,但是要先把老師的作業做完。」陳國強慈愛的模了模妹妹的頭。
桌前還有一個美婦,她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眼里充滿了掩飾不住的幸福光芒。這是母親樸秀芳。
「小燐,多吃點肉,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美婦邊說邊給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夾了一塊肉。
「知道了,媽媽。」男孩極不情願的吃掉了那塊紅燒肉,他正是十二歲時的陳燐。
「哥哥,你好像還沒我重吧,明明還大我四歲呢,真是個瘦猴子,咯咯」妹妹陳雪指著陳燐不停的嬌笑。
「哼,你才是,小心長成老母豬長大嫁不出去!」陳燐惡狠狠的反駁道。
「瘦猴子!」「老母豬」「你才是老母豬!」夫妻兩望著兒子和女兒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邊笑邊搖著頭。
砰砰砰!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砸門聲。
「誰啊?」陳國強起身應道。都快晚上九點了,外面還下著大雨,誰會來做客啊?
門外沒有回聲,陳國強警惕地從貓眼向外看去,可是卻看不到一個人。
「國強,是誰啊?」樸秀芳跟在陳國強後面問道。
「沒人啊,什麼人都沒啊。」陳國強還在貓眼里向外張望。
可是就在這時,貓眼被一片漆黑瞬間遮住。
「砰!!!」一顆子彈穿過了貓眼,帶著陳國強的腦漿,濺了樸秀芳一臉。
生死別離就在這一瞬間,樸秀芳還沒來得及尖叫,防盜門就被打開了,接著就是一道刀光閃過,樸秀芳的心口已經出現了一把匕首。
母親直挺挺地倒下了,陳燐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動也不動,他在發抖。門外一道閃電亮起,一個渾身包裹在雨衣中的漆黑身影轉瞬即逝。
陳燐劇烈的喘息著,妹妹的哭喊聲已經听不見了,滿眼的紅色,震耳欲聾的打雷聲,呼嘯的狂風夾帶雨點卷動著母親的長發,陳燐渾身發冷,驚嚇,恐懼,憤怒,痛苦四種情緒每一種都無法完全在他的臉上表現出來,耳朵中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場景很快就發生了改變。
陳燐正背著妹妹陳雪走在落滿大雪的大街上,兩個小孩的衣服已經髒得不成樣子了,他們是被陸華榮攆出來的,那個混蛋要霸佔他們的家,還騙他們會把他們送到福利院,結果兩人卻被他的手下扔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山林里。沒有警察,沒有福利院,兄妹倆迷失了方向。
沒有吃的,喝的,天氣還很冷。陳雪已經開始發起了高燒。陳燐雖然找到了返回城市的路,但是妹妹的時間好像已經不多了。她是天生的弱體質,有先天性疾病,哪能受得了這種苦?此時她氣息微弱的趴在陳燐的背上,奄奄一息。
陳燐在落滿雪的大街上狂奔,奔向離這里最近的醫院。
「哥哥,下雪了嗎?」陳雪在他的耳邊虛弱的輕呼著。
「下了!下下了!」陳燐應經精疲力竭了,但還是堅持回應著,但是聲音中帶著哭腔。
「哥哥,你好像哭了。」
「別再說話了,小雪!」
「哥,雪很美嗎?」
「美,非常美!!」
「我好像看見爸爸媽媽了,哥哥。」說到這陳雪的聲音小的好像快听不見了。
「小雪,別睡!別看爸爸媽媽,到哥哥這來!」陳燐幾乎是哭喊著在乞求著妹妹,希望她可以留下來。
但是他感覺到了,妹妹的身體在不斷的失去溫度。
淚水止不住的流。「小雪,哥哥還答應帶你去看聖誕樹呢,別睡,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不要丟下哥哥一個人。爸爸,媽媽!不要帶走妹妹,讓她留下來啊!!」可憐的男孩知道死代表著什麼,那是活人絕對不可以輕易觸踫的彼岸!所以他向天空吶喊著,想要留下他惟一的親人。
陳燐不敢去感受陳雪身體的溫度了,他害怕,害怕觸手的是一片僵硬。
他就這麼背著她跑著,跑著醫院的路還很遠
心髒狠狠一顫,陳燐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身上和沙發已經濕了,和第一個夢中的自己一樣,此時的他只有劇烈的喘息。
看了看手上的電子表,時間是2012年12月18日晚上七點半,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陳燐月兌掉了濕透了的白色運動服,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吹干了頭發,從衣櫃里抽出了一個新的黑白旅行包,將以前的破書包扔了。書包里的東西散落了一桌子,大部分都是小紙條和信件,一把蝴蝶刀加上兩百塊錢。這是他的全部家當。
陳燐找到了一個皮夾,將紙條全部塞到了皮夾里,然後抽出了那天龍哥給他的紙條。
「午夜酒吧,9174號電子櫃,密碼423197832,進入酒吧直接報我的名字」將紙條收好,陳燐背著包走出了家門。在後門處一聲不響地翻過牆,然後走向公交車站。
一刻鐘後,陳燐望著閃爍著七彩光芒的幾個彌紅燈大字「午夜酒吧」微微一笑,直接走了進去。
「哎哎,小子你是誰啊?這是成人娛樂場所,小子毛長齊了沒?找揍啊!」看門的是一個滿身酒氣的黃毛混混,看見15歲的陳燐瞪著眼楮,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我是你們大哥龍道威的朋友,來拿些龍哥給我的東西。」陳燐對著混混笑了笑,直接報出了龍哥的名字。
「竟然知道大哥的名字。」小黃毛心中一驚。
「龍哥的生日是多少?」混混還是有些懷疑,接著問道。
「今天。」陳琳回答得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甚是簡潔。小混混信了,因為龍哥說過只有自家兄弟才會知道這個。
「我來帶路,進來吧。」小黃毛伸頭喊了另一個個混混頂了他的班,便帶著陳燐走進酒吧。
酒吧里非常擁擠,空氣中充斥著香水,酒臭,香煙的混合性味道,聞久了似乎還有些上癮。勁爆的音樂震顫著地面,絢麗的水晶球彩燈不停地轉動。男男女女們都像水蛇一樣扭動著自己的身軀,男的只想著揩油,女人只顧著搔首弄姿。陳燐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就跟著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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